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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大陸東部,天河區域,一座巍峨雄壯的大山矗立於此。
春雨過後,霧氣凝結,糾結於半山腰,並逐漸往上升騰,不過越往上就越稀薄,看樣子應該是到不了這座大山的山頂處。
乘着這樣的霧氣,李玉弦從山腰處的事務閣出發,依山而上,並很快就超過了那些霧氣,提前到達了山頂。
“二叔公。”
聽見聲音,一道身着黑色玄服,面容略顯威嚴的中年男子就轉過了身,對着李玉弦點了點頭。
其正是數年前結束閉關,已經突破至築基後期的李清陽。
李玉弦上前幾步,在二叔公李清陽的身後站定。
在他們二人的前方,是太丘山山頂外翻湧的雲海,透過這片雲海的間隙,能俯視整座山體,以及周邊的數座側峰。
“何事?”
李清陽抬腳一邊朝着山頂上的那個石桌走去,一邊這樣詢問出口。
而李玉弦則在身後跟上,等前者在石桌旁落座,他才開口回答道:
“玉芊來消息了!”
“哦?”
李清陽稍稍有些側目,此時距離李玉芊去往大陸中部才不足三個月,除去來迴路途時間的花費,這道消息應該是其剛到雙蛟城就送了回來。
收集信息同樣需要時間,傳遞一次也需要動用不少族人的力量。
若無必要,李玉芊應該是等收集的信息收集的差不多了,才會匯總往家族傳遞一次。
而現在......
李清陽想到這些,隨即便猜到了一個大概。
“應該是玄罡或者玉衡的事情。”
李玄罡界源空間內的那株靈桃樹已經把花落完,但太丘山山頂的這株卻正是花期燦爛的時刻。
一團一團的靈桃花,隨着枝丫的位置,在不同的地方錦簇着,好似一團又一團粉紅色的雲朵。
“是九叔的吩咐。”
李玉弦的開口,證實了李清陽的猜測,他抬手示意後者坐在自己對面,並仔細將傳回來的信息敘述一遍。
“九叔馬上要閉關,有些東西需要我們去接應一下。”
“另外......大哥那裏還沒有消息,玉芊說暫時沒有迴音,可能要過段時間才能聯繫上。”
李清陽點點頭:
“此事無妨,玉衡此時身處御靈宗,行事總歸沒有玄罡那麼方便,讓玉芊不要急促,按部就班的執行任務,同時靜心等待即可。”
說完,他又開口問道:
“那玉弦你覺得派遣誰去大陸中部接應比較合適?”
李玉弦沉默了一下,似乎是在考慮着具體的人選,等了幾個呼吸,他才開口回答道:
“從玉芊傳回的消息看,這批物品中還有不少比較珍惜的資源,單靠鍊氣期的族人去接應可能不太穩妥,嗯......”
“二叔公覺得十二叔帶隊前去怎麼樣?”
“玄御?”
李玉弦:“是的,這些年十二叔一直在橫斷山脈中那處黑晶石礦與六叔公主持開採事務。”
“這麼多年下來,黑晶石的開採已經完全走上正軌,只留六叔公一人主持也可。”
“而且家族各處中,除了靈山據點外,就只有那處黑晶石礦距離橫斷坊市最近,派遣十二叔前去,不僅能節約些路途中的時間,還能順便將其調回太丘山......”
“此後,讓四叔公在打理靈山據點事務的同時,多關注一下黑晶石礦,必要時提供協助即可。”
李清陽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劍眉微皺,剛毅的臉上出現了一抹思索的神色。
見其沒有決定,於是李玉弦繼續開口道:
“另外還有一件事......”
李清陽:“嗯?”
李玉弦:“如果族長他們在北邊仙元宗境內的事項進展順利,那第五座側峰和第六座側峰的靈脈應該也快了.......”
“我們需要築基期的長老來主持靈脈進入側峰之後,後續的靈脈在側峰上的開發、利用。”
稍稍停頓,然後又馬上用帶着一絲堅定的語氣開口說道:
“玉弦認為十二叔是最好的人選。”
......
......
入夜,北部仙元宗境內某處。
“刷刷刷”幾道黑影在密林中穿行而過,緊接着就是一陣火爆符起爆的光亮傳來。
伴隨着巨大的炸裂聲響,無數悶哼與金鐵相交的聲音在密林中產生。
大概過了有一刻鐘,這樣的聲音就漸漸低了下去,直至完全消逝。
將目光穿過層層樹木的枝幹和綠葉,五名身着淡藍色衣衫的修士正矗立於戰場的中央,滿身帶血,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還是其他人的。
在他們周圍,還有十餘名倒下的修士,四散橫陳,不知生死。
而在這些倒下的修士中,除了有身着淡藍色衣衫的修士,還有六七名身着黑色的玄服。
視線推移,這片區域的另一邊,在這五名淡藍色衣衫修士的對面,另一個黑色的身影佝僂着身子,正面無表情的凝視着他們。
“沒想到看着最為瘦弱的一個,倒是最為棘手。”
“李家的小子,別說我沒提醒你,你自己自縛身軀,乖乖走過來,也省的我們再動手。”
“不然,我就把她殺了,然後再過來殺你,你應該清楚,這不難,無非就是我們再多費點功夫。”
那道黑色身影沒有答話,依舊是用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對方。
雖然自己這邊佔據着絕對的優勢,但這種目光,直直的盯的那五名淡藍色衣衫的修士心裏有些發毛。
“李家的這名族人,實在有些詭異。”
清冷的月光底下,這裏剛剛發生了一場追逐,然後便展開了激戰,不過本應很快就徹底結束的戰鬥,卻莫名其妙的暫停了下來。
除開雙方躺下的,在依舊還站着的修士中,有一名女修。
她同樣身着一身黑色玄服,但此時卻正被身着淡藍色衣衫的五名修士中為首的那名修士所控制,也正是其剛剛用以威脅對面那名瘦弱修士的籌碼。
這個女修名為舒心,六年前從萬星群島的靈韻島回到了朝陽大陸,並進入了太丘山的第二座側峰,靈湖峰。
知道了她的身份,那那名身型瘦削的修士自然也就明了。李家玉字輩排行第五十三的李玉桀。
剛剛突破鍊氣七層不久,便遭遇到如此絕境。
李玉桀施展了化屍術,全身乾癟,兩顆獠牙從上嘴唇中露出,閃着森森白光。
身軀佝僂着,
其正是太丘山看着弱不禁風、不堪一擊。
但對面那五名立乾宗的弟子卻再也不敢小覷於他,剛才的戰鬥,他們可是見過前者是何等的鬥法姿態。
凶暴、嗜血、不計代價的發動所有可以發動的攻擊,就算是以傷換傷也毫不遲疑。
為首的那名立乾宗的弟子修為是鍊氣九層,另外剩下的四名中,一名鍊氣八層,兩名鍊氣七層,一名鍊氣六層。
五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着些傷勢。
修士爭鬥,絕不會心慈手軟,能趕盡殺絕就絕對會趕凈殺絕,能前一刻殺掉對方,就絕不會拖到后一刻。
不過為首的那名立乾宗的弟子卻沒有憑藉此時絕對的優勢,直接動手將李玉桀擊殺,而是用手中被制住的舒心作為要挾。
其實他也深諳鬥法應果斷出手,斷絕一切可能的異變。
之所以沒有立即動手,不過是想避免不必要的傷亡。
此前他對李玉桀說的那些威脅之語倒也不是全是假話。
先殺掉手中的舒心,再合五人之力對其完成擊殺。
在絕對實力的巨大差距面前,後者決不可能逃脫。
這一點沒有任何的不確定,不過......有一點也同樣可以肯定的是:
在施展了化屍術后,李玉桀實力已變得異常強勁,戰鬥實力幾乎已經堪比最為頂級的鍊氣八層修士。
在擊殺掉他之前,他肯定會換掉此時立乾宗所剩餘五名弟子中的一名或者兩名。
而這個結果是立乾宗為首的那名鍊氣九層修士所極其不願看到的。
此行他們已經損失了十餘名同門,再身隕幾個,身為領頭的自己,回去之後,定會受到宗內築基期長老的責罰。
雙方各有考慮,於是這場本應早已結束的戰鬥,就這麼陷入了僵局,但註定這樣的局面不會持續太久。
......
......
夜風清涼,吹過這裏之後,就帶上了一絲血腥味。
那名立乾宗的弟子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不管怎麼樣,必須得解決完面前的李玉桀,然後儘快完成撤離。
見李玉桀遲遲沒有答話,於是他繼續朗聲開口道:
“考慮的怎麼樣?”
“你自縛身軀,我保證不殺你和你的這名同族,日後說不定還能同你們李家做交換,你們也不是沒有生還的機會。”
被一根繩索狀法器捆的結結實實的舒心,臉上沾滿了血污,將原本雪白漂亮的臉蛋遮掩住了,此時再也看不出以往的俊俏模樣。
身軀單薄,周身靈力被制,原本就不過鍊氣五層的舒心,此刻已沒有任何的反抗的餘地。
她大大的眼睛裏閃過幾抹淚光,她儘力想將其止住,但不知怎的,眼睛裏就像是聚集了一層薄霧,淚水還是不爭氣的隨着臉頰流了下來。
她並不是害怕,也不是有其他什麼亂七八糟的情緒。
而是她知曉李玉桀肯定不喜歡自己哭泣的模樣。
哭是弱者的表現,除了展示自己的無能之外,再無其他作用。
朝夕相伴十數年,舒心當然知道李玉桀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也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後者不可能有第二種選擇。
他不可能會為了任何一個人放棄爭鬥。
自己當然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