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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想,如果真是那女子做的,那麼她也算為他們除了害,一個受官府袒護的禍害。雖然沒有直接要了這禍害的性命,但是今後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來了。
這一場躁動一直持續到了雞鳴時分,最後才漸漸平息下來,各自回屋睡了。由於黑痣男子的宅院是獨立的,因此沒有人願意去救火,就這樣放任它燒了下去,大火一直燃到了天明。
至於那些倖存下來的女子,多半也是當初被黑痣男子搶去的,這個時候見黑痣男子失事,神智清楚的女子便想着逃跑,而瘋癲了的女子皆被善心之人安置在了別的地方。
顧盼曼乘着淺淡的月光趕了一夜的路,最終在晨霞染紅天邊之時進入了下一個鎮子。此時的她感覺異常勞累,又餓又困,進入鎮子后,她直接找了一家客棧,準備好好休息一番,順便等待她的那些手下。
由於一夜的精力消耗,今日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再趕路了。不僅人要休息,馬同樣要休息,否則會被累死的。而顧盼曼又不想再趕一次夜路,因此她打算明日一早再啟程。這個小鎮子已經處於桂林郡的邊界了,如若之後的行程加快些速度而路上又不再耽誤,大約十幾日後,她便能到達安陽郡境內。
日子似乎也總是在悄無聲息中恍然流逝,自從凌潺離開陸府,如今也已差不多快過去一個月了。這段日子,她在易月宮過得相對平靜,最起碼成功避開了那些無孔不入的暗探,至於在易月宮裏所經歷的其他一些小事,只要不是與朝廷扯上了關係,她都不會去在意。
秋日的晨陽下,空氣透着絲絲的涼意,遠處薄霧還未完全消散,略顯朦朧縹緲。而近處滿徑落葉枯黃,踩在石曼腳下泛着清脆的細響。她已經在這裏站了還一會兒,靜靜地望着不遠處的空地上那抹迎着晨陽練劍的輕捷身影。
劍招複雜多變,動作輕盈敏捷,零星散落的枯葉在隨着這道纖影而舞,畫面透着一種迷離的炫目。石曼看了良久,然而對於她也是一個常年練劍的人來說,卻未能記住眼前這套劍法的一招半式,這令她有些詫異。
她想也許是對方已經將這套劍法練得爐火純青了,到了一種人劍合一的地步,舞得速度太快,所以就算看了這樣久,她卻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見對方收了劍,石曼從容地提步走了過去,望着那抹髮絲在身後輕舞的身影,溫和地喚了聲:“凌姑娘。”
凌潺將劍收入劍鞘,轉身循着剛剛的聲源望去,石曼已經走到了小徑的盡頭,一腳踩在了空地邊緣,沒有再向前。凌潺回以一笑:“石姑娘,這麼早過來,可有事?”
“祭祀的所需之物都已準備妥帖,包括服飾在內,剛剛都命人送進了姑娘的房內,宮主讓姑娘先過過目,看是否有不甚滿意之處,也好及時增補更換。”石曼的語氣中透着幾分恭敬,簡潔的說明了來意。
凌潺提着劍走了過去,神色淡然,說道:“按照你們所備的便好。石姑娘在這站很久了吧?對不住。”
“無礙的。想必姑娘練了這樣久的劍也累了,還是先回屋吧。”石曼側了側身,將小徑讓出了一多半,意圖讓凌潺先行。
凌潺略略點頭,也不拘泥,從容地踏入了小徑,走在前面與石曼始終隔着半步的距離。她信步而行,低頭望着地面上飄落的枯葉,眸光微有渙散。
想到後日的入宮祭祀大典,她的神情中便氤氳出了一層若有似無的憂愁,看來這個誤會是要一錯到底了。
她本是來易月宮解決問題的,結果不曾想,問題卻變得越來越糟糕,這可不是她以前的作風,然而如今她是真的有些無計可施。該解釋的在那日剛到易月宮就解釋過了,可桃枝就是不相信,還說她是在故意逃避自己身上所擔負的責任。
解釋一遍不行,她自是不會放棄。為此,她不惜拿出鯤骨鏡與易月宮所收藏的那幅月隕鏡圖樣在桃枝面前作對比,以此來證明她所說不假,她手中的鏡子也並非什麼月隕鏡。
然而兩相對比,也許是由於圖樣終究是圖樣,不能展現出月隕鏡的很多細節,以及又沒有一個明確的大小尺寸,而從大致外觀來看,兩面鏡子倒真的很相似。
當然,通過凌潺的仔細對比,其實也發現了兩者的不同之處。最大的不同便是鯤骨鏡上面有着細密的古拙骨紋,這對於凌潺一個有着鑒定古物經驗的人來說,看出這些並不是什麼難事,從而肯定了鯤骨鏡的材質乃是骨,而非隕石。
但是鯤骨畢竟不是一般的骨,太過特殊,與石質很是相似。因此,凌潺能夠發現的東西,就算指給一個外行人瞧,那麼也不一定能夠看得懂。
桃枝便是那個外行人,沒有鑒定古物的經驗,在她眼裏,鯤骨鏡上面的細密紋路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許是時間久了,才逐漸形成的,或是隕石原本就是這般。
畢竟,桃枝也未曾見過月隕鏡實物,她們幾代宮主所憑藉的也只是一張圖樣而已。因此她依舊堅信自己的判斷,認為那就是月隕鏡。從而認定凌潺才是易月宮真正的宮主繼承人,依然堅持要將自己的宮主之位傳給凌潺。
凌潺覺得荒謬,義正嚴詞地拒絕了良久,最終,桃枝見她態度堅定,口氣透着強硬,不得不做出妥協,答應她可以不做宮主,但是要求她必須要加入易月宮。
凌潺也不好直接說她的這面鏡子其實是鯤骨鏡,如若暴露了鯤骨鏡的秘密,她還不知會引來怎樣的後果。延陵楚送她鯤骨鏡作為防身之用,本來是好意,不曾想在陰差陽錯間卻給她帶來了這樣一個進退兩難的問題。
沒有辦法,凌潺也只能暫且退一步,答應桃枝,按照桃枝所說的,暫且加入易月宮。但她也有要求,言明自己只做易月宮中最普通的一名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