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契書
終於吃上大米飯了，就着辣椒炒蛋，趙姳姳又是吃了三大碗，最後喝了一碗蛋湯，沒有西紅柿，蛋湯有點兒腥。反觀李如常，沒什麼變化，不像是第一次吃大米飯的人。趙姳姳是恨不得把碗舔乾淨，而李如常碗裏還有幾顆米粒，這讓趙姳姳心生疑惑，可也沒開口問，畢竟，是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能說時，那他自然就會跟你說，不能說時，問了也白問，或許還會得到一個謊言。
吃過飯，趙姳姳被撐的不想動了，所以碗是李如常洗的，熱水也是李如常燒的，趙姳姳坐在院子裏，吹着涼風，好不愜意。還好家裏有驅蚊草，不然趙姳姳也不敢就這麼坐躺在院子裏。
等兩人都洗完澡，躺在床上時，月亮都快爬到正中央了。明日本不準備去鎮上的趙姳姳，想着趙家人，還是該去給他們買點東西送過去，就叮囑李如常明日也把她背去。
趙姳姳臉皮厚了，乾脆直接叫李如常背着她去鎮上了，都不要叫醒她了。
次日一早，李如常就背着趙姳姳站在村口等趙村長。
這村在鎮籍上是叫杏花村，可鄉下人都愛叫它趙家村，因為村民幾乎都是姓趙。久而久之，大家也都習慣叫它趙家村，反而忘了杏花村這個名了。
“嗯，怎麼還背着大丫頭。”
趙村長只是比李如常慢了兩步，看到李如常背上的趙姳姳有些意外。
“把她放家裏我不太放心。她還小，萬一遇到危險，沒有自保能力。”
李如常一本正經的問道趙村長的問話。其實，昨夜趙姳姳不說，他也是被把她背着帶着走的，他現在發現，一秒不見她，心裏就像壓了一塊大石頭，做什麼都不安心。
“小夥子，好樣的，大爺我看好你，也是大丫的好福氣。她也算是因禍得福了。”
聽了李如常的話，趙村長立馬給李如常豎起了大拇指，拍了拍他的肩膀，率先走在前頭了。
不是趕集日，也就不會有牛車去鎮上，可今日正好碰上趕牛車的老翁，要去鎮上買些東西，遂趙村長和李如常坐上了牛車，比往常早了半個時辰到了鎮上。
趙姳姳睡的還香甜，李如常也不知該如何招待趙村長，乾脆是趙村長問一句，他回答一句。
到了鎮門，官員都還沒起，這時李如常才想起，趙村長同自己起這麼早，應該也是沒吃早飯的，又領着趙村長，找了家鎮門附近的麵館吃了早飯。結賬時，還給趙姳姳買了三個燒餅。
等趙姳姳醒來時，已經在鎮門簽契書了。那戶要買良田的人沒來，聽說是已經去外地了，早就將地託付給了村長。
鎮門是比衙門還低一級的地區官場，這裏連衙門都沒有，更別說什麼知府大人了，而管理小鎮的是位連品級都沒有的鎮長，鎮上所有事物都是他在管理。
簽好契書，將銀兩都結清，拿着地契的趙姳姳突然覺得自己也是有地的人，在這個世界，也有屬於她的一個角落了。沒錯，地契上寫的地主名是趙姳姳，這讓趙村長很是不解，就辦理地契的那位秀才都覺得意外。一般，只有大戶人家才會給自己的女兒名下添置田地，可看李如常和趙姳姳既不像兄妹，也不像是有錢人家，為何卻要將田地記在女子名下呢？秀才雖然好奇，可也不是第一天做這一行，知道其中有些不能明說的秘密，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的去問，簽了地契，收了銀子，也就沒再去管這些。
“哇，以後我也是有地的人了！哈哈哈，相公我厲不厲害？”
趙姳姳走着路還盯着地契看，雖然大多字不認識，可那上面“趙姳姳”三字她是認識的，還是特意跟李如常認過得。
“我家姳姳最厲害了。”
李如常溫柔的說，看着趙姳姳的眼睛裏滿是柔情，倒是走在一邊的趙村長沒想到他自己這麼大歲數了，還要被塞一口狗糧，突然想回家去翻地了。
“嘻嘻，村長爺爺，那我們現在就去找那工匠嗎？”
趙姳姳也沒嘚瑟太久，懂得見好就收，將地契貼身放進胸口，就問趙村長了。
“嗯，早些辦完也能早些回去。我也有段時間沒見過我那小兒子了。”
這趙村長年輕時也是學過幾個字的，人也努力，養活了四個兒子三個閨女不說，還都有本事，大兒子是挑貨郎，二兒子考了個秀才，在一家私塾當夫子，三兒子則同他一樣，是個種地好手，就着四兒子皮一些，畢竟是家裏最小的，他大哥足足大了他十五歲，等他出生沒多久，趙村長也抱上了第一個孫子。
“那我們快些走吧。”
趙姳姳一聽趙村長有些想兒子了，立馬牽着李如常的手跟着趙村長的步伐走了。因為趙姳姳年紀小，模樣又比真實年齡還小上好幾歲，則，她牽着李如常的手，旁人也沒覺得有什麼，畢竟誰會知道他們是夫妻呢？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父女或者兄妹呢。唯一知情的趙村長一心撲在即將要見到的小兒子身上了，哪還注意到這些。兩位當事人，趙姳姳是習以為常，只有李如常內心暖暖的，大手被一隻小手抓着，兩者的溫度透過兩隻手相互傳遞着。
到了工匠家門口，趙村長上前敲門，正巧開門的就是自己的小兒子。
“爹，你怎麼來了？不會是家裏出了什麼事吧？”
這小兒子也是個跳脫的，見了自己老子，第一句就是問家裏是不是出事了。
“你個臭小子，爹來看你怎麼了，爹就不能來看看你？這麼大人了，說的什麼話，家裏好好的，別給我臭嘴咒家裏。”
趙村長一副嚴父的模樣，可言語裏不經意間還是流落出了對小兒子的想念。小兒子是家裏最小的，也是最淘氣的，因為沒少給他惹麻煩，所以才將十三歲的小兒子送來學手藝，一年裏也難得見上幾回面。
所謂小兒子大孫子，總會讓人多疼上幾分。
“哪有，爹您來了兒子高興還來不及呢，只是這不是你頭一回來嘛，這不給我嚇着了。”
十五歲的趙孝武長得憨實，笑起來，眼睛都笑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