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怪胎必須死 第三十一章 不是答案的答案

很多事情，隨着時間的流逝就會慢慢淡忘，或者說是選擇性的遺忘。

比如楚御變成天煞孤星這件事。

六年前，高中畢業，接到電話，趕回老家，一個月內，全家絕戶！

發生那些意外后，很長一段時間裏，楚御都有一種十分詭異的感覺。

按理來說任何人碰到這種事情都會崩潰，就算不崩潰，最起碼也會懷疑人生後者傷心難過好一陣子。

可是楚御呢，卻實在是傷心不起來。

彷彿那些親戚們，那些幼年時期和親戚有關的記憶，都是有人強行植入到他腦子中似的，就算是想傷心也傷心不起來，彷彿是在冷眼旁觀着別人的人生軌跡一般。

隨着時間的流逝，漸漸的，楚御也就不再糾結這件事了。

人嘛，總是要向前看的。

可是當看到楚富貴時，那些從前的事情再次浮現出心頭，尤其是對方居然知道自己前一段時間在做噩夢，以及在噩夢裏被追殺的事情。

可是緊接着，楚御卻又很快就接受了這個事實。

似乎二大爺知道自己的秘密，實屬正常，絲毫不令他意外一般。

活了二十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他見過不少，可若是問其中最奇葩的，二大爺楚富貴當屬首位。

多年以來，楚御心中一直有一個疑問，那就是他二大爺為什麼在作死的道路上漸行漸遠。

要是別人有這種奇葩行為也無可厚非，可是他二大爺不是普通人，更不是什麼社會閑散人員，要知道楚富貴腦袋上可是頂着物理學家教授職稱的高級文化人，據說還拒絕過中科院的邀請。

青年時期，也是楚御和楚富貴接觸最多的階段。

第一次抽煙、第一次逛紅燈區、第一次騙老媽錢、第一次打架等等，幾乎都是楚富貴慫恿的。

即便楚富貴如此的不靠譜，可是楚御依舊認為楚富貴是他見過的人中，最聰明的，沒有之一。

更何況，剛剛楚富貴一語道破他的秘密。

要知道關於的噩夢，他只是和孟勇提過一嘴，而且後者還未必相信。

楚富貴依舊是那副弔兒郎當的模樣，翹起二郎腿晃啊晃的，不時吸上一口煙，望着楚御，似笑非笑，猥瑣中帶着一股子賤勁，賤中又散發著些許的猥瑣，總之很欠揍。

楚御的內心不再平靜，胸膛開始起伏不定，深吸了一口氣后，坐在了楚富貴的對面，同樣點燃了一支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后，眉頭緊皺，緩緩開了口。

“二大爺，你...吃了嗎？”

楚富貴微微一愣，緊接着破口大罵。

“我艹，老子以為你他媽要問什麼問題呢，這都什麼時候了，發生了這麼多事，你見到老子后居然先問吃沒吃？”

楚御滿臉無奈。

他的問題的確挺多的。

對方為什麼會死而復生，又為何會知道自己一直在做噩夢，包括兩年前親戚們的的那些意外等等等等。

可是問題到了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因為他太了解楚富貴的為人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強迫這個老傢伙做不想做的事。

對方要是想說，自己不問也會說。

楚富貴要是閉口不言，就算拿刀架在脖子上也無濟於事。

更何況他看出了楚富貴的焦急，即便對方隱藏的很好。

或許所有的一切，今天都會有一個最終的答案。

關於六年前親戚們都離奇死亡這件事，楚御雖然習慣了，接受了，可是從不認為這是意外或者是巧合，更不相信自己的噩夢是毫無來由的。

見到楚御不再開口，楚富貴笑了。

“沒問題就算了，反正知道的越多困惑的越多，無論你如何努力掙扎，對這個宇宙來說也是毫無意義的。”

楚御撇了撇嘴，沒吭聲。

從小到大，楚富貴總會說一些常人難以理解的話，或者說是瘋瘋癲癲的話。

掐滅了煙，楚富貴打了個哈欠后，淡淡的說道：“以後你最好低調點，不要‘提前’被NH公司盯上。”

“NH公司？！”楚御神色大變：“你是說在我的噩夢中導致世界變成末世的NH公司？”

楚富貴伸手入懷，拿出了一個漆黑色的小本，扔給了楚御：“黑名單，自己看吧。”

楚御翻開黑色小本，面帶困惑。

本子上面滿是名字，密密麻麻的，國內的，國外的，略微一掃，近百個人名。

只有名字，沒有任何其他信息，連男女都沒有標識。

直到翻到了最後一頁，楚御雙眼圓瞪：“王凡，方木勝？怎麼會有他們的名字？”

“你猜呢？”

楚御緩緩抬起頭，沉聲問道：“上面這些名字，和王凡以及方木勝一樣，都是和超自然事件有關？”

“嘿嘿，你小子還不算是太笨。”楚富貴嘿嘿笑道：“怪胎、瘋子、類人形生物，能量生命體，反正但凡上面有的，都和超自然事件有關。”

楚富貴說完后，停頓了一下，有些渾濁的眼眸深深看了一眼楚御：“找到他們，全弄死，你不弄死他們，他們就會幫助NH公司弄死你！”

楚御嚇了一跳：“二大爺您可別和我開玩笑，你這突然一露面給我一個破本本，然後讓我去殺人，太扯了吧。”

“扯嗎？”楚富貴冷笑了一聲：“你不殺他們，他們就殺你，未來三十年之內，你就別想消停了，真要到了那時候別說我沒警告你，夢裏殺你無數次你都會醒來，可是在現實中，死一次你就掛了，沒有死而復生，也不會喊一聲哎呀我擦之後就在床上驚醒，更沒有所謂的能量守恆定律，是從肉體到靈魂全部消失，懂嗎？”

楚御愣住了，片刻后，倒吸了一口涼氣，望着黑色小本本。

“你是說，我在。。。在夢中，就是被這些人給殺死的？”

楚富貴點了點頭。

“不會吧，夢裏殺我就夠可怕了，現實中也要搞我？”楚御一時有些無法接受：“二大爺你別開玩笑了，那些...那些只是夢，對吧，還有世界在三十年後真的會變成末世？”

不是楚御接受不了，而是不敢去相信。

因為夢中的末世實在是太可怕了。

如同連珠炮一般，楚富貴怒氣沖沖的罵道：“老子辛辛苦苦的從...從遠方跑回來，又TMD給你注射血清和抗體又TMD隱藏你的行蹤不說，還為了你弄了台記憶原型機，就是為了讓你適應以後將要面對的危機，結果你小子以為那些只是普通的噩夢？”

自從楚富貴開口后，帶來的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令楚御完全陷入了懵逼。

血清、抗體、記憶原型機、隱藏自己的行蹤等等，他根本不明白這些究竟是什麼意思。

愣了片刻后，楚御滿臉苦笑：“您能用一句話來解釋嗎，最好一百個字以內。”

“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白痴！”楚富貴沒好氣的說道：“三十年後，世界就要完蛋，人口.爆炸導致資源緊缺，第三世界國家的局部核戰爭點燃了導火索，病毒變異，哎呀反正之後這個操蛋的世界會越來越崩壞，一發不可收拾...”

說到一半，楚富貴頓了一下，望着楚御滿面狐疑：“不對啊，這些場景你應該都在夢裏見過啊，難道是記憶原型機的數據缺失了？”

楚御苦笑不已，夢裏的場景他當然記得，而且記得很清楚。

夢境中也是有成熟的世界架構的，如楚富貴所說，的確是一個十分操蛋的世界。

國家概念已經模糊不清，道德和法律更是沒有絲毫的界限，發生數次重大世界級危機后，人口銳減百分之九十以上，總而言之一句話，夢境中的世界，就是一個廢土末世。

楚御抬起了頭，望着楚富貴，額頭遍佈冷汗。

如果說未來末世被折射到了自己的夢中，那麼這也就是說，三十年後，現實世界會逐步崩壞，最終無法逆轉的變成末世？

楚富貴站起身來，雙眼之中帶着幾許複雜的意味：“長久以來，你之所以看不見黑暗,並不是因為沒有黑暗,而是有人竭盡全力將黑暗阻擋在了你看不到的地方，之後的事情，只能靠你自己了。”

楚富貴這番話說的很深奧，至少楚御是沒聽懂。

楚富貴張了張嘴，卻沒有繼續說什麼，微微嘆了口氣后說道：“我只能幫你最後一次了，以後做事一定要乾淨利落，不要再心存僥倖了，你要是掛了，這個世界就真的沒救了。”

“乾淨利落？”楚御豁然而起：“是你，是你襲擊了方木勝，對不對！”

既然二大爺知道自己的噩夢內容，那麼做噩夢的原因很有可能和楚富貴有關係，如果往下推論的話，那麼對方一定知道如何造成閉鎖綜合征！

“廢話，老子不襲擊他的話，他肯定會和NH公司提起你。”楚富貴轉頭看了眼身後的鐘錶，揮了揮手道：“時間不多了，你自己查吧，如果歷史沒有出現太大偏差的話，NH公司會在一個月會盯上你，自己小心把，記住，黑名單上的人，格殺勿論！”

“那你也不應該找我啊，找我們單位多好，我們單位就是專門處理超自然事件的。”

“你們單位？”剛要離開的楚富貴回過了頭，臉上帶着几絲不屑說道：“就他們，還處理超自然事件？公共事務安全局的成立，不過就是為了保護你罷了，別把這幫人看的太厲害，人，終究還是要靠自己才行！”

見到這老傢伙要走，楚御哪肯放任對方離去，快步跟了出去，結果剛出門，正好看到兩台警車開到了別墅門前，至於楚富貴，則是鬼鬼祟祟的貼着牆邊，和賊似的，貓着腰溜出了小區。

見到警察走了過來，楚御也無法去追楚富貴，站在門口滿心困惑。

“你好，我們是西街派出所的。”警察站在了楚御面前，拿出了一張照片：“見過這個人嗎？”

楚御看了眼照片，心裏罵了句娘。

照片上的老東西，正是楚富貴無疑。

“沒...沒見過，警察同志，這老傢伙是通緝犯？”

“隔壁小區丟了好幾台電瓶車，我們通過監控調查發現鎖定了嫌疑人。”警察收起照片后，遞給了楚御一張名片，繼續道：“要是見到這個人就聯繫我，好了，不打擾你了。”

“好，好的，沒問題，見到這老王八蛋之後，我一定通知您。”楚御滿心失望，楚富貴就算是通緝犯他也認了，結果是因為偷電瓶，這也太掉價了吧？

“那行，再見。”說完后，警察走向了旁邊的別墅。

楚御再次罵了聲娘，回到屋裏后，哭笑不得。

怪不得楚富貴說時間不多了，原來是警察找上門了。

換了任何一個人，哪怕就是個小學生來告訴他，說世界三十年之後將要毀滅了，楚御或許都會信。

可一個偷電瓶車的老潑皮和他說出這一番話，楚御實在是接受不了。

回到屋子中，楚御再次拿起了黑色小本，望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名字，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