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生
“吱————轟!”
痛!劇痛!
程天掙扎着睜開雙眼,陌生的景象讓他寒毛直立,頭皮發麻:“這是哪兒?!”
參天巨樹筆直地插入雲霄,看上去簡直有幾百米高,不知名的巨大藤蔓在枝杈間扭曲攀爬。
“說好的在大巴車上安心睡覺。我大巴車呢?”
程天想要撐起平躺的身體,抬頭一望,眼前的一幕讓他徹底把大巴車的事兒拋到腦後。
一頭火紅色的野獸斜壓在身上,長得有點像狐狸,體型竟足有牛犢大小。紅狐由胸到腹被一把長長的開山刀縱向劈開,開山刀的刀柄仍握在自己右手,紅狐內臟流出一片,血腥氣瀰漫。一把長弓和十幾根箭矢散落在周圍。
自己身體左腰部位一處傷口明顯是被撕扯開,稍微一動血水汩汩,撕心裂肺的灼痛讓自己一陣眩暈,臂膀,胸腹處被劃出的傷痕掛着血漬。滲透大半邊身體的血水不知是自己的還是紅色狐狸的。
程天一陣無語,“我特么招誰惹誰了!誰能告訴我這怎麼回事?”
還不等程天罵娘,大腦猶如一陣刀絞,無數記憶片段湧來:
銀龍王國,齊州郡,邙山領,月牙村十五歲的少年獵戶——程天。
程天,穿越了!
程天倚在樹邊,整理了好一會思緒,才搞清楚狀況,自己穿越到了同名同姓的年輕獵戶身上,看樣子,他應該是在和這頭銀耳紅狐的纏鬥中被咬傷,失血過多而死,自己穿越而來佔據了他的身體和記憶。
這是一個和地球完全不同的世界。
大陸無比廣袤,凶獸出沒,強者輩出,武道強者為尊。
普通人都普遍體格強悍,雖然程天連齊州郡城都沒去過,但也聽過武道高手動輒開山斷河,輕易便御空飛行的傳說。
“哎,傳說中的強者還有些遙遠,現在還是先想想自己怎麼活下去。這麼一個武道世界,我怎麼發家致富?自己在地球學到知識好像也沒什麼用武之地啊!話說回來自己也就是高中學歷畢業,現在想想,自己有什麼知識特么的自己也不知道呀!”
程天捂上臉,悲劇啊!
待程天胡思亂想片刻,再低頭一看,左腰上的傷口竟已經停止出血,幾乎是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緩緩結痂。
這倒是和這個世界程天的記憶不同,難不成這是穿越帶來的身體強化效果?
不再胡思亂想,程天現在只知道面前的銀耳紅狐可是個好東西。
銀耳紅狐血肉美味是次要的,主要還是它除了雙耳和四爪為銀白色,全身皮毛都鮮艷火紅,毛質柔軟,售賣價格昂貴。
獵戶程天還是第一次獨力打到這麼貴重的獵物,可惜卻也因此丟掉性命。
程天砍幾根樹枝,藤條一綁做了個簡單的木撬,小心翼翼把銀耳紅狐放在撬上,背上弓箭,拄着開山刀,蹣跚拖着木撬往記憶里回家的方向行去。
天色傍晚,終於見到了遠處裊裊炊煙下的村落。
走近村口,隱隱聽到婦人說話和小孩的啜泣聲。
再往前走,只見一個麻衣婦人背對自己,蹲在地上對着一個倚在青石上的小女孩不停地說著什麼,大青石上的粗瓷大碗裝着兩個乾裂的烙餅。小女孩約莫四五歲,頭扎兩個小辮,低頭啜泣着,灰色小褂已經洗的發白。
彷彿瞥到什麼,小女孩抬頭看來,目光落在程天臉上。
“哥,你回來了——”
看到程天,小女孩霎時嘴巴一咧,哇的一聲哭喊了出來,邊哭邊快步奔到程天面前,小臉便埋到程天腿上不停抽噎,小手緊緊抱得程天大腿生疼,好像生怕不抱緊程天轉眼又會消失。
她這一聲哭喊聲音顫抖,裏面也不知蘊含了多少委屈和無助。
也許還受到那些記憶片段的影響,這一聲嚎哭讓程天的心像被這隻小手緊緊攥住,眼底泛酸,眼淚已經控制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轉。
女孩程小小,今年只有五歲不到,打小就沒了父母,被同是孤兒的少年獵戶程天收養,兩人相依為命已經有兩年了。
這孩子長得可愛心思伶俐,平常在村裡更是出了名的乖巧勤快,性格完全不像一個充滿稚氣的孩童,用村民的話說就是這個孩子懂事得讓人心疼。
沒料到,這些天哥哥去山裏打獵遇到了銀耳紅狐,一番搏鬥終是命喪山林。
程天心疼地嘆一口氣,手撫在這女孩頭上,摸着她的頭髮,回來路上想的那些見面說詞完全派不上了用場:
“小小,沒事了,哥回家了。”
婦人轉過身來見到程天,面露驚喜,嘴上嘮嘮叨叨不停:
“小天你回來了!你可回來了,你去打獵都五天了,以前一兩天就回,最晚也就三天。我們都以為你回不來了!終於回來了啊!小小這孩子在村口等你已經兩天兩夜了,你怎麼才回來啊?可憐這孩子喲...”
“謝謝程二嬸兒這兩天照看小小,我回來了,這不是打獵被困住晚回來了兩天。”
聽到程二嬸兒說小小等他兩天,程天心頭又是一揪,這孩子在這裏等死去的哥哥回家,不知道這兩天她心裏經歷了多少絕望,多少懊悔。
“哎喲!這是什麼?銀耳紅!哎呀,小天你發財了啊,在哪裏打到的這隻銀耳紅啊!明天讓你二伯也去看看還有沒有啦?這毛色真好看啊,這得賣多少錢啊,小天你別急走啊,我去喊大傢伙都來瞧瞧...”程二嬸兒發現了程天身後的銀耳紅狐,驚叫出聲。
轉身急往村裡走去,嘴上喋喋不停。
程天一陣無語,程二嬸兒心地善良,就是這話癆起來沒完沒了讓人受不了。
程小小聞到濃重的血腥味,抬頭細看才看到程天半身都是血跡,忙道:
“哥,你受傷了嗎?”
“哥沒事,都是獵殺這隻銀耳紅的血,沒什麼傷。看到沒後面的銀耳紅狐沒,它夠你一個人一年吃穿不愁,”程天看着程小小佈滿血絲的大眼睛,搖搖頭,憐惜地牽起她小手,一隻手拖着木撬:
“走,咱們回家。”
程小小掙脫了手,跑去大青石上抱了粗瓷碗,緊緊跟在程天身後。一邊哽咽,一邊小聲嘟噥:
“哥這次怎麼這麼久才回來…不過你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經過了村民一番圍觀攀談,兩人到家。
“小小,這幾天嚇壞了吧,你好好休息。哥趁天沒黑透趕緊把這狐皮剝好”說著把小丫頭按在椅子上讓她休息,自己拿起剔骨刀走到院子就忙活起來。
大概一個多小時,處理好銀耳紅狐皮毛和骨肉,簡單洗了洗身上血跡,程天進屋只見桌上已經擺好蒸熱的乾糧和煮好的肉湯,飢腸轆轆一天問到飯菜香氣,肚子不爭氣地咕咕直叫。
再看程小小,弱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在椅子裏已經睡著了,圓圓的小臉依偎在膝蓋上,皺着眉,長長睫毛微顫,夢裏也許又在經歷着多少擔憂和恐懼。
在地球21世紀活了二十來年,見多了那些挑剔嬌慣的孩子,相比之下程小小這個才不到五歲的孩子乖巧得讓人難以置信。
但程天能夠理解,憑自己這麼多年的經歷也能想到,這樣一個不哭不鬧,懂事勤快的孩子不知道已經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窮,經歷了多少生活的艱辛。
喚醒小小起來吃飯,小丫頭盛好湯飯坐定,仍是瞪着睡眼朦朧的大眼睛一刻不離地看着自己,眸中星光閃爍,充滿幸福和依賴,彷彿她的哥哥回到家和她一起吃晚飯就已經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看着程小小碗裏肉湯泡着已經乾裂的烙餅,再看看自己手中的新鮮烙餅,程天輕輕嘆一口氣,搶着換過小丫頭的飯碗,埋下頭默默吃起飯來。
前世自己也是從小吃百家飯長大,嘗遍了人情冷暖,性子洒脫,不會在意太多,也懶得去追求什麼。但是這一刻,在這個完全陌生的世界,這個溫暖的孩子,讓自己覺得肩上責任沉重。
程天知道,從這一刻起,自己和這個小丫頭,再也分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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