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狀告

第六十四章 狀告

見此,寧上陌眼中戲謔的笑意一閃而過,挑挑眉,兀自坐在一旁的軟塌上,把玩着腕上的小葉紫檀手串,聽得這一主一仆一唱一和也是愜意。

“公主,公主,你怎麼了?”

原只嚶嚶泣目的珠兒猛地一聲大叫,驚得寧上陌凝眉不耐地看去,發現是那拓跋燕靈徹底昏死了過去,眼底的笑意此時是再也掩蓋不住了,連忙轉過身去,清了清嗓子,才緩緩說道:“劉太醫,你還是快去瞧瞧吧,這北蒙貴客可命嬌着呢。”說罷,又留下一聲嘆息后,邁開步子走了出去,竹青亦步亦趨地跟了上去。

早已被眼前這番景象看懵了的劉太醫聽得這一聲喚,堪堪回了神,不敢再耽擱,急忙上前診斷,那珠兒也再是不敢說出什麼大凌御醫不過爾爾的話來了,哭還來不及呢……

“小姐,怎麼樣了?”見寧上陌二人出來了,一直守在門口的竹葉忙上前去焦急問道。

內室里發生了什麼,竹葉聽不真切,但是憑她那天生“愛琢磨”的腦袋瓜,硬是在腦海里繪聲繪色地演繹了一番,再加之最後珠兒那番毫不掩飾的驚叫,她是不想聽見也聽了個正着,正猜想着裏面的情景時,寧上陌二人就從中出來了。

“什麼怎麼樣了?”寧上陌面露疑惑,笑意卻是直達眼底。

“小姐,別再戲耍奴婢了。”竹葉見她如此,不由急躁,她是真擔心,不管這北蒙公主到底中沒中毒,她想要整治寧上陌的一番心思絕對是真真的,可這小姐倒像個沒事人一般,還來揶揄她,當真是“皇上不急,太監急”!

寧上陌見她眼泛急色,也就不再逗她,哼笑一聲,“哪有什麼事,就算那拓跋燕靈想跟我斗,我都還嫌她招數老套呢。”

“可是小姐,那北蒙公主卻是如你說的那般啊,最後還生生昏死過去了。”竹青也忍不住將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

“呵,當然得如我所說那般啊,”寧上陌挑眉一笑,“人一旦心虛,就會有那種癥狀,至於昏死,那是因為她的確服了毒,毒雖不烈,卻最是不能激動,方才那公主氣血上涌,情急之下昏死過去也是應該的……”

“哈哈哈,”話音未落,就聽見身後傳來一陣悶笑,寧上陌眉眼一皺,轉頭看去,只見那被世人皆稱為“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的明輕言此時正毫不顧忌形象地斜靠着門沿邊,一臉笑意地看向她,這場景看得寧上陌不住搖頭嘆惋,眼前這位,她是怎麼看都覺得是只老狐狸,世人眼光何時如此之差的?繼而又兀自搖搖腦袋,只怪自己形單影隻,力薄言輕,不能將這人的本性昭告天下!

只是寧上陌那被明輕言捏過的掌心卻微微泛了熱……

明輕言笑夠了,也就拂拂衣袖,翩然向寧上陌走來,在離她只有一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微微俯身說道:“娘子倒是好計謀。”

寧上陌聞言,也不惱,眉梢含笑,“相爺謬讚。”

“倒不是謬讚,只是明某人的妻子也該是如此……”明輕言一頓,聲調陡然變高:“要不然怎稱得上是賢內助?”

聽得一旁的竹葉竹青一愣,隨即掛上一抹赫然,實在也怪不得她們多想,只是這明輕言和寧上陌之間距離實在太近,那番作態下來倒真像是在打情罵俏般。

而寧上陌卻是笑意俱散,怒火中燒,這明輕言果然天生跟自己不對付,八字不合,不惹得鬧翻臉他是不痛快是吧,虧自己剛剛還在懷念他殘存在掌心的溫度!

思及此,寧上陌越發覺得自己心裏剛才的那番心理簡直令她作嘔,掌心頃刻間就蓄上了一股強勁的力度,剛想儘力揮打出去時,卻被眼前人捉住了手腕。

寧上陌頓時愣神不已,明輕言何時能做到空手截住她蓄滿內力的手勁,還面色無異了,微啟朱唇,話語還未泄出,又被人搶了先。

“娘子莫衝動,小心隔牆有耳。”明輕言這句話是伏在她耳邊說的,寧上陌聞言也冷靜了下來,思索片刻后,斂了手中力道,又狀似無意地拍拍衣袖,抬眼語笑妍妍地看向他,話語卻是對着旁人,“竹葉竹青,回南苑。”說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抬腳便往外走去,那眼神中的挑釁卻是讓明輕言哭笑不得,照她那記恨的個性,恐是又在心裏記了他一筆吧。

只是寧上陌未察覺的是,先前的那些動作看在旁人眼裏哪有什麼波濤暗涌的來勢洶洶,只有那郎情妾意的曖昧罷了,就連竹葉竹青的臉上都不禁又是酡紅一片,羞得不敢抬眼再看,心中叫苦:小姐姑爺,這裏雖說仍在相府之內,但到底院子裏住着的不是一般人啊,能不能回了自家地盤再你儂我儂?

聽得寧上陌這聲喚,竹葉竹青也頓時覺得一陣輕鬆,連忙應答道,隨着她的腳步走了。

明輕言看着那主僕三人漸行漸遠的背影,悠悠嘆息了一聲,手指緊攥,似是要抓住些什麼容易飄散的東西一般。

在園中稍稍站了一會後,便見到那劉太醫手抹着虛汗出了屋門。

“明相爺,”看見站在園中的明輕言,劉太醫不由一愣,不解他為何還在此處。

“劉太醫不必客氣,”明輕言微微屈身,悠悠道:“劉太醫事務繁忙否,輕言有些事想要與你商議。”

劉太醫好歹也是在宮中輾轉了這麼些年的人,一聽這話,多少懂了些明輕言的意思,連忙說道:“不忙不忙,相爺有事便說就好。”

明輕言溫和一笑,悄然將袖中的東西遞與了他,謹言道:“劉太醫見多識廣,定是知道那北蒙公主所中何毒,又與明某妻子有無干係,所以還請劉太醫告示眾人一番。”

劉太醫汗流愈凶,忙用衣袖擦拭,喏喏道:“自然自然。”

聞言,明輕言微微一笑,甚是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感喟道:“勞煩了。”

一番談笑之後,明輕言便借事離開了,徒留下那就跟汗水流不盡般的劉太醫站在那裏緩心神。

劉太醫又抹了一把額間汗水,指尖觸碰到明輕言遞與他的東西時,微微一嘆,那東西不是別的,正是那隻被傳訛盛有毒藥的金碗,可誰能想到這四周八國皆是一番美贊的“天下第一相”有天會了自家愛妻干出這種偷盜之事?

忽又想起寧上陌對明輕言那說不明道不清的態度,劉太醫晃晃腦袋,但願不是襄王有意神女無心哦……

被人念叨着神女無夢的寧上陌確是逍遙得緊,出了公主的院落便把這事情忘得差不多了。

“小姐,這公主也忒能折騰了,真當你好欺負啊?不如,給她點教訓得了!”竹青想起北蒙公主那一番作態,甚是為自家主子憂心。

“成啊。”上陌甚是滿意地點點頭,帶三分笑意的瞧了瞧竹葉,“你去行不?”

本對上陌的同意驚喜不已的竹青轉瞬便垮了臉,天可憐見,她只是個普通侍女啊,哪敢跟那公主斗?

“好了,不過是明輕言身邊的一株桃花而已,最多便是這桃花身份高點兒。”上陌搖了搖頭,“也值得你們這般費神?”

竹葉竹青二人互相對視了眼,暗嘆一聲,自家小姐這大約還未曾緩過勁來,還未曾明白如今她頭上頂着什麼名頭吧?

上陌哪裏管兩個丫頭暗戳戳地在想些什麼,只獨自轉身回了南苑歇息去了。

可樹欲靜而風不止,這事情哪裏是她想揭過便能揭過的。

這事情是在她卯時被人叫起來,迷糊中便被塞了進馬車,稍微清醒的時候已然在金鑾大殿時,才有了大概的認知。

迷迷糊糊地眨了眨眼,左右文武百官看着,她也不好真的當眾打呵欠揉眼睛,只看着上面赤金龍椅,“皇上,不知召我來所為何事?”

要不是那赤金龍椅金碧輝煌、金光閃閃實在刺眼,說不准她便要站着睡著了。

“公主,北蒙來使狀告你欲毒殺她,這是為何?”

寧上陌隨意一撇,看了眼旁邊坐着的拓跋燕靈氣色倒是好了不少,只是這剛好便迫不及待地來告她一樁,未免也太過着急了些吧。

寧上陌嘴角噙笑,眼泛冷意,“今日之前我本是不想毒殺她的,如今看來,昨日當真該下毒呢。”

兩句話一說,眾北蒙使者蹭地上前一步,俱是怒目,“大凌皇帝!你國公主如此不成體統,難道是皇帝陛下授意,不欲與我大蒙修有百年之好嗎?”

寧上陌眼中凌冽乍現,她不過說了一句話,便上升到了國家層次,這什麼使者,簡直太會掰扯。

不發一言,上陌只看着皇帝旁邊伺候的一個太監,那太監被她看得涼颼颼的,直到旁邊首領太監推了他下,小聲啐了句,“不長眼的東西,還不給長公主搬張椅子來。”才幡然醒悟了過來,連忙搬過一把黃花木椅。

上陌端然坐下,略帶笑地看了看那太監,很是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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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江湖,婚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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