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趙皙文
“額，奶沒告訴你，姐姐已經嫁人了嗎？這是姐姐的夫君，你得叫他姐夫。”
趙姳姳跟趙皙文介紹身邊的李如常。
“姐……姐夫。”
在孩子眼中，李如常茂盛的毛髮太過嚇人了。
“嗯。”
“好了，姐姐同姐夫還有事，下回再回家看你，不過，你平日沒事，也可以來姐姐家，找姐姐玩哦。”
趙姳姳準備走人了，可趙皙文不樂意了。
“不要，不要，我就要姐姐，就要姐姐！”
一聽好不容易才見到的姐姐又要走了，趙皙文眼睛就紅了，死命抱住趙姳姳，就是不讓她走。
“你這孩子，姐姐又沒消失，姐姐的新家就在山腳下，你要是想姐姐了，隨時都可以來姐姐家，找姐姐玩啊！”
趙姳姳扯不開趙皙文的手，只能輕聲安撫。
其實，當趙皙文抱住趙姳姳時，李如常就差點沒忍住把趙皙文丟開了，可他不能那樣做，這是他娘子的親弟，是他的小舅子，自古以來，小舅子什麼的都得哄着。
“可是我都幾日不曾見到你了，是不是這個大壞蛋不讓你回家？”
趙皙文最後一句是貼着趙姳姳的耳朵說的，自以為很小聲，結果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到了，李如常也只能抬頭望向別處，他有那麼恐怖嗎？
“這是你姐夫，不是大壞蛋，他對姐姐很好，你看，這就是你姐夫給姐姐買的衣裳哦，好看吧。你想不想要？”
趙姳姳突然想起自己身上的衣服，用東西來吸引小孩子是最好用的招數。
“哇，真好看，我也想要一套新衣服！姐夫，姐夫，你會給我買嗎？”
有了新衣服的誘惑，趙皙文也不怕李如常了，鬆開了趙姳姳，反而纏住了李如常，突然被抱住的李如常則是身體一緊，四肢僵硬的不知道該如何擺放。
“噗，好了，文弟，姐姐和姐夫還有事，等明日同你姐夫從鎮上回來，就給你帶新衣服，還有好吃的糖，要不要？”
趙姳姳趕緊勸說趙皙文。
“真的嗎？沒騙我？”
“姐姐何時騙過你？”
“那你們快些回去，快回去，別忘記明日答應我的新衣服和糖。”
孩子就是孩子，一聽有新衣服和糖，反倒催着趙姳姳和李如常走了。
“那姐姐跟姐夫先走了，你別玩得太瘋，早些回去，別讓娘和奶擔心。”
趙姳姳叮囑了一句，就同李如常走了，留下那幾個孩子好奇的目光，目送他們離開。
“皙文，那就是你姐姐和姐夫嗎？你姐夫看起來好凶啊！”
其中一個小胖子拉住趙皙文的手，好奇的問他。
“你姐夫才凶呢，我姐夫對我姐姐可好了，看到我姐姐身上的衣服沒，就是我姐夫給我姐姐買的，明日還要給我買一身呢。”
其實，剛才趙姳姳同趙皙文的對話，他們也是聽到了的，他們也好想要新衣服和好吃的糖啊，可是他們的姐夫都不在村裡，都在好遠的地方。
幾個孩子頓時都羨慕起趙皙文有個就在自己村的姐夫，雖然看上去有點兇巴巴的。
“那皙文哥，明日你姐夫給你買的糖，能分我一口嗎？我好久沒吃過糖了。”
其中有一位個子分外矮上一節的小孩，擦了擦口水，臉格外的小，顯得眼睛賊大。
“要是我奶多給我些，那我就分你們每人一口吧，不過，不準告訴其他人，不然我不給你們吃了。”
護食從來都是本分，不需要學習。
“哇，謝謝皙文哥，皙文哥真好。”
“真的嗎？皙文，我們保證不會告訴其他人的。”
......
幾個孩子圍住趙皙文，個個都高興的跳了起來。糖，都只有在過年的時候才有的吃，有時候村裡娶親的人家偶爾也會準備一些糖，可這兩年天氣乾旱，基本家家都沒什麼余錢給孩子買糖吃。
經過趙姳姳這一出，孩子們玩時，也不自覺的以趙皙文為主了，玩到太陽快下山時，田地里的大人也都要回家做飯了，這群孩子才各自散了，跟自己家的大人回家了。
“奶，我今日看到姐姐和姐夫了。”
趙皙文被自己奶奶牽着回家。路上，不忘將今日見到趙姳姳和李如常一事同奶奶說。
“嗯？他們怎麼會來村子裏，他們同你說了什麼，可是要問家裏要米糧？”
大半輩子都是圍着米糧生活的奶奶，第一時間就是想到人家是不是窮的沒糧食吃了，是來同她家要糧吃的。
“沒有沒有，姐夫對姐姐可好了，給姐姐買了新衣裳不說，還說明日也給我買一身。”
已經五歲大的趙皙文，也知道要有一些自己的小秘密，比如他今日哭了的事，就不能說，說出來很丟人的。
“給你買衣裳？怕不是哄你玩的，行了，奶要做飯了，你自己玩會。”
趙奶想起李獵戶那三間茅草屋，猜測估計多半是哄小孩子的，也沒當真，家裏晚飯一般都是趙奶來做，而趙皙文的爹娘還在地里忙活，趁着天沒那麼熱了，還有些光，抓緊時間多幹些。
而回到家的趙姳姳兩人，李如常是將水缸挑滿水，順道把菜地澆上一道水，而趙姳姳則是繞到雞窩，給那隻野母雞喂些水和雜糠。
“相公，你既然識字，怎麼不去參加鄉試呢？你不想考個功名什麼的嗎？”
趙姳姳坐在李如常旁邊，而李如常則是將前些日帶回來的大木頭劈成容易燒的柴。
“我原戶籍丟了，沒辦法參加鄉試。”
李如常只是停頓了一秒，很是尋常的回答了趙姳姳的問題。
“哦，那還好我們是生活在腹地，不像在那邊境的人，聽說邊境的男子年滿十三就要被拉去充軍了，很多人去了就沒再回來過了，哎，這戰爭啊，真的何時何年何地都少不了啊！”
趙姳姳想起生前，縱然她是生活在和平年代，可地方的小戰亂還是不斷的，只是她生活的國家兵強國強，倒是沒有真正受過戰亂之苦，只是看新聞時，看到那些失去了家園、親人的人，那一幅幅悲傷的表情，就很是刺痛她內心。她曾在網上見過一張一個幾歲大的孩子，坐在被炸彈轟成廢墟的房子中，眼睛裏全是迷茫，不知道為何一睜眼，他的家就不見了。那時候，她剛看到這張照片時，眼淚就沒控制住的流了下來，為此，她還將那一個月的工資全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