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好狠一男的
“聶姨,我中午不在府里吃了!”符曉風風火火的沖了出來,那麼重要的日子竟然差點睡過頭。
“群主你要去哪兒啊?”
“和政哥一起去墨霜筠的竹里館!”符曉一邊喊道,一邊飛快地跑出府。
聶姨見此只能無奈地搖搖頭,君主在京城中也這麼開心,真是太好了。
“政哥!”元政馬車早就已經停在了外面了,符曉重重的落在車轅上。
朱仁忍不住出聲提醒道:“郡主您可輕一點,別撞到了太子殿下。”
“朱大哥,你放心吧。”符曉一掀車簾坐了進去,“我超穩的。”
朱仁就架着這一輛外表樸素的馬車,緩緩駛向墨霜筠的竹里館。
“小妹,你看起來很緊張。”元政看到符曉坐立不安的模樣,按住她的頭。
符曉撓頭道:“雖然上次已經去過一次了,但這還是阿筠第一次邀請我去竹里館,就……很擔心言行會不會有出錯啊。”
“唉。”元政嘆了口氣,“小妹還是缺少了一些自信啊,以後可是要做竹里館的女主人啊。”
“這怎麼可能啊?”符曉都被元政的話驚訝到了,女主人什麼的都她連想都不敢想啊。
“為什麼不可能呢?”元政反問她,“不是都已經有聖旨賜婚了嗎?”
“那個聖旨啊……”符曉想到這件書又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元政的腦袋比她好使多了,她就乾脆全盤托出,“明明是送到了竹里館的,但是阿筠說只是徵召的口諭……”
“這樣啊。”元政略微思考了一會,“聖旨是賜婚沒有錯的,恐怕是琅玕不願意接受又不想傷你自尊吧。”
“原來是這樣。”符曉舒了一口氣,“我還擔心會惹惱阿筠呢。”
“怎麼會呢?”元政笑了出來,“倒是你啊,把舊相識的身份亮出來的話難道不是會更簡單一些嗎?”
“我也想啊。”符曉無力地把頭靠在車壁,“可是這樣總有一種感覺套近乎的感覺。”
元政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呀,有的時候就是想太對了。”
符曉扁扁嘴,無話可說。
“殿下,到了。”朱仁在外面說道。
元政和符曉只得下車,元政還是忍不住多說了一句,“小妹還是相信你自己的光芒啊。”
我的光芒嗎?符曉暗暗記下了這句話。
“朱仁,你就在外面等我們吧。”元政道。
“可是,殿下……”
“都說朱大哥你放心吧,有我在呢。”符曉拍拍胸脯。
朱仁沒有再堅持,架着馬車在竹鎮找了一個地方停靠。
“鈴鈴。”
墨霜筠閉目躺靠在外面的竹椅上,春日的陽光透過竹葉在他的臉上、身上灑下斑駁的光斑,就算只穿了白色的袍子也讓整個人都感覺溫暖了不少,光影晃動之間,彷彿竹林中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
“他們來了啊。”墨霜筠睜開了雙眸,站起身來,“阿韶,你還沒有準備好嗎?這樣可是不行的啊,今天的竹里館可是有客人來的。”
阿韶把手上的菜刀甩出去,正好繞了墨霜筠一圈后回到他的手上,“廢物閉嘴!”
墨霜筠神色一點都看不出驚慌害怕,還是笑盈盈的調侃他,“此言差矣。我們兩個不過各有分工,各司其職罷了,我就是指揮者,而阿韶就是施行者。”
阿韶把熊肉當成是墨霜筠的肉,用力地剁肉。
“阿韶你先忙着啊,我去接客人了。”墨霜筠乾脆的走人。
“高衍,郡主。”墨霜筠在竹里館的入口迎接他們。
“真是羨慕你啊。”元政發自內心地說道,環顧竹里館四周,竹樹環合,清寂無人,在這京城之中,當真是有“大隱隱於市”的妙處。
墨霜筠也不謙虛,還表露對現狀的些微不滿,“若是能夠做到‘無案牘之墨霜筠勞形’就更好了。”
“你這話就說的不對了啊,世人皆知墨家之人不可出仕,哪裏來的案牘呢?”元政與他並肩而行,符曉跟在他們後面。
符曉:是我的錯覺嗎?怎麼總感覺每次聽他們倆講話都特別累呢。
墨霜筠自然也注意到符曉,抖了抖衣袖,竄出一道綠色的影子飛向符曉。
符曉連忙接住,“啊,是你,我們又見面了。”
“小葉子恐怕要麻煩郡主照料一會了。”墨霜筠客氣地說道。
符曉信誓旦旦,“包在我身上!”
“阿韶還在烹制昨日郡主獵得的熊,恐怕我們要先等上一會了。”墨霜筠的竹樓裏面和外面都是簡潔的風格,因為已是春日,所以大堂就只有一張竹桌,幾張竹椅,竹樓外的台階還放了兩個蒲團,顯然是墨霜筠和阿韶經常坐的地方。
墨霜筠和元政各拿了一個蒲團就在外面閑聊了起來。
符曉趴在地上學小葉子的動作,一會拱起來,一會扭來扭去,還是元政看不過去了,走過去結束了她的幼稚行為。
元政坐回墨霜筠身邊,扶額,“小妹頑皮,見笑了。”
“無事,郡主是高衍的妹妹,自然也就是我的妹妹。”墨霜筠微笑道。
這話嚇得符曉一個鯉魚打挺起來,“可是我……”
元政連忙捂住她的嘴,拚命給她使眼色,“有琅玕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阿韶正好端菜過來,聽到墨霜筠這句話,腹誹道:好狠一男的!
這就是傳說中的妹妹卡,我知道你喜歡我,但是我不喜歡你,那這樣大家就做兄妹吧,妹妹是不可以愛上哥哥的喲!
元政:傻妹妹喲,琅玕這樣說你以後接近他不就更容易了,這年頭表哥表妹都是親上加親,兄妹定位只有益無害啊。
之後元政不知道說了什麼,逗得墨霜筠大笑出聲。
“當!”阿韶重重地把盤子放在桌子上。
這下子在場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阿韶身上。
“阿韶的廚藝可好了,我們今天可有口福了。”墨霜筠招呼他們,又對阿韶說,“阿韶,我記得上次孫大娘送了幾壇黃酒,你一會順便拿出來吧。”
“麻煩了。”元政對他說道。
“嗯,辛苦了。”符曉趕緊接道。
阿韶沒說話,轉身去端菜了。
“他有點害羞,別在意。”
聽到墨霜筠這句話,阿韶在門口一個趔趄。
酒足飯飽,符曉又開始學小葉子的動作,但元政已經喝得有了些許醉意,沒有再去管她。
阿韶一個人坐在外面,動作機械地一杯一杯往喉嚨里灌。
只有墨霜筠一個人還算得上是清醒,可以時不時照應一下其他三人。
元政幾乎已經整個人都趴在了墨霜筠身上,雖然雙頰通紅,顯然是不勝酒力,但卻少見笑得肆意。
“琅玕,敬大元江山國泰民安!”元政又端起一碗酒遞到他面前。
墨霜筠輕笑一聲,二人的酒杯碰在一起,發出清脆的聲響,“敬——國泰民安。”
夜色深沉,朱仁依靠着車門休息,突然感覺有人拍他。
“高衍與郡主都有點醉了,可能要麻煩您照顧一下了。”墨霜筠一手扶着元政,另一隻手拉着符曉。
“不麻煩,職責所在。”朱仁立刻扶過元政。
“我沒醉!”符曉剛剛是低着頭的,突然抬頭大喊道。
“好好。”墨霜筠好脾氣地哄她,引她上馬車。
符曉站在原地拉着他不動,“阿筠,我還能再來嗎?”
墨霜筠猶豫了一下,去撥她的手,“竹里館簡陋,不值得郡主惦記。”
符曉一聽,立刻就癟了嘴,一屁股坐地上不起來了,“那我不走了。”
朱仁:唉呀媽呀我的小祖宗!
墨霜筠也沒有生氣,和她面對面坐了下來,兩個人乾瞪眼。
符曉立刻就急眼了,拉他起來,“地上涼,你別坐!”
她跳上馬車,“我走了!”
墨霜筠沖她揮了揮手,“有時間再來。”
“好……”符曉獃滯。
馬車已經開出去一會兒了,符曉突然大喊,掀開車簾,抓着朱仁猛搖,“他他他他他他說讓我再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朱仁:“小祖宗我在駕車啊!”
墨霜筠仰頭,深藍色的夜空,只有一輪新月高掛,他踏着皎潔月色,閑庭信步一般,喃喃道:“今夜月色真美。”
“阿韶,我們回去吧。”墨霜筠靜靜看着那個從樹林裏走出來的身影。
阿韶眼中醉意尚未退去,隨意嗯了一聲,手腕一翻,蝴蝶雙刀收入袖中,跟上墨霜筠與他並肩而行。
二人離開后,清冷月光之下,照亮了一地瞪大眼睛,了無生息的殺手屍體,他們的脖子上都有一道致命的血痕,張大的嘴巴彷彿在控訴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