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下死手
周圍的水靈氣瞬間被抽空,封早雙拳豁然轟出,水靈氣被層層壓縮,藏而不露,只待命中目標的那一刻。
那大漢雖然嬉笑着卻也並不是毫無防備,面前赫然出現一面圓盾擋在身前,瑩瑩藍光綻然噴薄而出,將他整面身軀罩住。
似乎覺得自己已經護的十分周全,看着近在咫尺的白嫩小臉,大漢眼中露出一抹邪光,“喲!小妹妹脾——”
轟——
封早雙拳躲也不躲得撞上那圓盾,洶湧的勁力轟然爆出,瘦小的身軀帶着這大漢撞翻了幾人最終印在門框上。
圓盾深深地凹陷進去,那瑩瑩的藍光忽現忽隱,最後直接散去了靈光,顯然遭受到重創,幾乎廢掉了。
陰寒的勁力穿透了圓盾,在其胸部爆開,還順着鮮血淋漓的傷口侵蝕進去,大漢臉上表情猙獰,眼睛死死瞪着面無表情的少女,眼裏透出一抹陰狠。
封早頓時感覺身體裏的水瞬間凍結,連臉上都結出了一些冰霜,她的臉瞬間白的如同透明的冰似的。
體內的寒冰瘋狂地生長着,想要將她的臟腑刺的破爛,將她整個由內而外地凍成冰塊。
在她艱難地運轉赤岩轉靈功,催動靈力沖刷體內的寒意時,那大漢猙獰地笑着,張大着嘴發出痛苦的吼聲,“死吧!你個臭——啊——”
刷——一雙小爪子狠狠地撕開了他的臉皮,瞬間鮮血噴濺出來,綠林狐憤怒地從封早身後的袋子鑽出來,一貫可愛的大眼睛裏透出獸類本能的陰冷和血腥。
抵着門框的大漢身體瘋狂顫抖着,有些凄厲的吼叫着,捂住血淋淋的面孔,不停地往嘴裏塞着丹藥,從四面罩向封早的飛針失去了控制也陡然掉落下來。
這一幕只在電光石火之間發生,周圍的人都沒反應過來,更何況並不將封早與方一寶放在眼裏的幾個大漢。
“混賬!竟然傷我兄弟!”其中一個大漢手中驀地出現一柄彎刀,鋒利的刀鋒朝着封早切了過去。
封早此時身體正因為先前的攻擊十分遲滯,還在驅逐着失去那人控制殘留在體內的力量,一時不能躲開。
“嗷——”綠林狐冷厲地叫了一聲,在這人亮出刀鋒的時候小小的身子便消失在封早肩頭,一爪子抓過那人的面頰。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那大漢被抓破的眼眶、撕裂的眼珠和面頰上的傷口中有暗綠迅速蔓延開來,他痛得渾身痙攣,坐倒在地上,手中的彎刀掉在一旁。
他一邊拼了命地找出丹藥往嘴裏填,一邊運功將傷口裹住,扼制毒素的擴張,絲毫沒有注意,有根細小的藤條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他身邊,順着他的衣物縫隙鑽了進去,
“兄弟們小心!這畜生有毒!”
“可惡!該死的丫頭,納命來!”
“死畜生!我要殺了你!”
沒想到自己這麼多人一開始就先折了兩人,幾人怒氣熊熊也不再顧忌同時出手,瞬間滔天海浪憑空而出,將交易坊市淹沒,周圍圍觀的修士避開,離得遠遠的,以免被殃及到。
封早還不能正常活動,就被淹沒在海水中,深陷別人的主場之中。
有水牆憑空升起將她困住,水繩纏繞住她的身軀,水球裹住她的頭部,迅速由水成冰,水刃從上下周圍激射而來,數條海蛇游過去張開血盆大口咬下。
方一寶渾身被水繩捆的緊緊的,不能動彈,張大了嘴巴,竭力想要呼吸,水順勢流入將他的口鼻填滿,讓他漸漸陷入窒息中。
他面頰憋得通紅,眼睛緊緊盯着前面那個此時陷入絕境中的少女,心裏湧現出的只有深深的後悔。
細弱的藤條被水流衝擊的搖擺不定,迎着水流的衝擊,朝着那幾人的腳下纏繞而去。
綠林狐焦急地看了眼封早的情形,尖利的叫着沖向那幾個修士,眼中滿是噬人的殺意。
似乎早有預謀,幾人看着綠林狐衝過來正好撞進實物一般的牢籠中,輕蔑的哈哈大笑。
“不過是個畜生!我們快動手!”
幾人得意洋洋地看着頭顱被冰凍的少女被海蛇啃咬,窒息的少年臉上佈滿了寒冰沒了動作倒了下去,一條海蛇快速游過去,張開了大口咬向少年的頭顱,綠林狐被困在幾層的水牆冰牆之中。
“大膽!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在平海船上撒野!”
匆匆趕到的船宗執法隊望着那幾個猶在笑着的修士,滿是怒火,在他們到來的瞬間,平海船上一陣波動蕩開,那漫天的海水瞬間消失不見。
啪嗒——和海蛇一起摔在地上的方一寶,身上不停地打着寒戰,掐着喉嚨不停地往外吐着水,眼中幾乎被氤氳的黑霧蒙住,死死地盯着那不滿中難掩駭然的幾人。
執法隊正要分出幾人去查看方一寶和封早的情況,突然瞳孔一縮,大喊道:“住手!”
隨手捏起一把利劍捅進冰牆之中的幾人心中的不滿更甚,你船宗管的也太寬了,不過是一個畜生,也要攔着。
只是這喊聲剛一落下,幾人就感覺喉間一涼,臉上一疼,腿上一刺,眼神瞬間暗淡下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封早收回無鋒,盤坐在地上,運轉功法化去頭上的寒冰。
綠林狐乖巧地蹲在她旁邊,呲着牙目光兇狠地盯着走過來的執法隊,一副隨時會攻擊的姿態。
唯有方一寶在看了一眼似乎無礙的封早后,渾身寒冷襲來,失去了意識。
在眾人異樣的目光中,封早緩緩睜開眼,她臉上冰冷一片,彷彿還凝結着寒霜一般。
她抱起綠林狐,站起身,徑直走向暈倒在地上的方一寶。
船宗執法隊眼神複雜地看着這分明年紀不大的少女,她出手卻是如此的狠辣,趁着陣法化解了對方的攻勢直接出手,反倒看起來好像是他們船宗偏幫這幾個孩子,將同樣的客人給害死了。
帶隊的修士向前一步,攔住她,冷聲道:“留步,今天這事道友須得給個交代!”
“交代?”封早疑惑地看着他,“給誰交代?他們人都死完了,還用交代什麼?”
他驚訝地扭頭,就見查探那兩個受傷大漢的隊員點了點頭,這兩人已然死了,口中丹藥還未消化完,毒素已然擴至全身,渾身血液也奇異地沒有了,幾乎成了乾屍,救無可救。
想必當時這兩人的同伴也沒想到毒性如此之烈吧,幾瞬的功夫,他們的戰鬥是結束了,人也死光了。
“道友好手段,藉著我船宗前來調解,反下殺手。我船宗待客人向來一視同仁,從來無有偏頗,今日卻被你鑽了空子!”
封早冷冷看着他,說:“哦,是嗎?這些人欺凌弱小的時候你們不出來,下殺手的時候你們還不出來,偏要在我反擊殺人的時候攔着,壞我的事,這就是你們船宗的一視同仁?這就是所謂的從無偏頗?”
“哼!你也不用狡辯,我們已化解了他們的攻擊,他們也都罷手了,你卻不聽藉此將人殺了,我船宗的名譽不容有損,跟我走一趟吧!”
“可笑,你指什麼認定我藉著你們的勢才將人反殺,真會給自己臉上貼金。我不與你多說,你自去看去。再者,你個人就能代表整個船宗?”
帶隊修士怒極,正要出聲,卻聽得身後一道聲音傳來:“平海船上一貫的規矩,既是客人們之間的私人恩怨,又不需要咱們船宗調解,那就各由天命。再有這種越界殃及到其他貴客的修士,便不再是咱們船宗的客人,記住了嗎?”
“是,唐師叔!”執法隊連忙躬身。
唐姚向著周圍拱了拱手,道:“對不住,驚擾到諸位了,今日坊市照常營業,客人們盡可隨意買賣,一律九折,折扣的費用由我黑海船宗結賬。”
周圍頓時響起叫好聲,紛紛稱讚船宗大方,也沒人再管這邊之前的紛爭和人命了。
“好了,你們幾個下去吧,好好巡邏,不要再讓諸位貴客受到此類驚擾。
小機,本該你的任務倒是讓客人給你代勞了,還眼力不足,亂下定論,給客人道歉!”
被拍了下腦袋,帶隊修士很是委屈,可還是依言向封早道歉:“這位客人,請您見諒。”
封早點了點頭,走過去抱起昏迷的方一寶。
唐姚沒好氣地對着自己師侄說:“你去收斂屍體!”
說完,他便追上封早,有些無奈地賠禮道:“還望道友莫要將我那師侄的話放在心上,他素來認死理,視宗門名譽高於一切,又修為淺薄,眼力不成,我作為師叔替他給您賠禮道歉。”
封早淡淡回道:“您是長者,十一不敢受這一禮。船宗之名,赫赫有名,我早有聽聞。若不是您的話,我差點以為那幾個人同你們的執法隊有什麼聯絡想要暗害乘船的客人?”
“自然不會!黑海船宗一向秉承着客人至上的原則,若是客人之間有爭端,需要船宗進行調解,也從不會有任何偏向性,這是船宗的立身之本,您說的這種情況絕對不會存在。
這次帶隊的乃是在下師侄,年紀輕經驗少眼力拙,行事不周,言語沒有分寸,下來我一定會按照門規嚴加懲罰。這次着實讓道友受驚了,這塊黑金牌權做補償,以後但凡是我黑海船宗的海船道友可免費乘坐,在我黑海船宗下屬任何店鋪都是最優先的貴客,一律八折,還請道友莫要嫌棄禮薄。”
唐姚一臉誠懇地捧着一枚黑金牌,封早最終還是接過,就代表着這事就此揭過了。
返回去的唐姚看着發愣的師侄,問道:“怎麼樣?”
帶隊修士耷拉着頭說:“師叔,是我錯了,我甘願受懲罰。”
唐姚不滿的哼了一聲,道:“等回宗之後你自去禁地受罰七天,這事兒僅此一次,下不為例,再要如此武斷,不知分辨形勢,我就不管你了,等你自己撞上鐵板就知道痛了。”
“是,師叔,我不該帶着偏見看人,也不該僅憑自我推斷就和客人起爭端。”
“你先把自己的身份擺正了再說別的,執法隊的本職是維持秩序是維護船宗名譽,可不是覺着自己就成了審判者了,能判定誰對誰錯,能讓別人聽從你的話,還帶着偏見、自我推斷,你就不用去想那麼多,把自己的本職做好就成了。
但凡船上有爭端,我們都要過問,這是應該的,說到底客人的意願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自己想找死,你還非要攔着就是不對,若是客人有意願你不管那就更是大錯特錯。
而像這種,已經你死我活了,你還非要上趕着硬要去攔?你能攔住嗎?真要攔下了,你這不是給自己給船宗招仇人嗎!既然已經去晚了,乾脆就再晚一些,連時間都不會卡着點。
我之前就給師兄說過,你要學的地方多着呢,他還非要任命你當隊長,怕身份低了你心裏不舒坦,你倒是好,才上任幾天,就差點惹出事來。不成,罰的太輕了,一個月,你服不服?”
“是,師叔,我服,您罰再多我也服。”
唐姚連嚴肅道:“回頭見你師父了,別說是我罰你的,就說你自己自願申請的,知道不?”
“知道了,師叔,一定不讓師父知道是你罰的。”
看着老實的師侄,想到剛收下的話不過腦的徒弟,唐姚有些心累,擺了擺手道:“罷了,你儘管實話說吧,就你這樣的憨貨我看瞞也瞞不住。”
封早餵了方一寶丹藥,想起之前那突然湧出的情緒,深深地注視着他。
之前她受到限制,並不能肯定那股淡淡的感覺是否是從他身上傳來,但可能性很大。
她思忖了一會兒,決定等方一寶醒來,直接問清楚。
對於今天的戰鬥,封早覺得她有些衝動了,但是,那些人真的是嘴巴夠髒的,也夠狠的。
她原想着教訓一通,可對方出手就是滿含殺機,那自然就要分出個死活來。
封早也發現了,她就做不到這一點,直接下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