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壽宴在即
“你看看你,還是關心人家吧,都守了一晚上了,不困嗎?”似乎有人說道。
“誰關心他了,我這是敢作敢當,你知道我一晚上沒睡也不知道端點吃的來,就這麼空着手,也好意思!”有人這麼回了一句,那聲音熟悉異常。
明輕言閉着眼睛思量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那是雲以舒和寧上陌。
“我過來的時候看見廚娘在做好東西,待會就有得吃了,你着什麼急。”雲以舒絲毫不在意。
明輕言在等着寧上陌說話,可她卻一直沒有開口,他等得都有些不耐煩,才聽見寧上陌冷哼一聲,然後他覺得自己胳膊一痛,寧上陌竟狠狠掐了他一把。
“醒了就說話,裝什麼死,你以為自己是大熊嗎。”寧上陌憤憤地又掐了他一下,這一次明輕言一把抓住她的手,猛地睜開眼睛。
他看着她眼下淡淡的烏青,想起才醒來時所聽到的話,心頭不由一暖,眼神也溫柔了起來。
雲以舒站在一邊,突然抱着胳膊抖了抖,搓着手臂自顧念叨:“酸,真酸,我先走了,要不然就得把我酸死了。”
寧上陌一把甩開明輕言的手,衝著雲以舒罵:“死了就算了,免得在這兒白吃白喝!”
雲以舒本已出了房門了,聽到這句又折回來,補了一刀:“又沒吃你的。”
“此言差矣,我娘子當家,這裏一應大小事務,自然都是她的。”明輕言懶洋洋地半靠在床上,依稀帶着笑意。
“嘖嘖嘖,酸!”雲以舒朝着寧上陌吐了吐舌頭,在寧上陌掌風過去時,一溜煙跑了。
明輕言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輕笑了一聲。寧上陌立刻轉移了戰火,衝著他吼:“笑什麼!”
“當然是欣喜於我竟然娶了這麼可人的妻子了。”明輕言一點也不為怒氣所動,靠着床,笑意盈盈看着她。
寧上陌只覺得自己好像是被狐狸盯上的肉,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看了看明輕言的臉色,知道這人已經沒事兒了,她便走過去一把拉開明輕言:“既然好了,就別在這兒賴着,你那公主都叫人過來請了你八次了,既然好了就滾吧。”
“這可不行。”明輕言站起來愜意地伸了個懶腰,看起來倒真是精神了不少,“我昏了一夜,還沒好徹底,加之為夫一向體弱,娘子可不能就這麼拋下我不管。”
“你還賴上了是吧?”寧上陌挑眉。
“娘子莫要誤會,只是明日就是太后壽誕,你我定是要一同出席的,到時我身子若不好,豈不是給娘子你丟人么。”明輕言一臉無辜地看這寧上陌,那樣子真是像極了那些欠債不還的無賴。
只是寧上陌也顧不上生氣了,她這才意識到,太后的壽誕到了。
到時候她一定是要進宮的,可是一想到要看見那公主,便又想起在北境的事情,她臉色變了幾變,最終只是定定看着明輕言:“你不是讓我負責么,來,我給你看看,你的病好了沒。”
其實這不過是他吸到了一些毒氣,雲以舒在相府發現了可疑人,那人動作極快一會便不見了蹤影,寧上陌這才想了個辦法,拿出了極易揮發的毒藥灑在牆角,只要人靠過去就會吸入毒氣。
結果刺客沒抓着,倒是把明輕言毒倒了,好在解毒迅速,不然他說不定已經變成一具屍體了。
真是,還不如直接變成屍體更討人喜歡!
寧上陌腹誹着,一把拉過明輕言的手,抽出銀針就扎了過去,明輕言臉色一變,似乎很痛的樣子。但他也不問,料定了寧上陌會解釋一般的看着她。
“就是看你體內的毒排出去沒,嗯,知道痛就好。”果然,寧上陌一邊插針一邊說道。稍後抽出銀針,將自己的針包收拾好,朝着明輕言一攤手:“盛惠八千兩。”
“娘子想要去,去賬房拿便是。”明輕言坦坦蕩蕩的看着寧上陌,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反正這裏的東西都是娘子的。”
“……誰稀罕你這些破爛。”寧上陌冷哼了一聲,看了他一眼,也沒說什麼,就去用早膳了。
等她走後,明輕言才從衣袖中抽出了一個布袋,那是脈枕,寧上陌昨天把完脈就順手放在了床頭,他竟趁她不注意給藏起來了。
那小脈枕上,有兩個不易察覺的針孔,明輕言看着那兩個小洞,發自內心的勾起嘴角:“這回,看你還怎麼躲。”
而此時的皇宮,就遠遠沒有丞相府的‘安寧’。
“什麼意思!他不可能沒空,一定是你們傳話不到位!”拓跋燕靈狠狠一拍桌子,指着地上跪着的奴才就罵,一點也不客氣。
跪在地上太監宮女心中都很不滿,可也不敢表現出來,只能磕頭道:“拓跋公主息怒,只是丞相昨日不幸傷着了,實在進不了宮。”
“什麼?傷到了?傷到哪兒了?我要去看看!”拓跋燕靈一聽明輕言竟傷着了,臉色瞬間慌張,忙撐着椅子站起來,就要往外沖,門外侍衛卻攔住了她。
“你們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軟禁本公主么!”拓跋燕靈狠狠看着那些侍衛,下意識想要去夠自己的鞭子,摸了個空才想起來,明輕言把她的武器全部要走了。
“奴才不敢,只是皇上有令,公主是尊貴的客人,外面太危險了,您不能出去。”侍衛低着頭,伸着手臂,一點退讓的意思也沒有。
拓跋燕靈那兒受過這種氣,就連在北蒙,她都是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一個小小的大凌,居然敢攔她!沒了武器,難道她就怕了不成!
拓跋燕靈手中聚氣,登時就要動手,她的貼身侍女趕緊拉住她,小聲勸道:“公主不可以啊,這裏好歹是駙馬的國家,您太強勢了,駙馬會被嚇到的。”
拓跋燕靈讓自己帶來的北蒙人,都稱呼明輕言為駙馬,她認定明輕言勢必會成為她的人。
聽了侍女的話,拓跋燕靈這才收了內力,她忿恨地瞪了那侍衛一眼,轉身回屋坐着,可才坐了一會,又按捺不住地站了起來。
“公主別著急啊,駙馬他身體本來就虛弱,生點小病也是有的,老人們不是常說么,平時有點小痛是分擔了今後的大痛。”那侍女盡心勸說著。
拓跋燕靈悵悵嘆息了一聲:“珠兒,不是我坐不住,只是駙馬他,始終不願意看我,他一心都在那個賤女人身上,我着急啊!”
“駙馬是文人,肯定一時半會習慣不了咱們的脾氣,要是他看到了公主您溫柔的一面,一定會死心塌地待在您身邊的。”珠兒小聲勸着,她看了看跪在上的宮人,皺起眉湊近拓跋燕靈說:“公主,讓這些人出去吧,他們是外人,聽着咱們說話不好。”
拓跋燕靈看了那些宮人一眼,點點頭,暴躁地說:“都滾出去,沒本公主的命令,不準進我宮中!”
那幾個宮人撇了撇嘴,低着頭離開了,他們實在是看不慣那個公主的樣子,還說他們的長公主是賤人,他們看那個拓跋燕靈才是不知廉恥的賤人。
帶着一肚子怨氣,他們不敢遲疑,盡數到了御書房。
拓跋燕靈看他們都離開之後,讓侍衛關了房門,她拉着珠兒到內室坐着,才說:“珠兒,博格他們都住在外面驛館,我身邊只有你一個人了。”
“珠兒從小就跟着公主,一定會聽公主的話,為公主着想。”珠兒說著,看了看這屋子的擺設,嘆氣道:“可是公主,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地方,咱們還是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可是我看他們都偏着那個賤女人,心裏就不舒服!”拓跋燕靈一想起寧上陌的臉,就恨不得衝出去把她碎屍萬段。
從前明輕言一直對她輕聲細語,都是因為她,明輕言才和從前不同的!
如果是一般的女人,拓跋燕靈也不會把她們放在眼裏,只是這個人,她卻是知道一些的。三年前,明輕言還在北蒙的時候,曾經有一個人跑到驛館向明輕言報信。
那個人被拓跋燕靈派的人迷惑了,所以將信給了她的人。那本是封求救的書信,拓跋燕靈原本也沒想過偷看的,只是送信那人字裏行間,透露着一股,求救的這人和明輕言十分親密的意思。
而且那封信雖然尖端,可其中言辭親密,連客套的話都沒有,簡明扼要,只是要他去救人。
拓跋燕靈知道,只有真正親密熟悉的人,才會這麼不客氣,所以她把信藏了起來。
她還記得,信的落款就寫的是寧上陌三個大字。
為什麼!為什麼她遭遇了搶匪還沒死!
拓跋燕靈眼中流露出恨意,她緊緊攥了拳頭說:“那個女人,她就不應該活下來!她早就該死的!”
珠兒卻一把抓住她的手,搖搖頭,低聲道:“公主,她不能死,她若死了,那麼她的樣子會永遠留在駙馬心中,死別是這世界上讓人最記憶深刻事情。”
“可她只要活着就會一直纏着輕言!”拓跋燕靈咬牙切齒地說:“我怎麼能讓她活着!”
珠兒聽見這話卻淡淡一笑:“公主,想要她別纏着駙馬是不太容易,可是珠兒倒是有一個辦法,能讓駙馬不想再讓她纏着。”
“什麼主意,快說!”拓跋燕靈眼神一亮,拉着她焦急地問。
珠兒微微一笑,附耳低語,半晌,昏暗的屋內響起一陣低笑,森冷之極。
此時,距離太后壽誕盛宴,還不到一日。
而貴妃娘娘仍未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