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黑暗中的答案

了解的越多，困惑的也就越多，最終在追尋答案的過程中，逐漸迷失了方向，迷失了自我，直到完全被黑暗所吞噬，當有一天，處黑暗的自己猛然轉時，這才發現，答案就在後尾隨着自己，可卻是觸不可及，悵然若失。

這一番話，曾是楚富貴對楚御所說的。

楚御不知道自己是否深陷在了無盡的黑暗之中，他只知道答案的確是觸不可及，至少部分答案就在不遠處，在天空，在天基岩之中，可自己卻無法觸碰到這答案。

帝國的文明並不落後，相反，已經超越了地表世界，只不過因為外部苛刻的生存環境，只能專攻機甲領域。

除了地面部隊戰鬥機甲體和工程機甲體外，帝國也擁有飛行載具和檢測設備。

早在數百年前，帝國就已經偵測到了第五層異常活躍的磁場數據，而這種異常引起的原因有很多。

在畸形怪大規模的被消滅或者突然出現時間、在智慧種族被滅團時、在自然災害前夕時、在生態平衡數值上升時，等等等等。

而這磁場異常的源頭，就在天空之中，也就是天基岩。

彷彿每一次第五層地底世界出現變化時，天基岩就會發出某種信號，不像是徵兆，更不是預警，而是因天基岩才導致了這些變化。

如老皇帝所說，一切似乎都和天基岩有關。

帝國發現這個現象后，老皇帝的上上上上一任，曾派遣飛行載具飛到天基岩下方進行進行調查。

可令人絕望的是，天基岩既是真實的，又是虛擬的。

所謂真實，那就是真實存在的，任何物質都無法穿透，包括能量武器。

而虛偽的虛擬，則是指無法觸碰，當任何物質接觸天基岩時都會被一股巨大的吸力吸進去，就如同被吸入黑洞一般，最終湮滅，連骨頭渣子都沒有剩下，連灰燼沒留下，就那麼消失掉了。

雖然無法調查天基岩引起的磁場變換是怎麼回事，但是帝國的科研人員卻可以基本確定，天基岩就是一切的源頭，甚至提出了天基岩可能是某種轉換裝置。

上一層的畸形怪被消滅后，會以某種形式進入到地面，然後在進入天基岩之中，也就是下一層的上方，而這種轉換裝置再將已經死亡的畸形怪進行復活，從而使其降臨到下一層進行殺戮和毀滅。

而其他生物同樣如此，通過天基岩進行復活。

這種設想在帝國近代科學家中十分流行，並且也有人統計了相關數據，認為天基岩具備死亡之後上傳存儲以及復活之後再進行降臨的功能，通用於所有物種。

帝國沒辦法接近天基岩，楚御同樣如此，哪怕雙方都知道天基岩才是尋找答案的關鍵。

楚御三人離開了帝堡，老皇帝贊助了一台類似於飛艇一般的無人飛行載具，輸入坐標后可以自動飛行到前往第六層的天梯區域。

站在飛行器的底端，楚御遙望着帝堡方向，面色凝重。

帝堡區域，火光衝天，與天基岩散發的光芒交輝相應，火焰，映紅了天空。

德庫拉和炎蛇跑了過來。

“哎呀我去，帝堡怎麼還着火了呢，火勢那麼大？”炎蛇滿面不解：“剛才走的時候還好好的。”

德庫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看向了楚御，微微問道：“臨行前，那老傢伙和你單獨談了一會，你們說什麼了？”

“他想認我當他乾爹，我沒同意。”

炎蛇和德庫拉二人哈哈大笑，又跑開去研究飛艇了。

楚御望着帝堡方向，默默的嘆息了

一聲。

這一聲嘆息，飽含無奈。

楚御以一個旁觀者或者說是外人的份進入到地底世界，原本只是想搞清楚一些問題的答案罷了，可是漸漸的卻發現，所有的一切，都因為自己的介入有了改變，這種變化由小到大，從不起眼的細節變成了左右一個種族的存亡，愈演愈烈。

剛剛他說什麼老皇帝認他當乾爹，當然是吹牛b。

楚御與老皇帝二人的確是單獨交談了一會，只不過期間的內容卻不足為外人道也，至少，楚御是不願意向德庫拉和炎蛇訴說。

因為，這是一個無奈而且令人傷悲的故事，說了，只會徒增煩惱。

之所以帝堡這座屹立數百年的熊成燃燒起了衝天大火，那是因為皇權受到了挑釁和質疑。

挑釁和質疑，最終只會以慘烈的死亡作為結局，因為被質疑的，是皇權，質疑皇權的，是所謂人民的意志。

當這場質疑結束時，第五層唯一剩下的智慧種族也將徹底滅絕了，也或許，永遠都不會復活。

湮矩坑區域徘徊着無數畸形怪，任何一個智慧物種剛復活時，都會被這群怪物生吞活剝，無數次復活，然後無數次滅亡，墜入一個可怕的輪迴。

帝國，是最後一個苦苦支撐的文明，當帝國隕落後，在畸形怪充斥在這片大地的每一個角落時，希望二字，第五層地底世界，再無希望二字可言，只有噩夢。

楚御臨行前老皇帝對他說，懷亞特會帶着凱旋而歸的機甲戰士挑釁皇權的權威。

作為最高軍事統帥，懷亞特並不贊同整個帝國所執行的“優軍政策”，為了製造機甲，所有的資源都投入了進去，包括人民的自由。

因為這所謂的優軍政策，人民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四肢，只能以繼夜的去工作，去生產機甲，從而讓機甲去抵抗畸形怪的侵略。

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怪，無論是地表還是地底，不同階層中總會出現一些異類，而這些異類，會捍衛對立階層的利益。

懷亞特就是這種異類，捍衛平民利益的異類。

最為可笑的是，大多數異類，根本不了解對立階層真正需要的是什麼。

就如同楚夙夜一般，為了“凈化世界”所以想要毀滅世界，還說是什麼為了讓這個世界更好，卻不知道，這個世界最需要被凈化的，就是他這種沙雕。

懷亞特就是這種異類。

出貴族的懷亞特受夠了平民被貴族所壓榨，受夠了貴族享樂而平民卻要失去肢體和行屍走似的永遠工作，受夠了平民向他行禮時雙眼之中的懼怕。

所以，他會發起政變，帶着帝國僅剩下也是唯一的軍事編製消滅皇權。

懷亞特是個真正的正人君子，從未隱藏過他對皇權的不滿，連想要發起政變這件事都在很多公開場合提起過。

正因為如此，老皇帝也早就做好了準備，他甚至希望懷亞特早些動手，因為，他也受夠了。

誰都知道，畸形怪早晚會吞沒帝國，吞噬掉最後一名帝國人，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可老皇帝又能怎麼辦，只能鐵血的執行優軍政策，延緩着末來臨的期限。

而懷亞特同樣知道這件事，他不想篡位，他只想讓帝堡的人民在最後的時光中，擁有真正的自由和最渺小的幸福。

二人都知道，帝堡，堅持不了幾年了，二人，都是為了人民。

老皇帝殘忍的慈悲着，讓人民活的痛苦，但是卻可以多活幾年。

懷亞特慈悲的殘忍着，讓人民自由着，

卻只能擁很短的自由和幸福。

這是一場沒有贏家的戰鬥。

帝堡皇家衛，代表着老皇帝的意志。

邊境軍機甲戰士，代表着懷亞特的意志。

兩個意志，將會見證着地下第五層世界最後一支智慧文明的消逝。

火光，燃燒的更旺了。

或許，這兩個意志早已忘記了這樣會破壞生態平衡數值這件事，也或許是主動忽略了這件事。

甚至，是兩個意志受夠了等待死亡的折磨，只是想早些結束這個已經持續了成千上萬年的噩夢。

帝堡的火光已經消失在了天際線中，楚御收回了目光，看向了地面。

越來越多的畸形怪從地底爬出，徘徊着，嘶吼着，尋找着它們的獵物，慢慢的匯聚在了一起，開始向著帝堡的方向移動。

或許，帝堡已經陷落了吧，陷落在了兩個意志的手中，若不然，又豈會突然從地面鑽出數量如此龐大的畸形怪。

要知道，只有大量的生命消亡時，畸形怪才會急劇增加。

為了節省亞原子對撞槍的能量，到達天梯上方時，只有炎蛇被變大了，在地面連踩帶踹了一通，清空出了一片降落的區域。

炎蛇恢復正常大小后，三人進入了天梯升降台，準備前往第六層的地下世界。

坐在升降台上，楚御心煩意亂。

他總覺得地下世界的每一層似乎都是一個縮影，一個代表不同事物或者某些東西的縮影。

這個縮影，似乎是在表達着某些與宿命與輪迴有關的事。

心煩意亂的楚御，將升降台下降速度調到了最快。

以炎蛇和德庫拉的體質，只要抓緊升降台地面，自然可以承受這種極速下墜時帶來的不適感，之所以之前沒這麼做，完全是考慮楚御這個普通人的體況。

快速下降中，楚御緊緊抓住升降台的地面凸起物，因為下降速度過快，氣流如同狂風一般灌進了三人的耳朵里。

而楚御，卻如同野獸一般嘶吼着。

“答案！”

“答案！”

“答案！”

楚御不停重複着這個詞彙。

他真的想要尋找到一個答案，一個解釋出所有來龍去脈的答案，十分迫切。

因為直到剛剛，他才意識到了一件極為可怕的事。

他想起了楚夙夜，一次又一次的想起了楚夙夜！

自詡為拯救世界的救世主，可是因為自己，無數鮮活的生命都消散了。

因為自己穿越時空導致的歷史偏差，原本存在於不同時間線的鮮活生命。。。

因為自己的介入，界外魔文明中數以億計的的生靈。。。

還有楚富貴，這個老年版的自己，甚至記不清楚穿越過了多少次時空，也記不清楚修改過多少次歷史，更記不清楚多少條時間線被改變后又有多少生靈憑空消失。

而這些因為被修改時間線導致消失的生靈，變成了畸形怪，吞噬着地底世界，直到有一天，畸形怪說不定會從地表世界冒出來。

就連楚夙夜，也與自己有關，楚夙夜穿越時空，毀滅世界，人工智能毀滅世界，這一切的一切，不是與自己有關就是與老年版的自己有關。

楚御心裏如同有一團火一樣，一團無處發泄的火焰，燃燒着，吞噬着。

“答案！答案！答案！”楚御鬆開了一隻手，狠狠的捶打在了升降台上：“老子，要tmd一個答案，一個證明我是對是錯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