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037：清川含笑
“同喜。”
韓笑聽到了他低沉的笑意，很好聽。
只是……
他要是說“恭喜”，她很容易理解他的意思，可他說“同喜”，她就懵了。
本來就處在高度震驚的喜悅中，可想而知韓笑此刻的腦子基本都是漿糊，只能勉強支持她最基本的應答，至於深層思考什麼的想都不要想。
所以，她只是愣愣的“哦”了一聲，並沒有說別的。
能夠想像她此刻的狀態和心情，因此連清川掌握了話題的主動權，“你最近應該會很忙，等你閑下來我們再見面。”
“嗯。”
“關於填報志願的問題，我大致了解了一下，如果你有什麼需要可以隨時聯繫我。”對於連清川而言，從韓笑高考結束那一刻起，她就已經有一半人生是由他來負責了。
“謝謝。”
“今晚好好休息。”他想，她最近應該都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
“嗯。”
結束通話，韓笑還有一種雲裏霧裏的感覺。
倒是一旁的韓父，有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體驗。
女兒考了全市第一，這是他連做白日夢都不敢想的事情。
跟着……
女兒和一個人通電話，電話另一端的男人叫“連清川”。
連清川長什麼樣，韓父不太清楚，但對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A市經濟的領軍人物，用句土話來形容就是，隨便咳嗽一聲，A市都要顫一顫。這樣的人，他女兒居然認識！
甚至，還用那麼熟稔的語氣和對方說話！
重名嗎？
韓父想，可能性微乎其微。
先不說這個姓就夠特殊了，再正好連名字都一樣，哪有那麼巧的事情。
“笑笑，和你通電話的人……是那個連清川嗎……”女兒考第一已經是既定的事實，高興之餘，韓父更關心這件事。
韓笑一愣，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沒避着父母。
隨即她想，也許是時候告訴他們了，自己高考都結束了，也算是大人了，沒必要再這麼藏着掖着的，於是大大方方的點頭，“嗯，是那個連清川。”
就是那個……
電視新聞里經常提到，但永遠只有名字沒有相片的人物。
“你們怎麼認識的啊？很熟嗎？”
“你為什麼要特意打電話告訴他你的成績啊？”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着爸爸媽媽？”
來自韓爸爸的疑問三連，問的韓笑語塞無措，問的韓媽媽瞬間黑了一張臉，明顯不贊同，“女兒考了這麼好的成績你不先表揚她，問那些亂七八糟的幹嘛呀，吃飽了撐的啊？”
“不是……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就你知道！”韓媽媽剜了他一眼，拉着韓笑去了裏屋。
客廳里，韓父若有所思的站在原地，敏感的覺得事情不太對勁兒，那是屬於一位父親對女兒特有的第六感，難以形容。
似乎……
正有人覬覦他家寶貝女兒。
*
韓笑這個成績有多令人出乎意料呢，大概就是她冷靜下來之後覺得榜單弄錯了。
她一個平時校榜前二十左右晃悠的人，連個本校第一都沒考過，這次居然一舉拿了全市第一，肯定是哪裏弄錯了！
但無論是紙質榜單還是網絡查詢，結果都是一樣的。
她，韓笑……
化學居然真的考了100分。
這特么完全就是屌絲的逆襲啊。
放榜之後，韓笑接到了很多同學打來的電話，關係好一點像是筱葉嫿那種就直接開玩笑說“你丫是不是抄襲了呀”，關係一般的則會掩飾好自己的驚訝，單純道喜。
不過她聽說，常年霸佔校榜第一的“常勝將軍”季然崩潰了，現在恨她恨得牙根痒痒。
韓笑一聽當時就不樂意了……
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挑燈夜戰，自己這次的確是走了狗屎運，但也不代表她沒有付出自己的努力啊。
再說了，一次高考而已，並不能就此斷定以後人生的輸贏，何苦搞得那麼喪氣呢。
這個小插曲兒很快就被韓笑丟到了腦後，因為正如連清川說的那樣，她現在急需解決的問題不是升學宴和謝師宴，而是報考哪一所大學。
高考之前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只是想着先應付考試再說，她和尚熙那種體育特長生又不一樣，人家已經明確規劃好了未來的發展方向，但她現在還處於茫然的狀態。
韓父韓母想花錢找那種專門為人填報高考志願的人，可韓笑心裏有些抵觸，總覺得把關乎自己人生的決定交到別人手上怪怪的。
除非……
那個人是連清川。
想起之前他在電話里和自己說過的話，韓笑趁家裏來了一堆親戚的工夫偷偷溜了出去。
站在連氏集團高聳的大廈前，她不禁垂頭嘆了口氣。
太衝動了……
都不知道他這會兒在不在公司就跑來了，何況就算在，人家肯定也忙着呢。
剛想轉身離開，不妨不遠處響起了一道驚喜的聲音，“是你！”
韓笑聞聲轉頭望去，就見一個白白凈凈******的男孩子朝她走來，笑的魚尾紋都出來了。
他……
是誰呀？
“你來找連總的對不對？！”助理小肖一臉激動，一副“我肯定猜對了”的驕傲神情。
“……嗯。”
怔怔的點頭，韓笑心想這人怎麼知道？
“那走吧，我帶你上去。”開玩笑，私生女也是女兒呀，必須得小心照顧。
“額……謝謝，不過不用了……”韓笑擺手拒絕，“我沒告訴他我會過來，可能會打擾到他。”
“不會的、不會的！”
小肖表現的比她還激動，“巴拉巴拉”地說個不停，末了還神神秘秘的說，“連總看你來了一定很開心的，你不知道，其實他一直很想見你。”
韓笑黑人問號臉。
哈？！
連清川一直很想見她？
“你不知道吧，其實你高考那天連總去現場了，只是待在車上偷偷看你沒敢接近而已。”多麼深沉的父愛啊，哎呀，他又感動的想哭了。
“他去了？！”
“啊。”
見韓笑真的一無所知，小肖為了解開這“父女”二人的心結，把當天的情況交代了個徹底。包括連清川連着好幾天沒休息卻還是趕飛機回國陪她參加高考，去了現場又怕打擾不敢接近她之類的。
秉持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則，小肖悄悄和韓笑打着商量，“我雖然告訴你了，但你還是要假裝不知道，畢竟連總不讓說。”
“那你為啥還說？”
“當然是為了讓你們父……”小肖一時嘴快，差點把“父女”兩個字順嘴溜達出來，幸好及時剎住了車，轉而改口道，“讓你們付出的情意得到回報，別總這麼掖着藏着。”
“……哦。”
微微點頭，韓笑其實還是有點懵。
情意？
她和連清川……
會有什麼情意？！
“走啊、走啊，快跟我進去。”
“稍等……我還是先打個電話給他……”招呼都不大就冒冒失失的衝上樓去，這種事兒韓笑干不出來。
電話撥出去之後響了兩聲就被接起，“韓笑。”
“到！”
小姑娘下意識應了一聲，然後微囧的擋住臉笑了。
“怎麼了？”
“啊……那個……”她有點緊張，咽了幾次口水才艱難開口，“我……我在你公司樓下……”
“嗯，上來吧。”
“誒？”
這麼隨意的嗎，感覺想逛自己家一樣。
聽到她習慣性的語氣詞，連清川甚至可以想像她這會兒呆萌的可愛模樣，於是低聲笑問，“需要我下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好。”她哪敢用他來接……
結束通話，小肖笑嘻嘻的對她說，“你看我就說連總很想見你吧，你以後要是沒事可以常來玩，這裏就跟你家一樣，千萬別見外。”
韓笑：“……”
她見不見外現在不重要，重要的是……
這小哥哥誰呀？
到現在也沒做個自我介紹，上來就“叭叭叭”一頓說，搞得她很茫然。
一路跟着小肖去了28樓，韓笑對這個地方並不陌生，畢竟曾經化身“快遞員”一趟一趟的往這送花。
“我送你去連總辦公室。”小肖服務的很到位。
“您有事可以先去忙，我可以自己過去。”
“你知道在哪？！”
“嗯，之前來過幾次。”
一聽這話，小肖就更確定韓笑是連清川女兒了。
目送着她往連清川辦公室走，小肖興奮的熱淚盈眶，唉，可惜呀，自己看不到父女打開心結的美好畫面了。
不遠處，周揚瞧着小肖兀自陷入想像的白痴畫面，濃眉微皺，想着該怎麼說出辭退的話才能不傷到對方那顆脆弱的“少男心”。
*
叩叩——
“進。”
“咔嗒”一聲推開門，韓笑以為自己看到的畫面會是連清川端坐在辦公桌後面辦公，或是單手插兜站在落地窗前，另一隻手端着一杯咖啡悠閑的向遠方眺望。
唯獨沒想到……
一屋子的人。
沙發上坐了好幾個人，聽到開門聲都下意識看了過來，視線相交，還客氣的朝她點頭微笑。
韓笑僵在原地，進退兩難。
走吧，似乎有些不禮貌，畢竟已經打斷人家了；可要是進去吧，又覺得有些尷尬。
“愣在那做什麼，進來。”連清川走過來牽起她的手，看了眼手錶繼續說，“約的人要等一會兒才能到，先去休息室等我一下。”
“嗯。”
把小姑娘順利送進休息室，連總折回來繼續開會。
一堆高層，都有點神遊太虛。
“看來大家今天狀態不太好，那就先休息一下，重新準備一下資料，明天繼續。”
“好的。”
眾人應着，心想老闆今天好溫柔。
要是換作平時的話，話都是這樣的，“看來大家今天狀態不太好……”
後面就沒有了，留下一大堆想像空間給人，嚇到被嚇死了。
不過今天不一樣了……
能坐進這間辦公室和連清川開小會的人都不是“凡人”，那個眼力肯定不是小肖能比的，對連家的情況也比較了解，知道這小姑娘不是連家的親戚。而他們老闆呢，是個面冷心更冷的人，不可能對有親緣關係以外的女人這麼好。
除非……
是未來媳婦。
這麼一想，這群人再看到韓笑時那就不是曖昧的桃色新聞了，而是笑容明艷會行走可以抱的“大腿”啊。
“我是不是打擾你工作了？”那些人一直偷偷看她，不會是在背地裏罵她打擾他們吧？
“沒有。”
讓周揚送了兩杯飲品進來，一杯果汁、一杯咖啡。
想到什麼，連清川忽然問她，“要不要吃雪糕？”
“嗯？”他這還有雪糕？
確定開的是地產公司不是連鎖超市嗎？
“什麼口味？”
“……香草。”他問，她就答，這是他們兩相處的一貫模式。
兩分鐘之後，小肖拿着一客香草雪糕走了進來，遞給韓笑的時候還朝她眨了眨眼睛，像是在說“你看我沒騙你吧，連總一見你來可開心了”。
等戲多的小肖走以後，韓笑一邊吃一邊問連清川，“你知道我來找你幹嘛嗎，感覺你好像一點也不驚訝啊。”
“有心儀的學校嗎？”
“……”
這人是會讀心術嗎？
搖了搖頭，韓笑一籌莫展的樣子，“不知道該選什麼專業，也不知道該報考哪所大學。”
“還是先從自己的興趣愛好入手吧，平時對什麼感興趣一點？”
“吃！”
說完，連她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誰知連清川卻一臉認真的建議道，“這個愛好也好，就是這個成績去新東方會不會有點可惜？”
韓笑：“……”
他能不能別一板正經的打趣她！
兩人閑聊了一會兒，就有專業的成績測評師上門了。韓笑高中三年的考試成績被人家做了一個十分詳細的評估報告，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這孩子適合往化學方面發展。
韓笑：“……”
鬧呢？！
“韓小姐自己心裏有大概的方向，比如比較中意哪個城市、哪所院校？”
“我……”垂眸看着茶几上漸漸融化的香草雪糕，韓笑偷瞄了連清川幾眼，猶豫着說，“我想去A大。”
這是她一瞬間做出的決定，剛剛連清川問她的時候她還沒個主意呢。
原因無他，在A市，可以離他不那麼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