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元昊退兵
李元昊大軍敗退,卓然等人正好乘此機會到了府州城,只是城門緊閉,城牆上站着一大排守城將士。卓然說了半日,他們就是不肯開門,理由是沒聽說過有這麼一隊運糧隊要進城,何況此時卓然等人一身血污,慕容修身後跟着的殘餘人馬數量雖然不多,看上去也人強馬壯,這些守城的將士生怕他們是西夏的姦細,是以堅決不肯放他們進城。
“開門開門!我們辛辛苦苦運了糧草過來,居然不給開門!”司空極才不管卓然在那裏交涉些什麼,扯開大嗓門就喊。
方鄂跟着起鬨道:“跟西夏狗賊殺了一仗累得半死,到得這裏怎麼還將咱們當姦細看?”
“對啊,我們像是姦細嗎?”司空極騎在馬背上挺起了胸。
方鄂仔細看了看他道:“我不像,你像!”
“什麼!我看你才像姦細!”司極極掄圓了拳頭就想揍方鄂,方鄂不甘示弱,瞪大了眼睛也衝著司空極比劃着手腳。
“你們安靜點!吵死了!剛才那場仗還沒打夠么?還有力氣吵?”方玄忍不住了。
“別打岔啊你們,這裏商量正事呢,吵什麼吵?”慕容修也受不了了。
守城的領軍見他們竟在城下相互爭吵起來,也覺得困惑難當,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人。不禁開口向著城下喊道:“此地不得喧嘩。你們快走!不然我就要下令放箭了!”
卓然皺了皺眉,止住司空極等人地吵鬧,平心靜氣道:“我們先前是跟着運糧去麟州的王凱將軍一塊來的,絕不是什麼姦細。”他的聲音不大,但城牆上每個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守城領軍喊道:“口說無憑!李元昊大軍守在道口,咱們出城都會被襲擊,你們這麼多人怎會安然無恙地走到這裏?”
“將軍沒看見我們身上的血污么?那是先前與西夏人打仗打的!”卓然淡然道。
這守城的領軍也只是個小兵,一聽卓然叫他將軍。臉色緩和了些,道:“抱歉了,我不知道你們身上的血污是怎麼來地,但我職責所在,不能放你們進城。西夏人詭計多端,他們沒有足夠的木材造攻城雲梯,沒準就會想別的法子混進城中。”
看來怎麼說都說不通了,卓然沉吟道:“府州城中可有一位叫安心的女子?”
見卓然提起安心,那領軍倒拿眼細細打量了他一陣道:“有倒是有。說起來安心姑娘幫咱們守城還立下了不少功勞,你認得她?”
卓然還未開言,司空極就扯着嗓子喊道:“安心姑奶奶,快來救命啊。http://我累死了,快放我進城!我要休息!我要睡覺!媽的,這一身西夏狗血黏乎乎噁心死我了!”
那領軍怔了一怔,半天才反應過來司空極在說些什麼,當下皺了皺眉道:“你們在這等着。我去通報一聲。若是安心姑娘不認得你們。一會可別怪我不客氣了。”說著轉身下了城牆往折府去了。
“真是的,早就該將安心抬出來嘛,不然這會咱們已然進了城了。”方鄂在一旁嘀咕。
“誰知道安心姑娘在城裏做什麼呢?府州被圍了這麼久。咱們丐幫一點消息都探聽不到。幫主事先又怎會知曉這些守軍認得她?”卓然身後一個老丐忍不住插口道。
“我現下算是知道了,這魔頭走到哪都混得如魚得水。”司空極哼哼着道。
“閉嘴,你不想活啦!讓安心知道你又叫她魔頭,看她一會不撕了你!”方鄂提醒道。
卓然無奈地看着這幾人吵吵嚷嚷,深覺有點頭痛起來,他們只有在安心面前還算收斂,別人壓根就制不住。但他們怕的也不是安心本人,論武功,安心卯足了勁也碰不到他們一根寒毛,但她那些整人的手段卻令人不寒而慄。
待那守城領軍又轉回城牆上的時候,身後除了安心,還跟着一連串地人,原來江傲、展昭他們也跟了出來。安心探頭往城牆下一看,連忙道:“快開門放他們進來那守城領軍看了一眼折繼閔,見他點了頭,這才下令道:“開城門!”
城門一開,卓然等人身後的人馬還未完全跟着進來,安心就已高興地向著他們奔過去了。
“卓然,你們終於來了!”安心瞧了瞧丐幫弟子押送着的糧草欣喜道:“正及時,再晚幾日,這府州就要斷糧了。”
“沒良心啊沒良心!咱們也是辛苦趕來救援的,你怎不道一聲好?”司空極皮又癢了。
安心偏着頭瞧了瞧滿身血污地司空極等人道:“臟死了,快去洗一洗。”
“這城裏還有水?”卓然愕然。早知道府州的地勢,若是被圍了城,最緊張的還是水源。哪裏想到安心竟然還奢侈地讓他們去洗澡。
“有啊有啊!咱們偷偷掘了條水道,正通城外那條河。”安心笑道。
這裏眾人都上前一敘別來,唯有白玉堂,看到他們骯髒的模樣,躲得老遠,說什麼也不肯靠近。全本小說網小說網
折繼閔是最為高興的,有了糧草,又可以堅持一段時日了,沒準過幾天,西夏就退了兵。當下向著卓然探問道:“糧草我可以支配么?”
卓然點了點頭道:“就是帶來給折大人地。”
折繼閔欣喜道:“回頭我給你送銀子去。”
卓然微然一笑道:“折大人不必客氣,我這是來送糧草不是賣糧草地。你儘管分配好了,銀子我是不收地。”
折繼閔一聽此話,向著卓然深深作了個揖道:“折某代全城軍民在這裏先謝過了。”
卓然慌忙還禮。安心在旁不耐煩道:“怎麼這等婆婆媽媽,他送,你收,就這麼簡單。”說著,緊趕着將眾人帶入折府去安頓了。她雖不拘小節,卻也是個心細的人。眼見眾人一臉疲色,便知道這一路過來將他們累得慘了。
麟州、府州得了糧草之事差點將李元昊氣昏了,將野利旺榮兄弟狠狠罵了一頓,差點忍不住就要下令斬了他們,多虧得許多將士相勸,李元昊才勉強收斂了怒氣。
“退兵退兵!”李元昊大聲嚷道:“好容易圍了這麼久的城,這回一敗,前功盡棄!”
“兀卒,退兵太可惜了。”進言地是吳昊這個傢伙。
“不退兵怎麼辦?你有法子攻進城去?攻不進城在這裏圍着有什麼用?人家城裏照樣有水有糧!”李元昊怒意十足。
“先前麟州細作來報。說是麟州城內的水源只夠支持兩日了,咱們再圍幾日,麟州就不攻自破了!”張元生怕吳昊搶走了功勞,連忙趕着道。
“那府州呢?”李元昊摸了摸光頭。沉吟道。
“府----府州是有名的折家軍在守着,細作混不進城去---”張元說著,瞅見李元昊神色不善,連忙接道:“但府州與麟州地形相差不多,此時城內肯定也沒有水了!”
“這樣的話----”李元昊想了想道:“讓細作繼續探查。咱們再等幾天看看好了。”說著望向張元冷笑道:“咱們軍中地餘糧可也不多了。若是你說的話不中用。哼哼----下場你自己知道!”
張元目光一對上李元昊那如飢狼般兇狠的目光,頓時渾身打起顫來。雖說那細作可靠,探聽的軍情不會有假。可是這萬一出了什麼岔子,恐怕自己的小命就要玩完!至此心下深恨自己多嘴,早知道這個弊大於利的功勞就讓吳昊搶去也沒什麼大不了。
第二日,探馬來報,說是麟州知州苗繼宣今日下令用濕泥圍垛城牆。李元昊聽了消息,狠狠地瞪了張元一眼,怒道:“你說!這是怎麼回事?”
張元雙腿打着顫,他哪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啊?麟州明明已然沒了水,還用濕泥糊城牆,這不是浪費么這?難道苗繼宣還嫌自己死的不夠快么?當下戰戰兢兢道:“我----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嗯?”李元昊的手狀似無意地輕撫着他腰間的佩刀。
“我----我----”張元牙齒打着架,哆哆嗦嗦道:“大概----那苗繼宣在這裏也有----也有細作,昨日地話----讓他聽了去,這是疑---疑軍之計----兀卒不可深信啊-
“呸!”李元昊啐了他一口道:“就知道你們這些漢人沒有一個好東西!說我的軍中有細作!我的軍中全是西夏響噹噹的好兒男,怎麼會有細作?你以為是你們這些沒骨氣沒膽量地漢人嗎?”
“是----啊!不----不是---”張元滿頭大汗,嚇得簡直快要虛脫了。
“來人啊!給我將這個傢伙捆起來,等回了興慶府再好好跟他算這筆帳!”李元昊一聲令下,立時從外面衝進來兩個士兵,將張元捆得跟粽子似的押了下去。
李元昊目不轉睛地瞧着張元被拖了下去,猶自在心中轉着念頭,思考着到底要不要殺了張元,此人雖蠢,但詩倒是作得極好,想起前段時日令他作的一首譏諷宋軍的詩,“夏竦何曾聳,韓琦未足奇。滿川龍虎輦,猶自說兵機。”李元昊倒又不想殺他了。
吳昊在旁看到如此情形,一邊慶幸,一邊又為自己的前景擔憂。當初為了榮華富貴來投靠李元昊,哪裏知道這人暴戾兇殘無比,一個不慎就有可能連性命都不保。再想起此人好色,將西夏略有些姿色地女子都淫遍了,連臣下地妻女都不放過,心裏更是萬分後悔,悔不該貪圖享受入此龍潭虎穴。
一時間左右無人敢說話,只聽聞各人喘息之聲。李元昊在那裏思慮了半晌,終於抬起頭道:“下令,撤軍!”
一聲令下,西夏幾萬地兵馬都開撥回國。這些兵馬結成長隊,撤離起來如同長蛇般蜿蜒。整個大軍足足撤了二三個時辰,才看不見蹤影。
麟、府兩州的守軍與百姓聽聞了這個消息,俱都歡欣鼓舞,兩州城門大開,街市之上有如節慶,人聲鼎沸。安心等人夾在這些樂瘋了的百姓之中,在大街上狂歡。一壇又一壇私藏地酒,被各家抱了出來,滿大街都是喝得醉熏熏的漢子,連婦女們面上,都帶些微微的醉酡。
“安心,這回西夏敗了大概短期內不會再來侵犯了,你要去哪裏?”展昭忍不住問了一句。
司空極耳朵尖,在旁聽到了,拍着手兒笑道:“去哪裏呀去哪裏----”邊笑邊從身旁一個漢子手裏搶過酒來,一飲而盡。他那瘋瘋癲癲的醉模樣,眾人看得一陣好笑。
安心邊笑邊瞥了展昭一眼道:“要讓我去見他?”
展昭頗覺不好意思地點了點頭,又向著安心身旁的江傲歉意道:“只是去見見,閑話幾句而已。”
江傲此時也正端着碗酒,見展昭如此說,不由笑道:“別看我,安心愿意去哪是她的自由。”說著將酒一飲而盡,將頭探到卓然耳邊輕聲道:“其實我還沒說完,趙禎這臭小子若是敢對安心打什麼主意,保管被她揍得滿頭包!”
卓然聞言忍俊不禁,睨了江傲一眼道:“看來你深有體會!”這話說得聲小,別人都沒聽見,只有站在卓然身後的慕容修聽見了。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慕容修邊捧腹大笑邊喘息着向著江傲道:“你小子也有被人奚落的這一天啊!我還以為沒人治得了你了!”說著,又狂拍卓然的肩膀道:“卓然啊,你太有才了!”
慕容修是習武之人,自然力大。這幾掌拍下去,卓然沒防備,被拍得差點就呲牙裂嘴起來,一向溫和淡定的他,也忍不住罵了一句道:“將你的狗爪拿開!”
安心在旁瞧着這熱鬧而又溫馨的一刻,差點就要紅了眼眶。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變得越來越多愁善感了----沒法子,他們,都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只要他們能夠快樂,自己便永遠快樂。安心想着,目光流轉間正瞧見展昭期待地望着自己,不覺向他點了點頭道:“我會去見他的。”
“謝謝你。”展昭深深看了安心一眼。
“謝什麼謝?他也是我朋友啊!”先前還笑靨如花,溫柔可人的安心,轉眼就換了副晚娘面孔,鄙夷地望着展昭。
白玉堂在旁瞧見展昭瞬間呆掉的神情,忍不住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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