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脫險
未之印，手勢為食中二指併攏，大拇指壓住無名指關節。一般情況下，這個印在單獨出現時，大部分都是用來引爆起爆符的。
病態臉此時的狀態不太妙，這任誰都能看出來。桃地武禁術狀態下的兩記鞭腿不是那麼好接的，哪怕他當時已經儘可能做出躲避的動作，但依然不可避免的遭到了重創。
肋骨骨折，胸前大面積淤血，甚至連心臟也受到了輕微震蕩，就連此前從不離手的太刀也不知被丟到何方，這一切無不說明了他此時的狼狽。
但他畢竟還沒死，不僅沒死，他甚至還有餘力摸到近處，聽到了雷洛和桃地武的對話。
做為一名體術型忍者，他的身子骨硬朗的很。而做為一名上忍級別的忍者，他的智商無疑也足夠使用。
當雷洛說道“鑰匙”二字，便偏過頭看向自己時，病態臉幾乎是瞬間就明白了雷洛的想法，並配合他演了這樣一齣戲。
哪怕看似已經陷入絕境，雷洛和病態臉依然沒打算放棄。不到最後一刻，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你……你們。”
桃地武的臉色陰沉的可怕，他這一刻真的是無比的痛恨，痛恨自己把桃地刃帶上了戰場，痛恨自己沒早點開啟禁術乾脆利落的殺掉這兩個無恥之徒。
失算啊，失算……從土牢裏衝出來之前，應該再仔細檢查一遍桃地刃的身體的。是禁術的時間限制，讓他一時急於求成，漏掉了如此重要的事。
收回本要踩爆雷洛腦袋的腳掌，桃地武緩緩轉身，面無表情的看着病態臉，大腦中暗自思考着應對之策。
起爆符……到底是確有其事，還是敵人的虛張聲勢？桃地武有些判斷不準。
賭一把，衝上去把病態臉殺了？
不行，以對方結好的印勢來看，如果真有起爆符，引爆只需要一個念頭。
學學敵人，把身邊的傢伙當人質威脅一波？
但那樣很耗時間，而且結果也難說。桃地刃的傷勢已經不能再拖了，不然真的要死掉了。
都到了這一步，桃地武知道自己的選擇已經不多了。繼續與對方對峙下去，不止桃地刃活不成，自己禁術結束后也絕對會死在這裏。
至於霧忍的支援，桃地武已經不抱什麼指望了。都這麼長時間了，聽到動靜的話，該來的早來了。
所以……沒什麼好選的了。因為他賭不起，自己禁術結束后必會廢掉，但只要桃地刃能活下來，家族……就還有希望。
“休戰吧。”桃地武好像一瞬間泄了氣，“我不想失去我兒子，你也不想自己的同伴死在眼前吧。”
病態臉神情一凝，似是沒想到眼前的霧忍會做出這樣的提議。“休戰……嗎？”
“答應他吧，再耗下去，對誰都沒好處。”雷洛乾咳了兩聲，費力的支起身體，同時隱晦的對病態臉遞過去一個眼神。
看到雷洛的表情，病態臉當即便明悟了。桃地武進退兩難，但他們又何嘗不是如此？能夠引爆起爆符的雷洛落入敵手，看樣子也很難在對方的眼皮子底下再有動作。病態臉的所作所為不過虛張聲勢而已，一旦被對方拆穿，那他們倆必將難逃一死。
“好，我答應你。你現在離開我同伴身邊，我保證不會引爆起爆符。”想明白了當前局勢，病態臉一臉嚴肅道。
“你最好不要有什麼小動作，不然……”桃地武沒繼續說下去，但雙方都能聽明白他的意思。畢竟，開啟禁術的桃地武具有壓倒性的武力優勢，如果桃地刃遭遇不測，那雷洛和病態臉將再無鉗制他的籌碼。
話落，桃地武腳下一蹬，帶着滾滾血霧朝着土牢的方向衝去。已經耽擱了這麼久，他現在急於帶着桃地刃回到霧隱後方就醫。
見狀，病態臉也急忙搶上前，二話不說扛起雷洛便向著旁邊的樹林遁走。
雷洛耷拉着胳膊，無力的倚靠在病態臉的肩膀上。在徹底離開這處戰場前，他鬼使神差的回過頭看了一眼。
相隔上百米外，視線對上的，正是桃地武那冷冰冰的雙眸。對方此時正一邊脫着桃地刃的衣服，一邊留意着雷洛他們離開的方向。
注意到桃地刃的下半身只剩下一條短褲，其餘脫下來的衣物也被桃地武遠遠的扔到一邊。
雷洛輕輕嘆了一口氣，已經捏成未之印的左手悄悄的鬆開。機會已經消失了，現在再啟動後手也沒什麼效果了。
事情，看似已經有了個了結。
戰鬥，也已經結束。
但雷洛知道，這不過是暴風雨前的寧靜，是下一場驚濤駭浪來臨前的前奏。
沒有解決掉桃地武，意味着他們的情報必將會泄漏，引起霧忍們的關注。接下來也必定會有霧忍循着他們的蹤跡追殺而來。對此，雷洛不抱任何僥倖心理。
自己的前途……依然未卜。想在下次戰鬥來臨時活下去，又要做些什麼準備工作呢？
就在雷洛沉思時，一道中氣不足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你之前並沒引爆全部的起爆符？”
是病態臉。
雷洛側過頭，看了一眼這個“戰友”，對方本來病怏怏的臉孔現在更是蒼白的如同白紙一般，胸口也是不自然的稍稍凹陷進去幾分，看上去肋骨是斷了。
傷的應該挺重。
“總得留些後手以防萬一。”雷洛回應道。“放我下來吧，我能走。”
病態臉沉默了片刻，但並未遵從雷洛的要求，依然扛着雷洛在密林里飛奔着。“剛剛才跑出幾公里，現在依然未脫離危險區域。如果那個霧忍變卦，以你的速度是跑不掉的。”
聽到病態臉的話，再看了一眼對方不經意間流露出的眼神，雷洛放棄了繼續勸說的打算。雖然，以那個霧忍對於他兒子的重視程度來看，雷洛不認為對方會放着自己兒子不管，來追殺他們兩個“無關緊要”的人。
“好吧，那麻煩你了。”既然如此，雷洛也就順勢應下了病態臉的好意。
“沒事。”
接下來，在趕路過程中，閑聊中的二人也算是重新認識了一番。雷洛自不必說，病態臉名為月光絢道，是村子裏的特別上忍。這次來到邊界的目的跟雷洛一樣，都是為了偵查任務，也因此同樣遭遇了霧忍的襲擊，小隊成員幾乎全軍覆沒。
這麼看的話，雷洛和月光絢道，兩個四人小隊，總共八個人，就剩下他們兩個隊長活着，也是挺悲慘的。
所幸，雷洛也算是“得知”了霧忍的行動目的，月光絢道也確定了霧忍確實在邊界活動，兩人的任務勉強算是完成了。
雙方一商量，便在雷洛的強烈建議下，決定打道回府，月光絢道對此沒什麼異議，畢竟若不是被桃地武纏住，他或許早撤退了。
其實以桃地武的實力來看，如果不是雷洛插手，月光絢道絕對會死在這次戰鬥中。
也因為這件事，讓雷洛隱約的意識到，自己貌似無意中已經改變了火影世界的劇情。
月光絢道……擅長體術和刀術，據剛剛的交流中得知，對方還有一種名為透遁的隱身類型血繼限界。只不過透遁對體術戰鬥的加成不大，加上極耗查克拉，所以之前的戰鬥中月光絢道並沒有使用。
從種種情況來看，這個月光絢道，很可能是原著中的那個癆病鬼月光疾風的老爹。畢竟月光一族族人稀少，目前能成為忍者的只有月光絢道他們這一系。
雷洛也想不到，自己隨便遇到個木葉忍者，竟然還是個前世認識的“熟人”他爹。不過雷洛也沒太在意，穿越都發生了，“他鄉遇故知”這種事以後一定少不了的。
目前更應該關注的，是他這一身傷勢該做何處理……
還有月光絢道，這個雷洛拚命救下的“戰力”，胸口的傷也不輕，可不能損失掉了。
雷洛趴在月光絢道肩頭，略微掙扎了一下說道：“天也快黑了，我懂一些簡單的正骨和包紮技巧，我們先找個地方處理下傷勢吧。”
月光絢道聞言並未答話，而是稍稍回頭掃了一眼，“已經跑出了幾十公里，既然還沒追來，看來對方是放棄了。”
“你現在能走了是吧？我放你下來，我們一起找個藏身之處。”
雷洛點點頭，休息了這麼一會，他覺得自己後背受的傷已經緩解了許多，應該不會影響行動。
接下來，兩人分頭行動，在附近的一片區域搜索起來。很快，經驗豐富的月光絢道便找到了一個極為隱蔽的山洞。
從外面還看不出什麼，等走過洞口處一段隧道后，雷洛驚訝的發現這竟是個純天然的溶洞。
各種各樣散發著奇異光芒的礦石交錯閃耀着，地面上，亂石林立，形狀詭怪各異。洞頂，一片片猶如珊瑚群一般的鐘乳石直插而下，發出滴答滴答的水滴聲。
“大自然真是鬼斧神工，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麼美的景色。”一旁的月光絢道顯然是從沒見過溶洞，此刻竟有些沉醉其中。
“可惜，這對我們目前的處境沒什麼幫助。”雷洛淡淡的打擊道，“我出去撿點生火的東西，你也快點出來佈置一下陷阱，免得被霧忍摸過來還不知道。”
“你還真是煞風景。”月光絢道嘀咕道，但也收回了視線，走出溶洞幹活去了。
……
夜漸漸深了，雲層在天空匯聚，遮蔽住了月光，可見又是一場大雨即將傾盆而至。
美輪美奐的溶洞內，雷洛和月光絢道圍坐在篝火旁，一邊撥弄着烤在上面的兔肉，一邊隨意的閑聊。
兔肉是剛剛雷洛找尋柴禾時順手打獵得來，他實在有些受夠了兵糧丸那乾澀的味道。
“也就是說，你是從忍刀七人眾手底下逃得一命嗎？很厲害啊，雷洛。”月光絢道在聽完雷洛的經歷后佩服道。
“人家不過是根本沒把我這個小卒子放在眼裏罷了，不然也不會連檢查都不做一下。”雷洛自嘲一笑。
為了避免懷疑，他把除了穿越以外的情況悉數道出。至於自己為何能從斬首大刀下活命，則被他歸結於對方的“大意”。
因為除了穿越以外，他沒有撒謊，所以整體事件邏輯清楚，細節清晰，沒有引起月光絢道的懷疑。
“話說，你是怎麼知道那兩個霧忍之間的父子關係的？”看的出來，月光絢道對這個問題也是困惑了很久，憋到現在才提了出來也是難為他了。
“其實沒什麼，多觀察就好了。”雷洛不以為意道。打從一開始，他就在暗中觀察桃地武和月光絢道的戰鬥。雙方，尤其是桃地武，他的作戰風格，從一開始的以命相搏，到桃地刃的突然發聲，風格的轉變是極為明顯的。
是想恨不得同歸於盡，還是力求自保以尋退路，雷洛還是看得出來的。
那是什麼造成了這種變化呢？有兩點，一是桃地刃的出聲提醒，二是雷洛的突然出現。
一開始，雷洛倒沒有往桃地刃身上懷疑，只以為是自己讓對方警惕。
但從桃地武莫名其妙的東拉西扯拖延時間來看，對方很顯然不想動手了。雷洛不認為一個看起來兇猛無比的霧忍會因為忌憚自己放棄戰鬥。
最主要的是，戰又不戰，撤又不撤，很惹人懷疑。
從那時起，雷洛便注意到了桃地刃。
聯繫到這個時期霧忍之間淡漠的同伴關係，雷洛果斷做出了試探，而結果也讓他很滿意。
在這之後，通過觀察桃地武和桃地刃的種種表現，雷洛終於確定了他們的父子關係。並以此為鉗制，掌握了主動權，最終從必死之局逃得一命。
這其中涵蓋的觀察，判斷，以及心理博弈，不足為外人道也。雷洛的所作所為，可以說完全是在賭命，只要走錯一步，就是十死無生。
“真是精彩啊！雷洛。”月光絢道聽完雷洛的分析，也不由得動容。於無聲處聽驚雷，於細微處見真章，這或許就是真正的忍者吧。
“可惜，我到底還是犯了大意的毛病。”聽到月光絢道的稱讚，雷洛卻有些慚愧。“那時候，果斷撤退就好了，也不會弄的我們兩個渾身是傷。”
月光絢道摸了摸胸口處纏滿的繃帶，一臉后怕道。“是啊，真是可怕的禁術。簡直跟傳說中的八門遁甲如出一轍。”
“沒想到霧隱的忍者也掌握着這麼恐怖的術。”
兩人相繼沉默了一會，最後還是月光絢道開啟了話題。“對了，你的右手怎麼樣了？還能結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