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故友初見(上)

第四章 故友初見(上)

從桃源寺回到林園,下了馬車,蕭陌同高轍走在前面,夏溫清則跟在後面,突然蕭陌停下了腳步,讓高轍先行離開后,回過頭對夏溫清說:“你可記得去將軍府之前你答應過我什麼?”

原來是要說條件了,“記得。”自從在馬車上兩人一席話后,夏溫清發現他們兩人是道不同,瞬間對他的態度冷了下來。

夏溫清對他態度的轉變蕭陌當然看在眼裏,但是他並不在乎,“記得就好,你想為你父母親報仇,我可以幫助你,但是你必須要聽我的安排。”

“憑什麼要聽你的?報仇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蕭陌一直以來眼裏的那股自信讓夏溫清着實不爽。

“憑你自己?我估計大仇未報,你就已經先死了。”

話糙理不糙,如果就我一個人想要改變這腐朽的王朝是不可能,夏溫清暗自嘆道,可是眼前的男人我又信不過他,更何況如果現在就賭氣走出這林園自己又能去哪呢,到處都是官兵,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先答應他,“可是你一天到晚都躲在這院子裏做個隱士君子,你又有什麼能力助我?”

面前人輕笑一聲,“就憑我是蕭丞相家的大少爺!”

丞相!夏溫清閃過一絲驚訝,這麼說以後見到皇帝的機會就多了,蕭陌看見女子眼中閃現的驚訝時,他就知道全局已掌握在他的手中。

“可是你為什麼要助我?”

“自然是有我的道理,你不必理會。”

夏溫清知道他不想說的事別人是沒有辦法讓他開口的,於是也沒追問下去,“那你打算怎麼安排?”

“先休息!”

聽到這句話,夏溫清差點沒一口血噴出,這是什麼回答,古人怎麼都不按常理出牌,“我是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啊!”說這句話時蕭陌轉過頭,眼中含笑一臉天真地望着她,“我的意思是,這幾年城裏都不安全,皇帝肯定還在找你,等着把夏家後代斬草除根呢,而且現在的北越根基還穩固,憑你我二人還無法撼動它,過幾年,皇帝放棄找你,百姓因為他的暴政而蓄積不滿到達頂點時,再加上皇子們對於皇位的覬覦,那時候我們只要輕輕一推,破敗的城牆自然會倒。”說完,蕭陌就往前走去。

沒想到蕭陌連這以後的事情都想到了,不得不佩服他的心思縝密,城府之深。

二人知道走到竹林中央,蕭陌才停下腳步,“聽琴嗎?”

“不必了!”夏溫清頭也不回地從他身邊走過,原本以為蕭陌只是有心計,可是沒想到他對待生命居然會如此冷漠,像一塊千年寒冰,原本很喜歡聽他彈的琴,可是現在沒心情了,冷血動物彈得琴就跟他人一樣沒有絲毫感情可言,這樣的音樂有什麼好聽的。

蕭陌望着女孩有些單薄的背影,嘴角上揚,這女子真的只有十三歲嗎?

時光荏苒,時間就在指縫中匆匆流走,一晃三年過去了。

近年來,北越的國力逐漸消退,加之近年來很多地方出現旱澇災害,百姓收成大減,但朝廷在這方面的賦稅,不減反增,百姓生活苦不堪言。

夏溫清原本稍顯稚嫩的臉轉眼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了,十六歲也是二八妙齡了。

又是一年春來到,和煦的陽光灑進屋內,蕭陌坐在書桌邊,正在畫一幅“春日美景圖”,夏溫清則在一邊替他磨墨。

“又到春天了。”蕭陌一邊作畫,一邊感嘆着。

三年過去,蕭陌成熟了些,更瘦了些,劍眉星眸,“念笙”,他喚了旁邊的女子一聲,兩年前,蕭陌給夏溫清改名叫顧念笙,怕原本的名字會暴露她的身份,“今天我叫你來,是想告訴你,我們的計劃可要開始了。”

蕭陌見她磨墨的手抖了一下,他看向她,“怎麼了?”

“沒事,只是想到可以替父母報仇了,有些激動罷了。”話雖這麼說,可是顧念笙的臉上卻看不到絲毫的喜色,她甚至覺得一旦開始了他們的計劃,這樣閑適的日子以後將不會有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有些貪戀這樣和蕭陌在一起的日子。

在這三年裏,顧念笙對於蕭陌的印象已經改觀不少,她甚至覺得在這陌生的地方,他是她唯一親近的人。

“可是,我卻看不出來你很高興。”蕭陌淺淺一笑,與初見顧念笙時一樣,溫潤如玉。

與蕭陌一起的生活,顧念笙發現他看人竟準的恐怖,你一個不經意的表情都會被他發現。

顧念笙嘆了一口氣,“只是覺得以後的日子不會太安寧了。”

“可是不太平一時可以換取太平一世。”

顧念笙驚訝於他的野心,蕭陌表面是一個不諳世事的隱世公子,可是經過這幾年的相處她發現,他所擁有的野心是她想像不到的,他不僅想要除掉昏庸的君王,他還想改變這個外強內腐的國家,他想摧毀這個國家,再建立一個真正屬於百姓的盛世。

立春這天,蕭陌作為蕭丞相的長子自然收到了宮裏的請柬,原來的蕭陌對此毫不理會,而如今的他卻也重視起這次的宮宴了,顧念笙作為他的“貼身侍女”自然也會跟隨他一併前去。

朝中的文武百官以及郡主王爺早已經聚集在了御花園裏喝茶聊天,而此時的蕭陌和顧念笙才緩緩步入花園,因為此前蕭陌並不參加此類宴會,所以很多人只知道蕭丞相有個不理凡事的長子,卻並不知道此人的長相,因此當一個氣質脫俗,身穿白衣的男子出現在花園時,有許多疑惑的目光向他投去。

蕭陌不理會這些詢問的目光,徑直走到蕭丞相面前,恭敬地行了個禮,“父親。”

看見已經搬出蕭家很久的大兒子出現在這裏,蕭丞相也很是驚訝,但礙於場合終也什麼都沒說,他點點頭,“來了就好。”

話剛說完,就看見遠處跑來一個翩翩少年,他的年紀很輕,對着蕭陌喊了一聲“哥!”

“謹言,幾年不見竟這麼大了。”蕭陌面帶微笑看着眼前這個白皙乾淨的少年,他就是蕭陌同父異母的弟弟,蕭丞相的小兒子蕭謹言。

二人雖是親兄弟,但是光看表面就覺得性格有很大差異,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卻活潑開朗。

“哥,你也真是的,那麼多年了,也不見你回家看看,還記得有我這個弟弟啊。”蕭謹言語氣帶着些不滿,但更多的卻是弟弟對於哥哥的耍賴。

“抱歉抱歉。”蕭陌賠笑着,還玩笑似的像蕭謹言賠罪作揖,然而又對蕭丞相說,“怎麼不見母親?”蕭陌的生母在蕭陌很小的時候離開了,對於從小失去母愛的蕭陌來說,提到關於生母的事情都無疑是在揭開他的傷疤,顧念笙也深知這一點,所以從不在他面前問及關於他母親的事情。

“你母親身體微恙,於是就在家休息了。”蕭陌現在稱之為母親的人,是蕭陌的後母,蕭謹言的親生母親,在蕭陌親生母親剛離開兩年後,蕭丞相就迎娶了蕭謹言的母親,對於蕭陌來說,這個女人代替了自己母親的位置,雖然這令蕭陌很不爽,但是卻無能為力,只能恭敬地喊她母親。

這時蕭丞相被別人邀去喝茶了,瞬間只剩下三人還在原地,蕭謹言提議去湖邊散步,蕭陌同意。

湖邊明顯人少了很多,有可能是剛立春,氣溫還偏低,湖面吹來地風都帶着涼意,顧念笙跟在兩人的後面,風吹過,她不禁打了個噴嚏,蕭陌聞聲轉過身子,將身上的毛裘披風取下來披在顧念笙的身上,並替她紮緊了領口,輕聲道,“小心,別著涼。”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以及這溫柔的聲音,讓顧念笙不經意間又紅了臉。

蕭謹言原以為這女子是蕭陌的奴婢,但這時才注意到,顧念笙並不是蕭陌的侍女,至少蕭陌如此重視眼前這個女子,這一點就充分說明二者並不是簡單的主僕關係。

不過,說實話,蕭謹言一直覺得她長的像一個故人,而現在仔細望去,還真是像小時候與他一起的夏溫清,可是如果真是她,她為何沒有想起他,還是說她也在懷疑。

“哥,這位女子是?”出於好奇,蕭謹言還是決定問問清楚。

蕭陌也清楚他剛剛對顧念笙的態度引起了蕭謹言的懷疑,“就是我的侍女啊。”

蕭謹言並不相信他說的話,一臉狡黠樣,“如果只是簡單的侍女,那小弟也看中了她,不知大哥能否成人之美,將她給我。”

此話一出,顧念笙一怔,她看向蕭陌,他依舊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始終保持着微笑,他緩緩開口,“蕭府如此之大,怎又會缺這樣一個侍女,雖說君子應成人之美,但其他可以,唯獨她不行,說實在,她可是我府上最聰明最有才華的一個丫頭,我還要留她解悶呢。”

蕭謹言還是不信此話,可蕭陌如此說,他也就不再反駁,“原來如此,不過這位姑娘,我們可是在哪兒見過,我看你甚是面熟。”

他這麼一說,顧念笙有些忐忑,因為她着實沒見過此人,然而這人卻如此說話,難不成他認出了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

“公子,我確實是第一次見你,自然也不會有面熟這種說法。”說完,她微微一笑。

如果真是她,她為何會不記得我,難不成是因為夏家沒落的原因?

正當蕭謹言奇怪時,蕭陌便遣顧念笙去馬車裏拿一幅字畫,於是顧念笙轉身離開。

她轉身時,蕭謹言發現了她腰間的玉佩,是那塊刻着“夏”一字的羊脂玉,待她走遠后,蕭謹言才問蕭陌,“大哥,她可是夏溫清?”說完,他淡淡一笑,帶着自嘲之味,“雖然她說自己不是,可是我看到她從小帶着的玉佩了,是她,沒錯吧。”

蕭陌有些無奈自家弟弟竟如此聰明,“是的。”接着,又嘆了口氣,“你莫要怪她,夏家沒落,她只能自保。”

蕭謹言點點頭,“我懂。”他的目光一直盯着顧念笙背影消失的地方。

說了許久的話,蕭陌借口離開,往回走了許久,見到一個身影站在不遠處,他笑笑,走過去,“你怎麼站在這,不是讓你去拿字畫嗎?”

顧念笙轉頭,看着他的笑眸,“有沒有這幅字畫,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聽她這麼一說,他笑着搖搖頭,果真剛剛就是以拿字畫為借口讓她離開。

兩人漫步走回御花園,蕭陌問她,“你當真不知道那人是誰?”

顧念笙知道他這麼一問,不簡單,若她說不知道,那她也暴露了自己不是夏溫清的事。

可偏偏巧的是,就在剛剛她獨自一人站在路邊時,她也理清了思緒,想起了曾經夢中有見過一個常在夏溫清身邊打轉的小子,並且她曾經去將軍府時,還見過一副夏溫清的肖像畫,並且旁邊提上了字,“蕭謹言留。”

如此一來,她自然也就清楚了蕭謹言和古代夏溫清的關係,算是青梅竹馬吧。

“如今在這種時候,若是只顧故友相見,那今後便會都我們落下麻煩,也會殃及他,所以還是不認識的好。”

蕭陌點點頭,她說的的確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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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逢秦淮奏雙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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