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205】狠心

【黑化205】狠心

“唔~~~”

葉花燃在一陣頭疼中醒來。

她下意識地要去揉兩邊的太陽穴,指尖,觸摸到紗的粗糲感。

葉花燃的動作一頓。

白天,從智田長谷府邸出來,途中有人用惡意碰撞他們的車子,她的腦袋撞到了汽車的方向盤……

後來,歸年哥哥似乎給她請了醫生?

葉花燃抬首,打量房間裏的擺設。

入眼的簡單床幃,房間裏擺放的傳統傢具,無一不告訴她,她現在並非在謝府當中。

這裏是哪兒?

歸年哥哥又到哪裏去了?

因為之前醒來時曾經看見過謝逾白,知道自己定然是在安全的地方,這會兒,葉花燃倒是不急。

她一隻手撐在錦被上,緩緩地坐起身。

注意到窗外的天色已經黑了,葉花燃一怔。

她睡了這麼久么?

“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

食物的香氣飄入葉花燃的鼻尖,葉花燃帶着欣喜地往外看,果然,謝逾白親自端着餐盤,走了進來。

葉花燃是既驚喜,又意外。

不說葉花燃,就是謝逾白,見到小格格已經醒了,眼神亦是一爍。

只是他這人,喜怒一貫不外顯,不像葉花燃,瞧見了謝逾白,眼底的晶亮便怎麼都藏不住,“怎的你自己親自做這些事情,這裏……沒有可以能夠使喚的人么?”

葉花燃不知道這裏是哪裏,故而只能以“這裏”稱呼之。

儘管心知肚明,小格格只是昏睡過去了,醒來只是時間的問題,人沒有睜開眼睛,一直在昏睡,心裏頭始終不能真正地放下心。

眼下,小格格醒來,那雙眼睛喜悅又歡欣地望着自己,謝逾白心底的歡喜只是不言而喻。

他端着餐盤,放到床邊的凳子上,他自己則在床畔坐了下來,解釋,“食物是穀雨採買的,粥是白露熬的,幾樣小菜是芒種下廚做的。”

至於為什麼是謝逾白親自端進來,答案不言而喻,自是因為葉花燃是女眷,男女避嫌。

好么,敢情,除卻最後這一道,其他全是他身邊三個近衛做的。

葉花燃一聽“噗嗤”笑出了聲。

她這一笑,便牽動了傷口。

“嘶~~~”

葉花燃輕抽一口涼氣,樂極生悲。

謝逾白眉頭一皺,他將粥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將枕頭豎起,扶小格格靠在柔軟的枕頭上,低斥道,“冒失”

他的神情冷峻,不知道的,還以為受傷的人是他。

“哼。”

葉花燃哼了哼,表面上對男人的低斥不以為意,卻是再清楚不過,無非是受傷的人是她,倘若是受傷的人換成了歸年哥哥自己,歸年哥哥怕是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想到這裏,葉花燃的心便暖暖漲漲的。

傷口自然是疼的。

事實上,葉花燃在腦袋撞上方向盤的那一刻,甚至縫合傷口的當下,都未覺有多疼,眼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麻藥藥效過了的緣故,就跟有上百根針在密密麻麻扎着她的腦袋似的。

額頭出了細密的汗,為了不叫謝逾白看出來,葉花燃轉移話題道,“歸年哥哥,我肚子餓了~~”

謝逾白平日裏是個十分敏銳的人。

這會兒一聽小格格餓了,卻是半點沒有往旁的地方去想。

初春的應多還是很冷的,哪怕室內燒着炭火,這裏到底不像是謝府,燒着地龍,故而方才謝逾白端過來時還冒着熱氣的粥,再端起來時,已不再燙手,倒是省了吹涼的功夫。

謝逾白將碗端在手中,拿起湯勺,親自喂到小格格的口中。

白露熬的是瘦肉粥,顧及到葉花燃額頭受了傷,他的味道沒有放得很足,偏淡,謝逾白擔心小格格剛醒來,會沒什麼胃口,這才又讓芒種做了幾樣配粥的小菜。

這會兒是喂一口粥,又給夾了幾口小菜。

粥確實是有些淡,但是軟糯可口,恰當好處,再配上爽口的幾樣小菜,不是一般的開胃!

葉花燃肚子是真的餓了。

只一會兒工夫,一碗粥便見了底。

謝逾白將空碗放到一邊,去取了毛巾給小格格擦嘴,葉花燃舒舒服服地享受着男人的伺候,猶如平日吃夠了小魚乾的八妹,懶洋洋地倚着床枕,“唔~~~這粥,好吃,沒想到白露跟芒種兩人的廚藝這麼好。”

又是親自端粥,又是一口一口地喂小格格吃下,到頭來,只聽小格格誇別的男人的謝逾白:“……”

呵。

這麼近的距離,葉花燃自是察覺了男人方才的停頓,她的眼底躍上了笑意,故意逗他,“怎麼了?可是吃醋了?”

所以說,娶個太聰明的媳婦兒未必見得就是一件好事。

比如,一點點尋常人絕對察覺不出的情緒的波動,對方不但一眼就能察覺出,還能精準無誤地猜出是何原因。

謝逾白抬眸,兩人的目光對上。

葉花燃眼底笑意灼灼,謝逾白眸光平靜,只是仔細看的話能夠瞧見他眼底淡淡的無奈。

“歸年哥哥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可是吃醋了?”

葉花燃將臉湊近他。

謝逾白尚未回答,門口,傳來“叩叩叩”的敲門聲。

葉花燃幽幽地嘆了口氣,“哎,這敲門聲響起的可真不是時候。”

謝逾白斜睨了小格格一眼,沒說話。

“主子。”

門口,響起穀雨的聲音。

謝逾白沒動,仍舊是坐在床畔,“何事?”

“大少爺是我。”

管家忠叔帶着急切的聲音透過門扉傳來。

管家先是去了巡捕房,得知大少爺已經離開,以為自己跟大少爺是在路上錯過了,便又回了趟謝府。

府中下人告知,大少爺沒有回府過。

管家忽然想起,大少爺在府外是有別院的,他還曾經去大少爺的別院給大少爺送過東西。

好在,當時特意記了地址,於是一路急匆匆地趕來。

管家說完這句話,裏頭便沒了聲音。

管家在心底苦笑一聲,看來,大少爺不是有事兒耽擱了,亦不是因為要事纏身,忘了歸家,是因為老爺在三夫人買兇行兇,牽累當時同在車上的大少奶奶受傷一事,態度的不滿,故而壓根兒沒有在今日回去,更沒想過要給老爺一個交代。

明知道,自己接下來所說的話很有可能會惹得大少爺不快,管家還是硬着頭皮道,“大少爺,不知大少爺眼下可方便隨小的回一趟家?老爺在家中盼着大少爺您回去。”

至於謝騁之為何盼着謝逾白回去,管家未敢言明。

“煩請忠叔轉告父親一聲,就說大少奶奶受傷,到現在才剛剛醒來。這幾日,我們夫妻二人都會暫時留在這裏。還請父親體諒。”

這便是不會隨管家回去的意思了。

自大少爺同大少奶奶成婚後,夫妻二人一直感情甚篤。

管家知道大少奶奶受了傷大少爺心裏頭不痛快,卻是不曾料到,因為大少奶奶受傷一事,少爺竟是連老爺的面子都不肯給。

管家低聲回道,“如此,還請大少爺好好照顧大少奶奶。阿忠在這裏亦祝大少奶奶你身體早日康復。”

裏頭,謝逾白淡淡地“嗯”了一聲。

由始至終,是連見都沒有同管家見一面。

管家看了眼緊閉的門扉,深深地嘆了口氣,終究還是走了。

裏頭,將謝逾白同管家之間的對話聽了個一清二楚的葉花燃:“……”

她明明只是受了點外傷,暈過去之後沒多久就醒了。後來,之所以睡到現在才醒,多半跟她嗜睡的體質有關,從歸年哥哥口中說出,倒像是她受了多重的傷,以致到現在才蘇醒似的。

不過,葉花燃或多或少也能明白謝逾白的用意。

一面是髮妻,一面是長子。

若是謝家子嗣凋零也就罷了,但凡是當父親的定然會緊張自己的子嗣,可謝家這種情況,謝騁之會不會當真嚴格處置三夫人沐婉君,着實難說。

想來,歸年哥哥是因為這個的緣故,才會故意讓管家以為她受了較嚴重的傷,好讓她那個公公對三夫人沐婉君嚴加處置。

葉花燃不明白的是,“為何不隨管家回去一趟?”

無論如何,管家既是謝騁之派來的,自是代表了謝騁之,歸年哥哥這般不給父親的面子,會不會不大好?

葉花燃剛醒,自是還不知道,謝逾白已經直接報了巡捕房處理,謝府三夫人沐婉君買兇意圖殺害謝家長子一事,在應多城已是傳得沸沸揚揚。

眼下,已經不是謝騁之是不是要嚴格處置沐婉君的問題,事情的主動權,現在是完完全全握在謝逾白的手中。

“你的傷還沒好。好好養傷,其它的事情,無需操心。”

葉花燃顯然對這個答案不太滿意。

不過前世加上今生,她對男人的性子不可謂不了解。

既是歸年哥哥打定主意不願告訴的,便是不論她再如何胡攪蠻纏都沒有用,故而她只是哼唧了一聲,略微表達自己的不滿,沒有再追問下去。

葉花燃環顧了下房間,“對了,歸年哥哥,我還沒有問你,這裏是哪裏?是你的別院么?”

“嗯。這裏離洋行近。”

“最好是這樣。”

謝逾白垂眸,眼底漾着疑惑。

最好是這樣?

葉花燃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嗯哼。你們男人添置別院,通常不都是為了金屋藏嬌的么?比如謝二少,是不是就在外頭添置了別院,養他的那位紅顏?”

謝逾白:“……”

“歸年哥哥怎麼不說話?難不成,真被我給說中了?”

葉花燃故作驚訝地瞪圓了眼。

謝逾白沒有理會小格格的明知故問。

他將裝着空碗的托盤放到桌上,從桌上拿了葯,又倒了杯水,做到床畔,“來,吃藥。”

葉花燃一看藥丸,眉心便緊緊地擰起。

她強烈地懷疑,歸年哥哥絕對是故意的!

“我現在好多了,不需要吃藥。”

葉花燃垂死掙扎。

謝逾白不說話,只是將藥丸倒在掌心上,遞到她的唇邊。

“可不可以不吃?”

葉花燃仰臉,巴巴地望着男人,小模樣,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不行。”

“哼。好狠心的男人!”

一字一頓,語氣控訴,彷彿坐在她面前的是個始亂終棄的負心漢。

謝逾白不為所動。

葉花燃見賴不過,只好慢吞吞,慢騰騰,將唇往謝逾白掌心湊。

不提防,男人忽地捏住她的臉頰,迫使她張口,將藥丸給她倒了進去,又在她的後背處一拍。

葉花燃的眼睛瞪圓,喉嚨自動吞咽,苦味瞬間地在味蕾蔓延開來。

葉花燃:“……”

啊啊啊!

她想殺人!!!

“你說,大少爺不肯跟你回府?”

管家回到謝府,將謝逾白的話,轉告給了謝騁之。

管家是替謝騁之傳的話,謝逾白不肯隨管家回府,便是駁了謝騁之這個當父親的面子,謝騁之的臉色可想而知。

管家心想,大少爺何止是不肯跟他回府,是連面都未曾見他。

為了以免火上澆油,這句話,管家到底是沒有說出口。

“是,大少爺說,他要留在別院,照顧大少奶奶。”

“東珠……東珠的傷勢怎麼樣了?”

管家提及大少奶奶,謝騁之方才的怒火便不由地消了大半。

說到底,這件事,是他傷了歸年的心。

可歸年也未必太過着急了。

他有說不為他同東珠兩人做主么?

都是一家人,何必將事情鬧到如今人盡皆知的地步?

當然,更令謝騁之動怒的還是三夫人沐婉君。

這一次,婉君確實是太讓他失望了。

“小的不知。想來應是不輕。據說在車上受了傷,額頭還破了口子,縫了好幾針。大少爺抱着少奶奶回別院,身上都被少奶奶的血給染紅了。”

葉花燃的傷情,管家若是問的穀雨或者是白露,自會知道葉花燃只是受了點皮外傷,偏生當時他問的人是驚蟄。

驚蟄嘴裏,就沒幾句實話,自是把話往誇大了的地方去說。

什麼,當時夫人臉上都是血,抱回來的時候奄奄一息,醫生都說能不能醒來都得看天意,好在夫人、大少爺吉人自有天相云云。

聽說額頭縫了針,便是謝騁之也驚着了,“怎的還縫針了?”

還是額頭那樣的地方。

相貌對女子是何其重要,額頭要是留了個疤,豈不是,豈不是破了相?

若說方才謝騁之對謝逾白堅持不歸家還有半分怒氣,聽說葉花燃還因此破了相,那半分怒氣便被無措所取代了。

這破相可是終身的事情。

管家又何嘗不知相貌對女子的重要?

聞言,也不由地跟着嘆了口氣,“可不是么。尤其是……大少奶奶還是那樣的相貌,年歲又這般小。”

普通女子對自己的相貌尚且十分在意,何況是大少奶奶那般仙女兒似的人物呢。

經過管家這麼一提醒,謝騁之忽地想起,自己這位兒媳婦兒可不是過了年才十七呢么。

也是他這大兒媳平日裏行事實在太過沉穩了,極為容易叫人忽視了她的真實年紀。

十七呢,這麼小的年紀,便破了相……

謝騁之終究是底氣不足。

他頹然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罷了,罷了。他不回來,便不回來吧。”

管家心想,便是老爺您親自去請,這一回怕是也很難請動大少爺回來,面上也只不言語。

過了一會兒,謝騁之又問道,“歸年可有說他什麼時候回來?”

對上自家老爺充滿希冀的眼神,管家不忍道,“回老爺的話,大少爺沒說。只說他這幾日都會留在別院照顧大少奶奶。至於何日會跟大少奶奶一同回來,卻是沒說。”

果然,謝騁之臉上難掩失望之色。

沉默良久,謝騁之復又開口道,“管家,今晚你去庫房裏看看,找幾樣人蔘跟冬蟲夏草。”

“老爺您的意思是……”

謝騁之淡淡地道,“他既是不回來,那我這個當父親的,便只有親自去請一趟了。”

------題外話------

抱歉,抱歉,今天三次元有點事兒~~給耽誤了。

回到家一直在趕稿。

祝大家國慶快樂!!!

愛你們,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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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門俏長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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