第三百六十六章 江山美人我都要
張崇瑞是最後一個走的，他等着這來自各自家族的代表離去之後，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消失，他重新扭過身，望向了摘星樓的位置。
雖然隔着很遠，但是以他的修為，自然能清楚看到摘星樓上的情況，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他沒有動用靈氣，沒有將靈氣運用到雙眼上，只是單憑肉眼去張望。
看到的是模糊的影子，一男一女，站在摘星樓的邊緣，男子正用手指點着江山。
“帝辛，該還的終究還是要還的……”
山上，只留下張崇瑞獨自自言自語的聲音，這百里之內，再無他人蹤跡。
……
“去吧，試探一下。”
朝歌城內，一座不起眼的民宅，紅磚灰瓦，在朝歌城內，這樣的民宅實在太多了，千篇一律，看過的人都不會留下什麼深刻的印象。
民宅內，尚矣坐在一張圓桌前，他穿着一身黑袍，不顯眼，他坐在那裏，一動不動，只是輕聲說著話，旁邊站立着數位明顯易容過的妖族子弟。
妖族最明顯的就是身形，都比較魁梧，除了類似於狐族的部分種族外，妖族一般都是這副體型。
這些易容過的妖族圍在尚矣身旁，聽着話，不斷點頭。
尚矣一件件的將事情交待下去，他在這民宅內待了很久了，每次細細感受着大商的變化，心中總有種自豪感，那種算計一切，掌握整個天下局勢的快感他非常喜歡，迷戀其中，他知道，這是權力和實力帶來的好處。
這次若是事成，他定可以在女媧宮中更進一步，日後在多加努力，等女媧娘娘閉關之後，他做個代宮主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在之前，他要把這件事辦好，首先，要讓大商亂起來。
最近配合著妲己，讓帝辛下了許多昏庸的指令，整個天下到處都響起了不滿的聲音，特別是天青山種植桃花之後，對帝辛的不滿越來越多，再後來下了禁妖令，更是點燃了憤怒的火焰。
尚矣也趁此機會，到處派人散播謠言，各種搞臭帝辛的名聲，甚至，他還探查到了當年他天門那一批人，現在都躲藏在深山中，像個老鼠一樣，好在他大發慈悲，給了這些可憐的老鼠們一個機會，讓他們和自己合作，卻將大商的局勢攪得更亂……
那群老鼠們辦事還算不錯，最近的種種他都看在眼裏，他已經想好了，以後等帝辛下位之後，就讓這些老鼠帶統御大商，從此人妖兩族和平共處，他尚矣也定當名垂青史。
這可是一筆大功績……
圍在圓桌前的妖族子弟見尚矣不說話，他們也不敢發聲，就站在一旁看着，這個尚矣他們都知道，是來自女媧宮的高人，第一次出現在他們妖族時就展現出了霸道無比的實力，整個妖族立刻都臣服了。
後來，很多計劃也都是在尚矣的帶領下執行的。
“我說得事情，你們都記住了吧？”尚矣突然開口了，他從回憶中醒了過來。
妖族子弟們紛紛點頭道：“大人，我們都記住了，如今我們都已經在摘星樓旁佈置好了人手，時機一到，我們就會衝殺出去，試探下帝辛身邊人手的實力。”
尚矣聽後點點頭，然後又補了句：“再強調一句，如果帝辛身旁沒有什麼厲害的人物話，你們就退走，不要傷他性命。”
尚矣多次提到這點，妖族子弟們雖然想不通，不明白若真是如此的話，尚矣為什麼要放棄這個好機會，畢竟殺了人族的君王，那接下來很多事情都可以一帆風順啊，雖然疑惑，但是他們也不敢問，只是紛紛點頭，表示自己記得。
看到這群人恭敬的姿態，尚矣滿意的點點頭，然後話音一轉，道：“讓你們最近跟蹤的那幾個人，情況如何了？”
最近尚矣一直讓妖族的子弟們跟隨一些人，這些人正是當初和他同一批來到下界的女媧宮子弟。
他已經接到消息了，有人通過星空之門那邊像他傳遞了消息，說是自家女媧宮出了內鬼，他一開始聽到這個消息還真信了，可後來仔細分析了一下，發現這裏面誤會鬧大了，貌似真要說起來的話，他就是這個內鬼吧？
當然，他打死都不會承認這一系列都是自己謀划的，而且，他的師尊，女媧宮的一位長老甚至暗中傳音告訴他，若是這個內鬼是來自天外天其他妖族的勢力，那就算了，不管不顧便是，不要起了衝突，如果同為女媧宮弟子的話，那這是一個機會……
這個機會是什麼，尚矣當然知道，這次下界的女媧宮弟子雖然名義上是他在統管，可實際上這裏面派系太多，每群弟子上面都還有一個師兄，和他地位差不多，也就少了一個收徒的名稱，他師傅老人家這是在暗示他藉機調查內鬼，把這些未來的對手給幹掉……
有沒有內鬼他當然知道，所以，他準備藉著這次機會，先下手為強，弄死這群師兄弟們……
於是，他就派遣這些在下界收服的親信另派人去跟蹤這些師兄的行蹤，他當然知道，下界這些人想跟蹤來自天外天女媧宮高徒，那就是一個笑話，肯定會被發現的。
不過沒關係，他就是要這些師兄弟們發現這跟蹤的人，以女媧宮這些師兄弟們的心性，肯定都是高高在上，高傲的不得了，哪裏容忍的了下界螻蟻跟蹤自己，到時候必定會殺了這些跟蹤的人。
只要他們一動手殺人，那麼，尚矣覺得，自己的謀划便成功了，後面一切的計劃也自然隨即而來，趁機將這些師兄弟們弄死……
有心算無心，這就是他的底氣。
況且，他也是為了女媧宮好啊，自家內部出了內鬼，那自然是清查乾淨……
“回大人的話，一直都在跟蹤着，不過，有些已經被發現了……”
說到這裏，那妖族子弟不再說話了，既然被發現了，那是什麼樣的下場，不用他說，尚矣也能猜得到。
尚矣自然不會在乎這些螻蟻的生死，淡淡道：“好，我知道了，你們去辦事吧。”
“是！”
隨着民宅內響起這個聲音，這幾位妖族子弟立刻退出民宅，然後很快便聯繫上了守在外面的一些妖族弟子，同時將事先準備好的計劃和命令傳達了下去，動手吧！
立刻，整個朝歌城內，許多暗探開始朝着摘星樓而去！
……
摘星樓上，帝辛若有所思的看了眼遠處那不知名的山峰，大商的版圖很大，這種不知名的山峰，天下多不勝數，平日裏也不值得他去多看一眼，但是近日，他已經頻頻觀望了好幾次。
站在帝辛身旁的妲己很了解帝辛，這麼多年兩人幾乎朝夕相處，帝辛的每一個舉動，每一個眼神，她都能感覺到裏面細微的變化。
就像剛剛帝辛來時問她的那句話：“愛妃，你有什麼想和我說的嗎？”
這句話，加上帝辛的神態，讓妲己心裏已經涼透了大半……
她太了解帝辛了，帝辛也同樣很了解她，兩人之間有時候一個眼神或許就已經猜到了彼此的心思。
面對這句話，妲己沉默了。
帝辛卻也沒有在追問，只是單手指着摘星樓下的一切，嘴中道：“愛妃，這是孤王打下的江山，孤王將它送你如何？”
妲己渾身一震，她抬起頭，看了眼帝辛，熟悉的默契讓她知道，帝辛的話不是假的……
不過，妲己還是勉強一笑：“大王說笑了，臣妾不過是一介女輩，如何擔得起大王的江山，況且，外界都在說臣妾是妖妃，朝中無數老臣也整日在背後唾罵臣妾迷惑大王，這江山若是送給臣妾，怕是第二日整個天下都要亂了……”
妲己語氣並不嚴肅，很輕鬆，或許是猜到了一些什麼，心中的負擔減少了許多，那塊壓了她許久的大石頭也落下了大半，整個人精氣神也多了不少。
帝辛察覺到妲己的變化，沒有在繼續這個話題，反而話鋒一轉，說道：“愛妃，孤想問你一個問題，不要騙孤。”
這是要來了嗎……
妲己默默低下頭，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不過心中卻沒有什麼緊張，從踏上摘星樓，感覺到帝辛的變化時，她心中就已經猜到帝辛接下來的問題了，這個問題她雖然不想回答，可是也不想在繼續欺騙帝辛了……
“大王，問吧，臣妾知道的都會告訴您，一個字都不會欺瞞…”
妲己抬起頭，看着帝辛，雙眼很柔和，儘是柔情。
帝辛默默望着，沒有管被風吹得凌亂的發梢，上面還沾染着幾片桃花瓣。
“是孤重要，還是妖族重要。”
妲己愣然，她想過很多種情況，想過很多帝辛會問她什麼，比如自己為什麼要欺騙他，到底是什麼人在暗中幫助自己，妖族的大本營在哪裏，等等這些諸多問題……
可是卻沒想到，帝辛的問題居然是這個，本來想好了許多措辭的妲己又啞然了……
帝辛也不急，就這麼看着她，熟悉的人，熟悉的身影，眼神中的千言萬語，帝辛都看過無數遍，非常的熟悉。
妲己微微低頭，沉默許久后抬起頭，她食言了，沒有回答帝辛這個問題，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只是反問道：“大王，是江山重要還是我重要呢？”
帝辛深深看了妲己一眼，目不轉睛，直視着妲己的雙眼，眼神中透着堅定的意念，道：“江山和美人孤都要，誰敢反對，孤就殺誰！”
摘星樓上，帝辛的聲音很大，在空曠的天空中響起。
隨着他的聲音，摘星樓下，無數潛藏的護衛也紛紛顯出身形，他們同時向著從人流中衝來的妖族子弟而去。
“有埋伏！”
領頭的妖族子弟正是先前在民宅中和尚矣說話的那位，他看到這陣勢，立刻就明白了一切，這帝辛怕是早有準備，一直在等着他們自投羅網。
看着這些撲過來的修士，個個靈力雄厚，他便知道，這次怕是栽跟頭了。
“退！”
他沒有猶豫，直接下令撤退，本來是打算試探下帝辛身邊的護衛力量，結果卻入了套，他不想讓妖族子弟慘死在這裏，下了令后，立刻掉頭就跑。
這次過來試探的妖族子弟平日裏也都非常的有默契，在聽到一個退字后，他們也不猶豫，同樣掉頭就跑。
“一個都不放過，殺！”
帝辛手下的護衛中，領頭的修士一身麻衣，背着把劍，他神情陰冷，語氣冷冽，一聲令下，身後修士紛紛沖了上去，各種靈器飛起。
這是一場有準備的埋伏，妖族子弟雖然反應及時，可終究還是晚了，本身實力就弱於人族這邊，在加上又中了圈套，立刻出現了一邊倒的局勢。
領頭的妖族子弟看到這一幕目眥欲裂，看苦於實力弱小，只能無能為力，這一刻，別說救人，他自身都難保，對面那麻衣修士，已經背着劍到來，背後靈劍飛起，以超越他無數倍的速度襲來！
摘星樓上，妲己順着他的目光眺望遠方，那裏是混亂的人群，今日，天青山桃花開，許多人都來看熱鬧，她看不清有誰和誰，但是帝辛的眼神這時候很可怕。
她從未見帝辛露出這樣的眼神，或者說是在她面前露出過這樣的眼神……
帝辛注意到妲己的眼神，他突然一笑，語氣柔和了許多，聲線低沉，道：“嚇到你了吧，不必當真，我隨口說說而已……”
妲己繼續沉默，這句不必當真，她不知道指的到底是哪一句……
……
天外天，地府，小虞姬也不捶背了，反而和自家鹹魚大帝下起棋來。
小丫頭雖然年紀小，不長個兒，但是一手棋藝精湛，和蘇恆你來我往三百回合之後，瞬間殺得蘇恆老臉通紅，丟盔棄甲……
再輸一局之後，蘇恆默默將棋子丟到一旁，瞬間只覺得索然無味，沒有半點意思。
也不管笑的極為開心的小虞姬，他目光望向了朝歌城，說了句：“喜怒無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