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發現

兩座山並排而立，中間被一條峽谷隔開。

峽谷細而長，兩岸如刀削斧砍，陡峭險絕。總體上寬下窄，前尖后平，且筆直，從上方看很像一把無柄的刀。很久以前，這裏正叫做刀谷。

現在的刀谷被一群模樣奇怪的亡靈佔據着。

這種亡靈有着鳥類的頭，卻長着蜘蛛的身體，八條長腿立起來，整體有一米多高。它們通體呈紫色，身上到處是腐爛的傷口，和腐肉殭屍有幾分相似。

陸陽趴在峽谷的上方，皺眉看着它們。

因為時間緊急，早上還沒天亮他就上路了。整整一個上午，消耗了大量體力，還是沒有任何收穫，也沒有絲毫走出去的跡象。

他已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往內陸走？可是，再懷疑，他也不能改變方向。

小時候，陸陽學過一個挖井的故事。水位於地下10米，但挖井的人，每次挖到半截，就開始懷疑自己選錯了位置，然後換個位置挖。最後他挖的長度加一起有幾十米了，卻仍沒有挖出水來。他不知道，很多次只要他堅持再挖一兩米，就能成功。

陸陽現在面對的情況差不多，到了這個份上，他只能硬着頭皮走下去。

臨近中午的時候，他的腳步被眼前這條峽谷攔住了。

陸陽本不想招惹下面這群“鳥蛛”——為了方便稱呼，他臨時起的名字。

但他嘗試着往兩邊走了走，一望、再望、三望都未看到盡頭。如果繞路，不知道得耽誤多久。

相對的，穿過峽谷卻非常簡單。曾經福光島的人可能開發過這裏，峽谷兩側都有修建的石梯，現在仍然保持完好。

但是，不巧的是，鳥蛛群剛好位於石梯的下端。想穿越峽谷，就不得不面對它們。

“既然只有這個選擇……”陸陽舔了舔乾澀的嘴唇，神情凜冽起來：“那就上吧。”

在暗影島，判斷亡靈的實力有兩個非常重要的因素。一是智慧，二陸陽稱之為恐懼領域。

沒有智慧的亡靈，必然是底層的嘍啰。關於這一點，陸陽一個月來見到了無數亡靈，從無例外。這也能說明，為何亡靈領主以幽魂居多，幽魂是靈魂所化，比起腐肉殭屍、骷髏先天具有誕生智慧更優渥的土壤。

誕生智慧的亡靈已經脫離了最底層，有了一定實力。這類亡靈實力跨度最大，其中最強大者也有類似的特點，他們都散發著宛如實質的恐懼氣息。反過來也是正確的，只要周身纏繞着驚人的恐懼感，皆是暗影島上的頂級亡靈。這類亡靈，陸陽見過的也不多，其中又以錘石最可怕。那種連靈魂都因恐懼而戰慄的感覺，現在還刻在他的心上。

哪怕現在，陸陽覺得如果自己靠近錘石，不用他動手，身體就會被嚇得崩潰。

通過這兩個特點，就能迅速對亡靈的實力做出大致的判斷。

峽谷中的鳥蛛共有6隻，經過短暫的觀察，陸陽確定它們並沒有智慧，這是他在身體虛弱的時候仍敢於出手的根本原因。

因為沒有任何可隱藏的地方，偷襲是不可能了，只能正面上。

一層灰色的霧氣開始籠罩陸陽全身，連衣服都被覆蓋了，他頓時化作了一個只有大致人形的“怪物”。

反正法力很充足，保險起見，他用法力把全身都包裹了起來。

握着白鋒劍，陸陽站了起來，順着台階開始緩緩向下。

“嘶嘶……嘶嘶……”

鳥蛛們很快就發現了他，嘩啦啦踩着八條腿，聚成一團，全都弓起身體，發出意義不明的鳴叫聲。

陸陽覺得有點不對勁。

峽谷深約六七十米，他走得很小心，十幾分鐘才接近谷底。

鳥蛛們的表現更奇怪了，它們居然沒有衝上來，反而退後了幾步，不停地朝他嘶吼着，戒備姿態非常明顯，透露着一種外強中乾的味道。

它們……在怕我？

亡靈也會恐懼？

陸陽非常疑惑。

“嘶嘶嘶嘶……”

可沒等他仔細思考，六隻鳥蛛不約而同沖了上來，口中的嘶鳴愈加急促。

“難道是戰術？示敵以弱？判斷出錯了？”陸陽腦海中迅速閃出三個問題。

但此時他已經無路可退了，真相如何，試了就知道。陸陽雙眼沒有任何畏懼和慌亂，持劍迎了上去。

噗嗤。劍刃劃過，一隻鳥蛛直接一分為二。

這麼弱？

陸陽愕然。

他再度衝上去，砍瓜切菜般地就把另外五隻斬於劍下，證明了剛剛他的感覺沒錯。

法力一收，露出路陽的面容，只剩下眼睛部位還保留着。

他用劍撥弄了一下留下的實體，一股腐屍味兒傳來。

不同於幽魂死後直接消散，這種具有實體的怪物死亡后，屍體是會留下的。而且，黑霧的作用下，屍體很快會再度站起來，成為一隻新的亡靈。其實幽魂也是如此，消散的靈體很快就會重聚。在暗影島上，這些怪物很難被真正殺死。

陸陽研究了一番，沒有任何發現。

以它們的實力，不應該擁有智慧，那它們剛剛的舉動，到底是何意義？

思考了不足一分鐘陸陽就放棄了。

與我何干呢？也許只是這種亡靈的特點罷了……何況，我才見過幾隻亡靈，又怎敢妄言了解它們呢？不阻礙我過路就夠了。

咽了口唾沫，陸陽覺得嗓子都快冒煙了。

走了。先找到食物和水才是重要的事。

他不再關心狼蛛的問題，轉身離開。

峽谷底部寬約8米，地面平坦，加上峽谷很直，整個谷底就像一條筆直的公路。

陸陽剛爬了兩層台階，又停了下來。

“什麼聲音？”他疑惑地轉過頭，仔細地傾聽。

“嘩……嘩……”

聲音非常小，而且時斷時續，以至於似有似無，讓人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若非陸陽升級后，包含聽力的身體素質全方位增強，肯定也會忽略。

聲音雖小，聽在陸陽耳中，卻宛如驚雷。

“水……水流聲？”

說第一個字時，他的聲音還帶着疑惑，到最後一個字時已變為確定無疑。

“在哪？”陸陽全力地辨認：“這邊。”

他豁然扭頭，朝着“刀尖”走去。

“往前，往前……繼續，還在前面……”

“就是這裏！”

峽谷一側的山壁上，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出現在他的面前。

沒有絲毫猶豫陸陽就鑽了進去。

剛進去，他就眯起了眼睛。

山洞足夠寬，而且有人工開鑿的痕迹，這肯定是福光島人留下的。

裏面會有什麼？

隨着深入，水聲越來越清晰。

不過，這個山洞的長度也遠超陸陽的預料。

又走了一段時間，才出現了變化，山洞越來越高，越來越寬，並且開始有鐘乳石出現。

最終他到達了一個巨大的洞窟，密密麻麻的鐘乳石垂落下來，而且是彩色的，非常美麗，像置身於童話故事中，如夢似幻。

不過陸陽沒有關注這震撼人心的美麗，而是盯着洞窟的盡頭，那裏，一條小河緩緩地流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