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隱瞞周旋
王幼清拿出鼻煙壺,先後給李老夫人和盛氏嗅過,二人悠悠轉醒。
李老夫人睜眼后環顧四周,發現燭光已亮,已是天黑,頓覺茫然:“這,這是怎麼回事?”
盛氏也是這樣,她扶額,輕輕揉着額角,緩和頭中的暈眩之感。
王幼清瞥了一眼身後頷首的憐兒,嘆一口氣,對着李老夫人跪下去,“娘,都怪清兒。”
李老夫人趕緊把她扶起來,拉到床邊坐下,“聽說你得了風寒,還嚴重着,現在身體還好嗎?大夫怎麼說的?”
“娘別擔心,就是些小病,是我這婢女誇張了,當時我還暈着,不知道憐兒竟然做出如此錯事,故來向娘和嫂嫂請罪。”王幼清對着憐兒招手,“還不快過來跪下。”
憐兒忙不迭走過來,規規矩矩跪好,“奴婢有罪,還請老夫人責罰。”
李老夫人什麼人,或者大半輩子什麼場面都見過了,看王幼清這個態度,她立馬就想明白怎麼回事了,這婢女膽大包天,敢給她下迷藥!
“你是清兒身邊的侍女?”李老夫人沉聲問道。
憐兒點頭,“是,從夫人上京前就跟着夫人了。”
她話剛說完,這裏李老夫人立馬就大發雷霆,手掌拍的床板震聲響,嚇得王幼清趕緊跪到地上,“娘息怒啊,彆氣着身子。”
“你是清兒的身邊人,就是這麼對主子的?給主子下藥?好大的膽!說,到底是因為什麼,說不出個所以然,今天我就把你趕出府去!”李老夫人是真氣着了,大喘着氣,王幼清又忙着替她順氣,滿臉擔心。
盛氏也給嚇着了,她很少見李老夫人氣成這樣的,趕緊出聲勸道:“婆婆,您彆氣了,為一個奴婢氣壞身體不值當的。”
憐兒叩拜,頭磕着地一聲悶響,“當時李將軍正在治病,他傷的嚴重,夫人又昏迷不醒,我一是擔心老夫人您看到了受不了,二是醫師囑咐了,不讓外人來打擾,只好出此下策。”
這一下,李老夫人更急了,“什麼?!博衍傷了?”她轉頭看王幼清,滿臉驚疑,“什麼時候傷的,為什麼傷的,怎麼沒人來告訴我,我是他娘啊。”
“娘……”王幼清神色為難,這該怎麼講,講李博衍為了她廢了一身武功,日後再不能建功立業嗎?
她哪裏來的臉面說出這種話。
李老夫人站起來,“帶我去見他,我要看看他傷成什麼了。”
“娘,博衍已經睡下了,您看夜已深了,不如您和嫂嫂先在這裏歇一晚,明日再去見博衍吧。”
李老夫人思忱片刻,也覺得有道理,但仍舊難以消氣,她指着憐兒:“這個人,得好好罰,以下犯上。”
“是。”王幼清應道,無奈看向憐兒,憐兒明白她的為難,朝她微微點頭。
“便去院子裏跪一晚上,讓所有人都看看,忤逆犯上的後果,其餘人不準求情,也不準照顧她,聽見沒有?”
王幼清佯裝氣急了的樣子,將憐兒轟出了屋子,憐兒身體好,常年習武,跪一晚上也不會怎麼樣。
李老夫人這才稍稍消了氣,畢竟憐兒是王幼清的心腹,又是為了主子才做出此舉,略微罰一罰以作警示便也夠了。
憐兒看懂王幼清眼色,趕緊從地上爬起來就往院子裏跑去,李老夫人也就拿她沒什麼辦法了。
“清兒,給你嫂嫂單獨準備一個房間,我和你有話說。”
盛氏離開后,李老夫人一張臉才沉下來,顯然是猜到了什麼,涼國幾番態度的轉變,之前還興風作浪的丹師突然消失,李博衍和王幼清的怪狀,如此巧合發生在同一個時間,那必定是有關聯了。
王幼清試探問道:“娘,怎麼了?”
“傷博衍的,是不是那個涼國消失的丹師?”李老夫人抬眼看她,目光如炬。
王幼清嘆一口氣,本來就瞞不住,她也就實話實說,“對,我們殺了他。”
“他到底是誰?”
“娘,您還記得,當時先皇后一案,還有一個人沒能捉拿歸案,甚至連一點線索都沒有。”王幼清扶着李老夫人坐到桌邊,從袖中取出了一物,“這個叫做幽魄,當年正是有人利用了這個,陷害了姑姑,引得皇帝懷疑,殺死了她。”
李老夫人不可置信地拿起幽魄,放在眼底下細看,卻覺得和一般玉指環別無二致,“這東西,怎麼就能......”
“因為,它是顏家的傳家寶。”
“什麼!”李老夫人手一抖,“顏家......這難道是顏澤羽送給先皇后的?”
王幼清默默點頭,李老夫人閉眼哀呼一聲,“作孽啊,真是作孽,既然這樣,殺了他也沒什麼,那是他的報應。”
李老夫人把幽魄遞還給王幼清,不停搖頭,直覺世事無常,命運決定的事情是誰也擺脫不了。
至於李博衍武功盡失的事,王幼清不敢跟李老夫人說明情況,她一直心不在焉。
“清兒?”
“嗯?”
王幼清回過神來,“娘,怎麼?”
李老夫人把手放到她的額間,“你是不是病還沒好,看你精神不好,那個婁鴻把你們都傷得這麼重嗎?那博衍……”
“娘,你都沒吃晚飯,一定餓了,我去叫人給你煮碗湯圓,還有嫂嫂也是。”
王幼清不等李老夫人叫住她,率先起身出了房間。
沿着走廊往廚房而去,王幼清看到跪在院子裏的憐兒,腳下頓了頓,還是繼續往前走了。
後來,李老夫人等到廚房送來的湯圓,而王幼清稱身體不適,已回房歇息,那個問題她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回答。
第二日清晨,李老夫人就見了李博衍,從房中出來以後,她一臉悵然,站在門口呆立了許久。
王幼清走過去,想挽住李老夫人的手,“娘。”
被默默躲過,李老夫人閃躲着眼神,語氣僵硬,“我先回府了,你照顧好博衍。”
李老夫人離開前都沒有真正看她一眼,王幼清立在當地,心中五味陳雜,她是不是失去了一個親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