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風雨將至
少年人總愛用胡思亂想填滿半個青春,從葉軒開始考慮李欣的未來的時候,就已經開始為他和她的未來奮鬥了。
年輕人追求幸福的方式不像成年人那麼老練,喜歡某個人的時候就是要將她據為己有,有人說強扭的瓜不甜,少年人不會考慮這麼多,我管她甜不甜,解渴就行。
少年去用成人的方式看待愛情的時候不是他長大了,而是他還沒有碰到足以讓自己心動的,成人的愛情總是伴隨着這樣那樣的利益關係,甚至已經有人靠金錢換取“愛情”,這樣的愛情還算愛情嗎?
愛情應該是純潔無瑕的,葉軒總這樣認為,他愛李欣,他知道,她也知道,他們都在用自己的未來做賭注。
煙頭丟在地上的時候葉軒也就不再胡思亂想,透過窗子看了靠在沙發上對着電視傻笑的李欣,搖搖頭就出了門。
在學校的日子總是過的那麼快,前不久還在約架,這麼快就要動手了,明天就是國慶節,這麼重要的日子當然值得慶祝一下,所以今天跟鳳尾閣的戰鬥不能輸,也輸不起,這是雲門創建之後的第一道難關。
也不知道為什麼,每次到這種時候天上總會佈滿烏雲,感覺好像就頂在頭上一樣,壓的人喘不過氣。
洪中的操場上,一大幫人正在集結,丁澤蹲在跑到邊子上抱着胳膊發獃,站在他面前的是史哲豪、郭亮、吳剛和劉彪。他們一放學就來操場了,其他人也早就通知到了,以前對雲門的人數只是數據上的認識,現在集結在一塊兒直觀多了,亂糟糟的站在操場上看上去挺多,實際上還沒有一個班的人多。
葉軒沒有過來,他要先送李欣回家。
“老大,加上我們一共來了三十八個,鳳尾閣的人數至少在六十人以上,足足多了一半,打起來我們很吃虧啊。”吳剛手插在褲兜里,胖胖的身體看上去格外滑稽。
丁澤泯着嘴沒有說話,伸出手指在地上畫了個圈,說:“那又怎樣?已經沒辦法了,東關的人到現在沒有動靜,鳳尾閣這個龐然大物我們只能自己對付,人少就人少了,沒什麼大不了,把東西給兄弟們發了吧,要是這次輸了,就不用收回來了,當是給兄弟們在雲門這麼長時間的補償吧。”
“該死的陳天,也不知道怎麼想的,要是咱們雲門出了意外他們東關就能躲過去?我們被滅了緊接着就是他們,不曉得這傢伙腦子裏裝的是不是漿糊,虧我還把他當兄弟。”見丁澤說的悲觀,史哲豪就不由得一肚子氣。
前天的時候他和丁澤特地跟陳天去商量這個事情了,其中的利害關係也說的很清楚,誰知陳天只說他考慮考慮。
看今天這情況陳天是不會來了,丁澤手撐着膝蓋站起來,臉上的肌肉動了動,打了個長長的哈欠說:“東關不等也罷,我們的人來夠了,沒必要再等了,走吧。”
說完當先邁開步子除了操場,史哲豪朝其他人招招手就跟在了後邊,雲門的其他人也有說有笑的出了操場,完全沒有那種大戰前夕緊張的氣氛。
他們沒打算坐車過去,這麼多人云門實在是無力報銷車費,從洪中到玉店走路得半個多小時,所以約定好的七點半他們一下課趕緊集合了。
葉軒抬頭看了眼昏沉的天空,他出來的時候沒有跟李欣說,因為她不讓他參與這種打架鬥毆的活動,隨手叫了輛出租車,上車后隨口說了句“玉店初中”就靠在座椅靠背上別過頭看窗外。
張浩然那邊早就通知過了,他那幫兄弟這時候應該已經守在鋪子裏了,出租車裏放着黃家駒的光輝歲月,好像還挺應景,廣東話聽起來總是很舒暢,有種磅礴大氣的感覺。
今天看起來有雨,還是雷陣雨。洪中那邊烏雲密佈,玉店上空卻沒那麼沉,還有陽光透進來。葉軒下車扭了扭脖子,這會兒空氣格外的清新,頭頂的烏雲還在移動,看起來不久就會覆蓋玉店之上的這片天空。
玉店初中的學生還沒有放學,站在校牆的鐵欄杆外邊還能聽到裏邊背書的聲音,是不是該夾雜着一兩聲不和諧的吼叫,那是壞孩子在自習課上搗亂。
初中高中的自習與其叫自習還不如叫課,自習理所應當就是獨自學習,但是中學的老師總認為學生不能自主學習,所以還是會跟堂,很多時候還會利用自習時間講課。
站在校牆邊上點了根煙,葉軒帶着笑意聽着校園裏的聲音,回想起了自己初中的經歷,那時候的自己還沒有現在這麼樂觀,天天擺着張苦瓜臉也不曉得周圍的人是怎麼陪他熬過三年的,估計他當時的同桌都鬱悶死了。
買零食的小販已經踩着三輪自行車拉着滿滿一車的垃圾食品在校門口擺攤了,這是他們生活的方式,靠着這些學生上放學的間隙賺點生計。玉店初中地處偏僻,是城管所顧及不到的地方,買燒烤的小販也聞到了利潤的味道。
玉店初中校門口附近有幾個小夥子抽着煙有說有笑,眼神卻時不時的瞟向靠牆站着的葉軒。葉軒早就察覺到了,應該是鳳尾閣的人吧,他們來這麼早估計也是想探探雲門虛實,不知道就看到葉軒一個人會是什麼感受?
葉軒抽完煙就轉身走了,他要去看看店鋪,現在才六點四十,離約定的時間還早。玉店初中的學生應該也快放學了,但願雲門和鳳尾閣打起來的時候他們能走乾淨,棍棒無眼,要是傷到了學生那就麻煩了。
進到雲家鋪子的時候張浩然他們正在喝茶,櫃枱正中間擺着電爐子,上邊搭着茶罐,這就是所謂的罐罐茶。
鋪子不大,人卻不少,十幾人一人不少全到齊了,有幾個嫌屋裏太擠就擱門口站着抽煙,葉軒來的時候沖他笑了笑就當是打過招呼了。
張浩然看到葉軒進來就讓開了自己的座位給他坐,葉軒也不矯情,一屁股坐在座位上,看着面前喝茶的家當調侃道:“哥幾個這小日子過的挺滋潤吶。”
“哪有哪有,這不等軒哥乾等着也沒啥意思,就擱這燉罐茶打發時間,也沒人喝。”張浩然手搭在後脖頸處不好意思的說,身子往裏邊摞了摞,很自然的坐在櫃枱上跟葉軒說話。
葉軒也是個喜歡喝茶的,就往後靠了靠,說:“給我也倒上一盅。”
“好嘞!”張浩然從櫃枱上跳下來,屁顛屁顛的跑去找茶杯。
“軒哥,我們今天揍誰啊?聽浩然的意思好像挺厲害怎麼,不會出啥事兒吧?”撅着屁股趴在櫃枱上杵着臉等茶的二愣子問葉軒,眼神確實目不轉睛的盯着茶罐里馬上要翻騰的茶水。
葉軒笑了笑,說:“你們今天誰也不用打,鎮場子就行了,就在邊上看着,我們打完了把我們扶回去就行了,本來你們不來都是可以的,我就怕鳳尾閣幫子耍賴皮,這就要辛苦大家了。”
“不幸苦不幸苦,軒哥對我們的好都能看見,這都是應該的。”拿着茶杯過來的張浩然聞言怎能放過這拍馬屁的天賜良機?其他人也是七嘴八舌的附和,把葉軒都快捧到天上去了。
唯有二愣子趴在桌上不言不語,他是個不太會說話的,在他眼裏要報答某個人不一定要說出來,直接做就行了,當然以他的智商很難理解為什麼把他們都叫過來了卻不讓他們動手,就對葉軒說:“軒哥,為什麼我們要在旁邊看着呀,加上我們贏面不就大了嗎?”
“這次情況比較複雜。”葉軒收起了笑臉,換上嚴肅的表情說,“我們的人比對方少,但是我沒有開口你們千萬不要動手,這其中的緣由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如果你們不聽的話會壞事,張浩然你一定把這話給所有兄弟都說到。”
張浩然點點頭,拍着胸膛保證說:“放心吧軒哥,只要你不開口,兄弟們就看着,就是你被打死了我們也保證不插手。”
說完這話感覺不對,剛想糾正一下就被葉軒抽頭一巴掌。
“什麼叫打死不插手?你小子會不會說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打死你?”葉軒揪着張浩然的耳朵咬牙切齒的威脅他。
張浩然呲牙咧嘴,表情誇張,偏着腦袋喊疼。其他人都圍着兩人傻樂呵,大戰前夕緊張的氣氛煙消雲散。
葉軒鬆開手坐在椅子上,指着茶罐對張浩然說:“茶好了,趕緊倒茶。”
“好好。”張浩然就是個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脾性,被葉軒揍了也不惱,笑嘻嘻的端起茶罐給幾人倒茶。
葉軒別過頭看向窗外,天越來越沉了,現在還颳起了風,看門口站着幾人的衣服就知道風還挺大,就是不知道雲門能不能在這場風雨中完完整整的保存下來。
暴風雨來臨的前夕,不管地上的人多開心,總有成片厚實的陰雲掛在頭上,壓的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