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化203】揭穿

【黑化203】揭穿

謝騁之很了解自己的這個長子。

歸年不會說不用的話。

他既是開口相問,定然是要一句他的允諾。

謝騁之沒有轉過頭去看沐婉君,他擔心自己會傷了同這位髮妻的情感。

他當如何?

他又能如何呢?

若是這件事最後查出來,當真同婉君有關,他少不得得給歸年一個交代。

可以歸年的性子,定然不會輕易放過婉君。

謝騁之當然是生三夫人的氣的,可後者到底伴了他這麼多年,又給她生過兒子……

謝騁之遲遲沒有給出答覆。

謝逾白似是早就料到父親會猶豫,他面上未有憤怒,甚至連失望都沒有,他的語氣平靜,“若是最後查出確實是三夫人所為,還請父親莫要插手,任由我處置,父親可同意?”

“這……歸年……”

謝逾白直接截住了謝騁之後頭想要說的話頭,“父親既是不反對,那兒子便當父親同意了。兒子替東珠謝謝父親。東珠尚且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兒子先回去照顧他了。”

說罷,對謝騁之點了點頭,目光冷冽地看了沐婉君一眼,在後者微縮的眸光注視下,冷漠地轉身出了門。

謝逾白提及葉花燃,這讓謝騁之到了嘴邊的反對,只能生生地咽了回去,只好眼睜睜地讓長子走了,默許了他提出的這個要求。

“老爺,您找我進來是……”

之前就被謝騁之喊進來,恰巧跟着謝逾白一同進來之後就一直沒機會出聲的管家,支吾地開口。

當大戶人家的管家實在是太難了。

比如,一不小心就聽見要人命的密辛。

這可不是一件好事。

管家本份地低垂着頭,因為不小心旁聽了三夫人很有可能派人暗殺大少爺這一驚天秘密的他,在心裏頭暗暗地替自己給捏了一把汗。

謝騁之現在心煩得厲害,他擺了擺手,倒是沒有為難管家,直接道,“現在沒事了,你下去吧。”

管家如蒙大赦。

忙出去了。

“等等——”

管家不得不停住腳步,轉過身,詢問地看向老爺。

謝騁之神色嚴肅地道,“記住,今天你什麼都沒聽見,知道了嗎?如果有什麼消息傳出去……”

“是,老爺。小的一定守口如瓶。”

管家是多年就在謝府做事的,是可以放心的人。

意思意思叮囑一聲,也便是了。

謝騁之點點頭,遂讓管家退下了。

“你有什麼要解釋的嗎?”

管家退下之後,客廳里,便只剩下了謝騁之同沐婉君兩人。

謝騁之質問着,看向沐婉君。

沐婉君淡淡地反問,“婉君不明白老爺的意思,老爺是認為我應該需要解釋些什麼?”

謝騁之的臉色很不好看,“都到現在了,你還不肯跟我說實話?歸年的性子你還不了解嗎?他若是沒有十足的把握,又怎麼會上門來興師問罪!婉君!難道你不明白嗎?我是在幫你啊!你實話告訴我,東珠、歸年遇襲這件事,到底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沐婉君根本就信不過謝騁之。

謝家大少爺只有一個,可夫人,呵……

他謝騁之還缺夫人么?

夫妻二人間隙已生,沐婉君信不過謝騁之,又豈會認為他當真會幫自己?

在沐婉君看來,謝騁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為了誘她說出真相罷了。

她如何能認?

沐婉君擺出委屈的神色,“就因為大少爺一句話,老爺您就來質問我。還口口聲聲說是為了我好,未免,未免也太過叫人心寒了一些。”

這個人,吃軟,不吃硬。

沐婉君這般委屈,謝騁之便反省是不是自己當真語氣不大好。

可這件事到底茲事體大,他語重心長地道,“婉君,歸年的性子你也清楚。他是真的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這件事若是當真與你有關,你不如將事情的真相原原本本地告訴我。我們好一起商量,這件事到底如何解決才好。不管怎麼樣,我們到底是一家人。有什麼好事情,不能好好地,坐下來一起商量呢?”

一家人?

若是眼神能夠殺人,只方才謝歸年臨出去看她的那一眼,她便已經挫骨揚灰了。

這個家,除了宇軒。

誰都不會是她的家人,包括……她所謂名義上的丈夫。

沐婉君的眼底閃過一抹冷凝,語氣卻是愈發地委屈,“老爺是信不過婉君么?我有什麼理由那麼做呢?就為了爭家主的位置么?可軒兒上頭,還有二少爺,三少爺,四少爺,其他幾人也未必沒有機會。難不成,我要一個個除去么?”

如果,謝騁之不是太清楚長子的性子,太清楚謝歸年絕不會在沒有任何證據的情況下,便咬定他跟東珠遇襲這件事同三夫人沐婉君有關,聽着沐婉君口口聲聲委屈的辯駁,謝騁之或許當真會信其言。

懷疑就是一顆種子。

一旦播下,便會瘋狂破土。

是。

凡是都講究動機。

老二、老三、老四他們都只是庶出,不是嫡子,就是幾個兄弟當中,又有幾人的能力能夠及得上老大?

謝騁之見自己這般好聲好氣地相勸,沐婉君仍拿話搪塞他,他也頓時沒了耐性,直接將話給挑破了,“因為去年宇軒被那雷老爹綁架時,雷老爹曾在勒索信當中言明,要求歸年一人攜帶贖金上山才肯見到贖金放人。歸年知曉這一去只會是中那雷老爹的陷阱,便不肯以性命赴險,便是你親自下跪於他,他亦是沒肯應下。哪怕後來宇軒還是因為歸年的緣故平安歸來,你還是在心裏頭恨上了他,將他當成肉中刺。是與不是?”

“不是。”

沐婉君想也不想地道。

謝騁之的臉色冷峻,沐婉君比她更冷,“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且宇軒都已經平安回來,我為何還要對大少爺下殺招?老爺您分明是信不過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總之,婉君問心無愧。”

謝騁之一片好心,誰曾想,他的妻子竟是全然不領情。

當時他熱臉貼了冷屁股,“好,好,好!你既是信不過,那麼這件事,我便不插手了!你可千萬讓你派去行兇的那人躲好了!別回頭被歸年找到!我既已允了他,這件事由他自己全權處理。待事情水落石出后,便不會再插手這件事。到時候,你可別再以夫妻情分相脅於我!”

沐婉君笑了笑,不無諷刺地道,“老爺儘管放心。”

沐婉君誰都信不過。

她只信她自己。

就算是謝逾白知曉了真相,想要對付她又如何呢?

她不怕他!

別說,她還當真有些期待呢!

她倒是想要知道,謝歸年便是知道了真相,又能拿她如何!

“你……好!你們一個個都不將我放在眼裏!我管不了你們!隨你們罷!你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謝騁之生氣地拂袖離去。

沐婉君眼露譏誚。

結婚多年,除卻前三年,他待她確實還算是上心,之後又何曾管過她?將她放在心上過?

——

“你可千萬讓你派去行兇的那人給躲好了!別回頭被歸年找到!既已允了他,這件事由他自己全權處理。待事情水落石出后,便不會再插手這件事。到時候,你可別再以夫妻情分相脅於我!”

謝騁之離開前的話語響在耳畔。

沐婉君神情一肅。

是了!

當務之急,是務必要趕在謝歸年之前,見到個被她派去開車撞謝歸年的那個叫王通的人,再把人給藏好!

沒時間耽擱了!

原本已經在沙發上坐下的她,一隻手撐在沙發上,因為方才的爭吵而有些脫力的沐婉君,勉強站起,急急忙忙地疾步走了出去。

二樓樓梯口處。

因為聽見爭吵聲而走出房門的沐瓊英,注視着小姨沐婉君離去的背影,撫了扶滑落下肩頭的羊絨披肩,眼底若有所思。

“小姐,屋內燒着炭火,可暖和着呢。您跑出來做什麼?別站在這兒了,回頭該着涼了。”

沐瓊英的婢女阿桃只是去書房給小姐拿書的功夫,回頭就不見了小姐。

一路尋來,才發現小姐在二樓玄關處站着。

雖說四下門窗都是關着的,可這走廊上哪有燒着炭火的屋子暖和吶,小姐又穿得這般單薄。

阿桃勸着,想要扶沐瓊英回房。

阿桃是沐瓊英在沐家便伺候她的,是這個謝府里,除了大少爺謝逾白之外,沐瓊英唯一信得過的人。

阿桃來得正好!

沐瓊英雙手覆住阿桃的手,“阿桃,你腳程快。替我去追上我小姨。追上她之後,跟住她,然後……”

沐瓊英在阿桃的耳邊迅速地低語幾句。

阿桃一聽說是同三夫人沐婉君有關,當即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

當初若不是三夫人咄咄相逼,小姐又怎會被逼無奈,嫁給年紀比老爺都還要大的謝老爺?

一聽說小姐是讓自己去跟蹤三夫人,阿桃當即拍了拍胸脯,“小姐,請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替你給辦妥了!”

“好阿桃。你自己注意,千萬小心些!也不必更得太緊,莫叫我小姨發現了你。”

“小姐放心,阿桃心裏有數!”

沐婉君已經離開有一會兒了,再不追上去,怕是來不及。

沐瓊英不敢再耽擱時間,當即鬆開了手,“去吧。”

阿桃把頭一點,“嗯。”

沐瓊英已經沐婉君定然是出門去了。

因此,直接命阿桃走往大門方向而去。

阿桃徑直來到前院,果然,瞧見了伸手招來黃包車的三夫人。

還真的被小姐給猜中了!

阿桃也伸手招來一輛黃包車,跟在沐婉君的身後。

沐婉君心事重重,根本沒注意到身後還跟着一個阿桃。

豐雪國憲兵在大街上到處抓人,街上好多商鋪關門,往年一整個正月都十分熱鬧,人流如織的街市,如今別說是人流如織,便是在街上走的行人也都沒幾個。

本就蕭條的初冬,越發顯得冷寂。

沐婉君所乘坐的黃包車,往越來越偏僻的地方而去。

再這麼跟下去,容易被發覺。

就在阿桃着急、猶豫着要不要繼續往下跟的時候,沐婉君下車了!

阿桃便再沒有猶豫,果斷讓黃包車車夫調轉方向。

既然三夫人下車了,說明她要去的地方定然不會遠了!

阿桃努力記住周遭所有的標誌性路標,以及沐婉君下車的參照物,之後,便讓司機往謝逾白在外頭的住所而去。

三輪車夫覺得這個大戶人家出來的丫鬟怪怪的,哪有沒到目的地就又要他去被的地方的,不過由於大戶人家的水深着呢,誰知道是不是謝府哪位少爺在外頭養了人,少奶奶便讓丫鬟過來探聽少爺把人給藏哪兒了呢。

總歸,大戶人家的丫頭定然是不缺錢的。

在聽阿桃說,加快腳程,便給他雙倍的車前之後,那三輪車夫腳程飛快。

謝逾白也是坐三輪車回的住處。

阿桃的黃包車抵達謝逾白院子的時候,謝逾白也剛剛從黃包車上下來。

“停車,停車!”

阿桃催促這,讓黃包車車夫趕緊停下,不等黃包車夫都還沒把車子給停穩,便從車上跳了下來,喚了一聲,“大少爺!”

謝逾白在付車資。

聞言,抬起頭。

見是沐瓊英身邊的貼身丫鬟阿桃,謝逾白的眼底閃過一抹詫異。

阿桃湊近謝逾白,壓低着嗓子,“大少爺,小姐讓我過轉告您,如果想要知道您要找的人在那裏,便讓你跟我來。”

謝逾白眸光一沉。

他還以為沐沐婉君竟然膽敢安排人行兇,定然是已經將那人藏好,卻是不知道,事發到現在,沐婉君竟然還沒有同她的人碰過面,還被沐瓊英給聽得了消息!

沐婉君除卻被撞壞的那一輛私家車,謝逾白還有一輛車,就停在巷口,是平時白露採購東西時開的,他自己並不常開。

“你在這裏等我一下。”

謝逾白推門進去,命白露拿了車鑰匙過來。

“走。”

謝逾白親自開車,讓阿桃坐上副駕駛。

黃包車要拉半天的功夫,開車卻是很快便到了。

阿桃的記憶性不錯,她準確地指認出沐婉君下車的地方所在的那條巷子。

周圍沒有住戶,只有破舊的、坍塌的院子。

便是大白天,這裏瞧着也是森冷、可怖,半點沒幾分人氣的樣子。

“你自己去街上,找輛車回去。”

謝逾白下了車。

這年頭,汽車在哪裏都是打眼的存在。

阿桃一個人坐在車裏,若是有人經過,只怕會遭遇大劫。

謝逾白便讓阿桃自己先坐車回去。

阿桃已經完成小姐交代的任務,自是點了點頭,自己下了車。

她腳程極好,便是都用走的,也能走回去。

謝逾白望着偏僻的巷子,眸子越發地暗沉。

他舉步,朝巷子的方向走了過去。

沐婉君根據記憶,往巷口深處走去。

這條原本是貧民居住的簡陋巷子。

巷窄溝臭不說,就是大白天,還有碩大的老鼠出沒。

後來,因為總是發生搶劫、槍殺案,漸漸地,住戶便全部都搬了出去。

房屋也因為沒有什麼人住,坍塌了大半。

沐婉君出嫁前是個小姐,出嫁后亦是嫁得富甲一方的謝騁之,如何到過這種地方?

全程都眉頭緊皺,用方帕捂住鼻子的沐婉君,踮着腳,心裏頭把那個王通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王通那個廢物!

不但她交代的事情沒有辦成,如今還要累她將他給藏好!

早知道,應該再找一些門路,找一個更為專業的人來干這件事情!

今日也不會落得個如此麻煩的境地。

“夫人,您找我?”

全程捂着方帕,冷不防,聽見身後響起一道陰鷙如滑蛇的沙啞聲音,沐婉君倏地轉過頭。

沐婉君先是被駭了一跳。

轉過頭,見到立到牆根的王通,她的心算是定了大半。

沒有被謝歸年的人找上就好。

“這裏有點錢。你拿着這筆錢,找個地方躲好。記住,這陣子都不要再人前露面了!或者從此離開應多,隨便你。我走了。記住,你從來沒見過我,我也根本不認識你。”

沐婉君不耐煩地從皮夾里掏出一筆錢,交給王通。

王通盯着沐婉君手裏,數目明顯不對的現金,危險得眯起了眼,“夫人,這跟事先說好的價格可不一樣。”

說起這個,沐婉君就來氣,“你還好意思說?!我是怎麼跟你交代的?我說一定要謝歸年的性命,且一定要做得不留痕迹,免得叫人懷疑到我頭上來。結果你呢?你完成任務了嗎?什麼都不必多說了!這筆錢,你要拿便拿去,不要,就算了!”

沐婉君冷冷地說完,轉身便走。

這麼點錢?

打發叫花子呢?

王通神色一冷,攔住了沐婉君的去路。

沐婉君當即變了臉色,“王通,你這是什麼意思?”

王通不以為意地笑了笑,“夫人,是個聰明人。您以為呢?”

“王通,你!”

沐婉君今日總算是明白,什麼叫一輩子玩鷹倒是叫鷹給啄了眼!

她以往,也並非沒有做過僱人替自己去做一些自己並不方便露面的事情!

今日是她大意了!

是她小看了這個王通的貪婪!

沐婉君到底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太太,對上王通這種亡命之徒,自然不可能不心生忌憚。

她佯自鎮定道,“我府中心腹知道我今日是來見你,若我出了什麼意外,你今後的日子就等着在牢裏度過吧!”

沐婉君以為擺出巡捕房,王通便會有所忌憚。

她哪裏知道,像是王通這種亡命之徒,又豈會怕一個區區牢獄之災?

但見王通輕蔑地笑了笑,“呵!就憑那幫廢物么?”

沐婉君終於意識到,自己今天做了一個愚蠢的決定!

她當初就不應該答應同對方約在這種偏僻的地方,今日更不該在沒有通知任何人的情況下便急匆匆地出了門!

“我出門得急,沒帶多少現金!這點錢,全部給你,總行了吧!”

沐婉君到底是惜命的。

她將手提包里全部的現金統統拿了出來,交給王通。

“夫人的這個戒指不錯。”

王通似是誠心地誇獎沐婉君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

沐婉君心下狠狠一跳,“這是我丈夫買來送我的婚戒,你不能……”

在對方陰鷙的目光注視下,沐婉君沒敢再往下說。

她只能屈辱地,憤怒地將戒指脫下。

王通目光貪婪地伸手接過。

他的貪婪,麻痹了他的戒心。

腰間傳來堅硬的觸感,王通神色驀地一僵。

“臭婆娘,我說過不準帶人來,你竟然還敢帶人來!”

王通雙目陰鷙地瞪着沐婉君。

沐婉君生氣不已。

這個王通是發什麼狂犬病!

直到,謝逾白的身影從牆后現出。

從沐婉君大變。

------題外話------

晚了,多更一丟丟,當是賠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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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門俏長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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