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節 借用

大漠地堡之內，蘇浪頭一次看到老牛神情這麼慎重。別看老牛隻是一道殘魂，卻是堪破大道的牛尊者。況且這裏是三維界，老牛的殘念可以藉助天地道力施展法術。雖說它的殘念已經深入這片荒漠無法脫離，在這片土地上老牛絕對是獨一無二的強者。

小蝙蝠暗夜的身軀在老牛法力催動之下，漸漸變成虛影，但它識海中的魂魄，卻更加清晰的顯現出來。蘇浪驚奇的瞪大了眼睛，他還是第一次能夠用視覺看到魂魄。暗夜的魂魄就像冰封的果凍一樣，呈現出暗紅的顏色。蘇浪不敢打擾老牛，但老牛的眼神卻露出驚訝之色。

“奇怪，這並非是法界的魂識，居然~居然是一個正常人類的殘魂。只不過，這道殘魂之上覆了一層強大的法界暗影，怪不得它要自我封閉。”

蘇浪聽着糊裏糊塗，疑惑的小聲問道，“老牛，什麼意思？這小蝙蝠是個人類？”

老牛的目光看向了蘇浪，“小傢伙，據我所知，只有與法界神靈簽訂靈魂契約的人類，靈魂之上才會覆著一層魂識暗影。這小蝙蝠進行自我封閉，恐怕是這道強大的契約才讓它這麼做的。”

蘇浪吃驚的看着老牛，搖頭說道，”不會，這東西絕對不是魂奴。據李季法神說，主神念魂只會選擇人類成為他的神奴，不可能是一隻蝙蝠。”

老牛眼神之中頓時露出鄙夷之色，“區區一個小法神，他懂個屁。”

蘇浪苦笑道，“他是不懂，但給他灌輸這個概念的是一位上神。”

“上神？哼！雖說本牛尊堪破大道之後，真身法力與法界上神差不多，但在三維界內，他們所知道的只是皮毛而已。”老牛不屑的說道。

蘇浪急的撓了撓頭，他知道真正的魂奴明明是安宰賢，怎麼可能是這個小蝙蝠？其實蘇浪與老牛都被主神念魂所誤導，因為念種融合之後佔據了安宰賢的軀體，成為了主導。而寄居在蝙蝠體內的安宰賢，確實可以稱為魂奴。但是蘇浪覺得老牛的話要是被陌卿得知，等於是洗白了安宰賢的嫌疑。

“老牛，這件事咱先不提，看看能不能喚醒封閉的靈魂，有些事情我想問問它。”蘇浪看着小蝙蝠透明的身軀，估計只有這所謂的‘魂奴’開口，才能解開層層謎團。

老牛盯着小蝙蝠透明的身軀，無奈的嘆息道，“如果只是那道人類的殘魂，本牛尊當然可以讓他清醒。但是他已經與法界魂識簽訂了契約，法力之下肯定會觸動契約之力。”

蘇浪不在乎的說道，“那怕什麼，大不了讓這殘魂灰飛煙滅。與法界魂識簽訂契約的人類，根本就是出賣自己的祖先。”

老牛瞟了蘇浪一眼，“你懂個屁，難道你以為本牛尊是仁慈的不想傷害他？”

“那~那你還顧忌什麼？”蘇浪奇怪的問道。

老牛神色變得嚴肅起來，“小傢伙，你太小看了契約之力了。這等契約之力如同願力一樣可大可小，如果是與一界主神簽訂了契約，一旦觸及了契約之力，不但這小蝙蝠魂飛湮滅，本牛尊這道殘念恐怕也留不住。”

蘇浪吃驚的看着老牛，沒想到它懼怕的是契約的力量。但是抓到了這個小蝙蝠白跑一趟，蘇浪也是萬分不甘心。

“老牛，您可是法力無邊的牛尊，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蘇浪着急的看着老牛。

老牛打着響鼻彷彿在糾結着什麼，它倒是有一個方式可以喚醒蝙蝠的靈魂，但是必須要藉助李季那個法神的軀體。老牛很不願意讓外界知道它的存在，如果不是蘇浪偶然間喚醒了它，老牛很想安安靜靜的度過最後的二十年。塵歸塵土歸土，它已經為當年的過失守護了此地一兩千年，是時候該化魂歸真了。

茫茫大漠之中，李季和陌卿沒有到處亂跑。風沙已經停止，兩人席地而坐正分析着蘇浪為何神秘的離去。突然之間，他們身邊的空間裂開一道縫隙，蘇浪從裏面走了出來。

陌卿一把抓住了蘇浪，像是怕他再次跑掉一樣，“臭傢伙，你跑哪去了，蝙蝠呢？”

李季直接翻了個白眼，“這傢伙要是不老實交代，別想讓老子帶他回去。”

面對二人不善的目光，蘇浪尷尬的說道，“卿卿，你們聽我解釋。其實~在這沙漠之中有一道前輩留下的殘念~！”

沒等蘇浪說完，陌卿就吃驚的喊道，“天哪~難道真的是老子李~。”

沒等陌卿說完，就聽到空中傳來一聲震撼的聲音，“在這片荒漠之上，你們這些不知進取的後世末學，不配提及主人的名諱。”

聲音落地，老牛的身形幻化在眾人面前。蘇浪心說你着什麼急啊，我還沒正式介紹您呢。現在倒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牛頭馬面出場了呢。豈不知陌卿和李季，震驚之餘馬上就猜測出這老牛的身份。特別是李季，面對老牛的威壓如同面對一位上神。

看到兩人都在發獃，蘇浪尷尬的咳嗽了兩聲，“那什麼，卿卿，李哥，這位前輩是~牛尊者，它的法力老牛逼了~。”

嘭~！蘇浪話沒說完，就被牛蹄子踢飛出去。這馬屁拍的，直接拍到了馬腿上。

陌卿好半天才緩過神來，趕緊恭敬的施禮，“晚輩陌卿，拜見牛~牛前輩。”

李季也跟着一抱拳，微微鞠躬，“第四空間法神李季，拜見尊者大人。”

老牛也不說話，只是傲慢的看着李季和陌卿，蘇浪趕緊連滾帶爬的跑了回來。他怕老牛的勥脾氣一上來，弄不好就伸出一蹄子。踢飛了李季還無所謂，萬一把陌卿踢飛，蘇浪怕她面子上掛不住。

“牛哥~不不，牛大尊者，咱們有話說話，別動不動就這麼粗暴好不好。卿卿，李哥，牛大尊者一直不想暴露身份，怕他高貴的身份嚇着你們，所以我才一直隱瞞着這件事。但是現在，尊貴的牛大尊者要幫着咱們解惑~。”

蘇浪連吹帶捧，把前因後果說了一遍。陌卿激動的看着老牛，這可是聖賢曾經的坐騎，沒想兩千多年之後還能見到它的法身。這要是告知世人，絕對能引起整個人類的震動。但是陌卿明白這種想法不可能實現，不光是老牛不同意，即便是世人也接受不了。

老牛被蘇浪一陣吹噓，心中甚是得意，一個響鼻噴出了小蝙蝠暗夜。此時暗夜還被一團光芒籠罩，看着透明的暗夜陌卿不明所以，蘇浪趕緊悄悄的解釋了一下。李季身為法神，一下子就被暗夜的靈魂所震撼。因為李季從暗夜的靈魂之上，感受到了一絲主神念魂強大的威壓。

老牛看着震驚的陌卿二人，故意裝出一副高深莫測的神態說道，“看到了嗎，這團靈魂就是你們所謂的魂奴。”

陌卿一愣，李季卻是吃驚的說道，“不可能！”

蘇浪心說要壞事，老牛最厭煩別人反駁它，更別是是上界的法身。蘇浪趕緊站在老牛身前，悄悄的給李季使了個眼色，“閉嘴，牛大人說是就是。”

蘇浪真怕老牛脾氣上來，一蹄子把李季踢飛。他可是好不容易才勸說老牛現身，萬一再被李季氣跑了，小蝙蝠的秘密可就無法探知。

老牛瞪着李季哼聲問道，“小法神，你的法齡有多少時光？”

李季趕緊恭敬的說道，“回尊者，我已經有三千二百年法齡。”

老牛微微點了點頭，“嗯，三千二百年，換算成三維界時光，也不過是八百來年。就你在法界所知道的那點東西，也敢在本牛尊面前賣弄？”

李季心中一顫，躬身說道，“法神李季不敢賣弄，但是尊者請聽我解釋~！”

老牛耐煩的打斷道，“不用解釋，其實即便是上神，也無法測度主神魂念的掌控能力。達不到這層境界，哪怕動用上品神器也得不到真實回饋。至於它是不是魂奴，等它主動開口你們一問便知。”

陌卿聽着心中一喜，激動的問道，“前輩，您能讓這蝙蝠開口說話？”

沒等老牛回答，蘇浪恭維的說道，“卿卿，牛哥是什麼身份？那可是得道的高牛。別說是讓一隻蝙蝠開口，就算弄一個啞巴過來，牛哥都能讓他拿到歌唱比賽一等獎。”

老牛的大眼珠子瞪了蘇浪一眼，對着陌卿說道，“本牛尊只是讓它通過魂識與你們交流，不過，得借用一下這小法神的魂識。小法神，這團魂魄上覆蓋的氣息，你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吧。”

老牛說著看向了李季，李季微微一怔，目光趕緊看向了暗夜。片刻之後，李季才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難怪尊者認定它是魂奴，如此說來，確實可以這麼認定。尊者，您是想用法界之魂，暫時隔絕契約之力？”

“不錯，看來你這小法神，境界也快達到了真神的地步。”老牛滿意的點了點頭。

李季猶豫了一下，恭敬的問道，“請問尊者，在我神魂脫離之後，可否保證不被天地規則絞殺？”

“這個你不用擔心，其它地方本牛尊不敢保證，但是在這片大漠之中，天地規則不會抹殺你的神魂。”

李季一聽，鄭重的點了點頭。他相信老牛所言不虛，畢竟這裏是它主人兵解化道之地，主僕之間肯定有着息息關聯。

“好，我答應尊者，一切聽從尊者的安排。”

李季鄭重的看着老牛，他明白這一答應不要緊，等於把自己的生死徹底交給了老牛。一旦神魂被滅，或者回不到本體，李季可沒有能力像主神念魂一樣奪舍他人，只能消亡於天地之間。

陌卿和蘇浪也是激動不已，特別是蘇浪，冥冥中感覺這小蝙蝠與安宰賢有着某種特殊的聯繫。只要它開口解開謎團，肯定能讓陌卿知道安宰賢真實的一面。

這一刻，遠在倫埠士的安宰賢，心中莫名升起一陣不安之感。身為主神念魂，別看他融合之後法力不是很強，但主神念魂的感知能力無與倫比。

安宰賢一個人煩躁的在房間內走來走去，突然之間，安宰賢吃驚的停下了腳步。他感受到了與暗夜之間那絲隱約的契約之力，忽然變得活躍了起來。

“神魂隔離？沒想到此界還有人能夠施展出如此的手筆？該死的第四空間，莫非真是老四不惜耗費心魂降下了上神？”

安宰賢雙目發出了暗紅色，雙肩一抖兩臂自動脫離，在他身前形成了一座法陣。

“不管是誰，敢觸動本尊的契約就是觸動法界天條。既然這樣，休怪本尊藉助天罰清除你們這些該死的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