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實的黃蔚然
“怎麼?不可以?”周樂樂沒好氣的說。
“然然,怎麼和別人說話呢?人家剛還幫了我們呢。”黃媽媽把車停下,剛好在樹蔭下邊兒,吹着風,休息一會兒。
黃蔚然漲紅了臉,這次是羞得,低着頭,一句話也不說。
“快來,你們是然然的同學吧,校服都一樣呢,謝謝小同學幫忙啊,阿姨請你們喝酸梅湯。”黃媽媽熱情的張羅着,黑紅的臉上全是笑意。
“阿姨,不用啦,不用,舉手之勞。”葉憐抹了抹額頭的細汗,挺累的。
“要的要的,來喝一杯,不值錢別客氣。”黃媽媽手快腳快麻利的倒了兩杯插上吸管遞給葉憐和周樂樂。
“那謝謝阿姨。”周樂樂甜甜的道了謝,滋溜滋溜的就喝起來了。
黃蔚然尷尬着臉,催促着,“媽,走啦,還去不去了。”全程不敢看葉憐他們。
“誒,這就走這就走,小同學下次來玩兒啊,我女兒叫黃蔚然,高一呢,可以一起玩兒。”黃媽媽蹬上車還回頭說了一句,才走了。
隔了一段距離還能聽到她們母子的對話,“媽!你給別人說什麼呢!”
“哎呀,多交點朋友多好啊。你看人家漂亮又善良。”
“那你讓別人當你女兒啊,誰愛當誰當。”然後氣沖沖的走到了前面。
好不容易肌肉和張澄城過了緩坡過來了,“卧槽,你們背着我買果汁兒!還不給帶一杯!還是人么?”
“誒誒,肌肉你怎麼說話來着?這是黃蔚然媽媽給我們的,想喝?去買啊。”周樂樂說完還吸了一大口。
然後肌肉單幽怨的看着母子二人遠去的背影,“唉,我們可是師徒四人呢,對了,那個真的是黃蔚然?”
凡單到現在都還不敢確定。畢竟她和學校里的樣子判若兩人。
“是啊是啊,別問了,你的眼珠子不行了給我捏響兒玩唄。”周樂樂不屑的看了他一眼,腦子不好使,眼睛也不好了。
“你你你……”
“好啦好啦,凡單你說的臭豆腐店在哪兒呀,走了好一會兒了。”葉憐用手遮着陽光,秋冬的太陽不熱,就是刺眼。
“就是,說好的十分鐘呢?”周樂樂掏出手機,看了看,“這都六點了,多了三分鐘誒!”
“到了!”說話的不是凡單,而是張澄城。
他已經聞到了獨屬於臭豆腐的味道了,也不用凡單帶路,推着車就走到了最前邊。
大概兩分鐘,張澄城就停在了人家店門口。
店面小,但是乾淨衛生,夫妻倆在店裏忙活着,店外排了三四個人。
“咦,今天人這麼少?”凡單扭着屁股走過來,沒有看到門口排的着長隊,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平時他放學回來買份臭豆腐都要十幾分鐘才買得到。
“你們要啥子?要幾份?”正巧前邊兒幾個人買土豆的都拿到手走了。
剛好輪到跑的最快的張澄城,“我要臭豆腐,十份。”
“四份哇,好嘞,小妹妹你們要啥子?”老闆娘爽快的撈着豆腐塊打算下鍋里炸。
“不是,是十份!”張澄城還用手比劃了一下,確保老闆娘不會再聽錯。
“十份?”老闆娘的手一抖,大勺撈着的豆腐塊全都下去了,數都沒數。
“嗯。”
“誒?小橙子這是打算請我們一人兩份?”凡單笑得嘴都裂開了,這感情好。
“不!我一個人的!”
“你吃這麼多?!你這飯量比我大啊,這玩意兒放不到第二天的。”凡單吃了一驚,隨即苦口婆心的勸着。
張澄城一米七左右,乾乾瘦瘦的,風一吹就倒的樣子怎麼也不像能吃下這麼多東西的人,肚子撐壞了可不好。
“閉嘴,我可以,你們快去買吧。”然而老張不為所動,倔強的就要十份。
葉憐和周樂樂在後面沒敢開腔,直到凡單問她們吃啥。
“我要一份臭豆腐,憐憐你呢?”周樂樂看也沒看菜單。她魂牽夢繞的臭豆腐,外酥里軟的,中間是灌進去的料汁,一口下去,豆腐和料汁完美融合,美味!
“我看看……唔,鍋巴土豆好了。”葉憐剛剛路過兩個買了土豆的客人,飄香的味道現在還在鼻子裏打轉。
“那阿姨,我們要三份臭豆腐,一份鍋巴土豆……”凡單扭頭回去,“對了,你們都吃辣吧?要我說辣才過癮!”
“要要要,沒有辣就失去了靈魂。”周樂樂趕緊點頭。
“嗯,要辣的。”葉憐踮起腳尖聞了聞,好香。
“那阿姨都要放辣的。”
“好勒,等我炸好這十份啊。”老闆娘拿着筷子不停的翻動着油鍋里的豆腐,“老公,你炸一下土豆,鍋巴土豆。要香辣的。”
得到裏邊人的回答之後,笑着和張澄城聊天,“小夥子,我們這店開了十多年了,不是自誇,味道安逸嘛?”
張澄城目不轉睛的盯着油鍋里起起伏伏的豆腐塊,認同的點了點頭。
要不是味道好,他怎麼會眼巴巴的過來呢。
“嘿嘿,我小學就經常來這兒吃了,阿姨家的土豆,滷菜也超好吃。”然後凡單望了望,“阿姨,你們家的滷菜又賣完啦?”
“對頭,賣完好一會兒了,我記得你,凡奶奶家的小孫子,你奶奶經常中午都要來買滷菜,說你愛吃。對了,你奶奶今天也買了的。”
阿姨嘴上說著,手上也不停,十來個盒子擺開,一個豆腐一個豆腐的灌滿料汁,裝在一次性紙盒裏。
張澄城險些拎不到。
最後是騎着肌肉的車走的,畢竟他的屁股短時間內不允許他騎車。
葉憐提着紙盒子,走到家門口,窸窸窣窣的掏鑰匙的時候,推了一下,門就開了。
媽媽在家。
“是憐憐回來了么?”葉媽媽從廚房裏探出頭來。
“嗯。”葉憐還在彎腰換鞋子,書包一下往前滑,砸到了頭,“嘶…”
“對了,王叔叔來我們家做客,你去給王叔叔添點兒茶。”
廚房裏的油煙嗆的很,葉憐連打了幾個噴嚏。
王叔叔?哪個王叔叔?
“不用麻煩了,小姑娘,茶還有。”
葉憐順着聲音看過去,王叔叔坐在沙發上,四十來歲,身材適中,看不出身高,笑得一臉儒雅和淡然。
她的記憶中沒有一張面孔對的上號。
媽媽是不是交男朋友了?
她低下頭,咬着唇,喏喏的動了動嘴唇,最後只說了句,“王叔叔好。”
然後端起一旁的熱水壺,往他面前的杯子裏倒開水。
杯子裏的茶葉起起伏伏,一如她的心情,媽媽也要有新的家庭了,那她呢?
“啊,對不起對不起。”葉憐連忙放下水壺,拿起茶几中央的紙盒。
她一個出神,茶水都溢出來了,滴滴答答,順着桌子滴到地上,還好客人離得有一段距離。
“誒,沒關係,是我沒提醒你,謝謝小姑娘倒的茶。”王叔叔滿臉歉意的看着葉憐。
葉憐不吭聲擦完了水,背着書包站在一邊,她想回房間寫寫作業安撫一下內心。
還好媽媽不在客廳,不然剛剛肯定要說她。
“小姑娘是叫葉憐吧?你快放下書包,背着挺重的。不用那麼客氣。”大叔看出了葉憐的不自在和緊張,安撫的對她笑了笑。心裏默默想着:小姑娘真和劉園說的一樣害羞怕生呢。
不過單親家庭的小孩子本來就比旁人更敏感,想想着目光又變為了憐惜。
葉憐低着頭,雙腳局促的撇成了內八,內心瘋狂的喊着媽媽快出來吧。
於是感受到了葉憐的召喚,葉媽媽端着兩盤菜從廚房出來了,“憐憐怎麼還背着書包?快放下來吃飯了。”
葉憐嗯了一聲,就輕手輕腳飛快的溜回了自己的房間,掩上門還能隱隱約約的聽到媽媽和王叔叔談論自己。
趿拉着拖鞋走到書桌邊,上面的漫畫不見了,多半是被媽媽收起來了,亂糟糟的被子也被疊的整整齊齊。
整個房間都被收拾過了,乾淨整潔,卻少了一種舒適的感覺。葉憐嘆了口氣,放下書包就出去了。
兩個人已經坐在餐桌上了,就在等她。
“你這孩子,還不快去洗洗手坐下來開飯?”葉媽媽看她來了,拿着飯勺開始舀飯,葉叔叔笑着接過,這場景怎麼看怎麼像一家人。
葉憐默不作聲的坐下,不久前以為媽媽不回來,還才吃了份土豆,這會兒一點兒也不餓,桌上的菜很豐盛,可她一點兒也吃不下。
但看着媽媽殷切的布菜,她什麼也沒說,一小口一小口努力的吃着。
很久沒有吃過媽媽做的飯了。
葉憐拿着筆,半天也沒動,門外的歡聲笑語和她彷彿兩個世界,最後站起來把門死死的關上,拿着耳機放着輕音樂才平靜下心來寫作業。
一天的好心情蕩然無存。輾轉反側無法安眠。
第二天帶着對熊貓眼去上課,還被嘲笑了。
“憐憐,你這麼大兩個眼圈,說,昨晚學習到幾點?”周樂樂勾着她的脖子,一臉奸笑。
“沒,昨晚失眠了……”葉憐抱着書包,一本一本往外翻東西。
直到空了。
周樂樂一怔,不信邪的拿過來自己再翻了一遍,空空如也,她的聲音有點顫抖,“憐憐,漫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