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酒肆
愛情就像是一杯酒,嘗的時候很烈,喝下去的瞬間有些苦澀,回味的時候又有些甘甜,喝多了會頭痛,會心酸。
聖誕節是西方的節日,按理說我們中國人是不過這節日的,我們過的應該是春節啊,元宵之類的傳統節日。
現在的年輕人恰恰相反,過平安夜、聖誕節的時候很活躍,給所有身邊的人都送上了祝福,也有禮物。
除夕夜、春節的時候都躺在床上玩手機、打遊戲,好一些的去給長輩們拜個年,有些甚至動都懶得動。
12月25號是聖誕節,前一夜是平安夜。
李幼斌是不想過什麼平安夜的,但是陸朝玲要過,他的舍友也要過。
你說過一下吧,實在不想過,你說不過吧又顯得格格不入,還是過一個吧。
當然他過這個節日最重要的原因還是因為陸朝玲比較喜歡一些西方的文化節日。
平安夜吃蘋果的這個傳統他不知道是怎麼來的,也有可能是諧音梗,就是不知道西方管蘋果是不是叫蘋果。
臨近聖誕節這幾天蘋果的價格漲幅是很大的,按斤稱的話還好一點。
有一些人特別會做生意,蘋果十塊錢三斤多買點,然後一塊錢一個的包裝盒給它包裝起來,拿出去一個賣五塊,有些更過分的賣六塊七塊。
可能現在的生活水平高了,五六塊錢對很多人來說不是什麼大數目,但是你想一下,我們平時吃個蘋果一塊錢都嫌貴,平安夜那晚五六塊錢吃一個蘋果還感覺佔了便宜。
有人說吃了蘋果能保一年平安,那都是騙人的,西方人是平安了,我們要不了多久還要除夕呢,年獸馬上進村了你吃個蘋果躺那兒指定平安不了。
平安夜還有個互送蘋果的習俗,也不知道是不是西方原本就有的習俗,反正中國人過平安夜的都有這個習俗。
李幼斌當然也很清楚,但是他比較聰明,不去買那種五塊錢一個的蘋果。
他買三塊一斤的,買好幾斤,然後在禮品店一塊錢的包裝盒買十來個就開始自己包裝,包裝出來一個蘋果的價錢不到兩塊錢,跟他們外邊買的五六塊錢的差不多,甚至還更精緻。
做好之後給舍友朋友什麼的一人送一個,都挺高興。
中國人過聖誕節跟洋人是不一樣的。
在校園裏、大街上成年人不是最多的,單獨出去的人也是很少的,最多的是一些年輕的情侶。走在大街上摟摟抱抱,特別親熱,就好像這天不是聖誕節,是情人節。
大學生都這樣,有對象的出去跟對象過節,沒對象的待在宿舍打遊戲。
李幼斌算是個特例吧,沒女朋友也出去轉悠,主要是陸朝玲想出去轉,他也就跟着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特意的安排,每年平安夜的時候準會下雪,而且下得特別大,但是不冷。
陸朝玲是非常喜歡這種下雪天的,看到下雪了恨不得鑽進雪裏邊滾兩圈。
奇怪的是很多我們北方人都是這樣。
有些南方的朋友見到雪激動一點也很正常,畢竟沒見過嘛,北方的同胞就沒必要這樣了,一年見到的次數還是很多的。
李幼斌也挺喜歡下雪天,並不是喜歡雪,他喜歡下雪天是因為又可以喝酒了。
下雪天是挺冷,這時候最好的解寒神器莫過於一瓶二鍋頭或是老村長。
“走,帶你去喝酒。”
李幼斌一把拽着陸朝玲不由分說的上了公交。
學校附近是沒有牛欄山的,這早就說過,但是他知道桃林有家小吃店有。
小吃店的老闆很熱情,看到來人了急忙招呼。
這家店開在很偏僻的地方,店裏的裝修也有些陳舊,自然客人也很少,像這樣喧囂的節日裏裏邊坐着的也只有寥寥兩三人。
不過這對李幼斌沒什麼影響,找個位置坐下來把菜單遞給陸朝玲。
小吃店的老闆是個三十來歲的中年人,有些鬍渣,看起來挺和善,他是認得李幼斌的。
李幼斌已經來過好幾次了,每次來都要點上一瓶牛欄山。
他也是偶然間進的這家店,吃飯的時候問了句:有沒有牛欄山,沒想到還真有,圖這牛欄山他也就常來了。
“今天吃點啥?”老闆走到桌前,擦乾淨了桌面,“喝的還是牛欄山吧。”
“哈哈,吃的再看,牛欄山先來一瓶。”
“好,稍等。”
老闆笑着向兩人點點頭就去廚房了。
這老闆跟李幼斌挺聊的來,可能是有共同愛好的人都能說到一起吧,李幼斌喜歡喝牛欄山,老闆也喜歡。
陸朝玲點的烤肉端上來之後就停不下嘴了,這家店做的吃食還是挺好吃的,就是店面太小,除了幾個熟人其他很少有人來。
等李幼斌他們開吃的時候店裏已經空了。
看老闆一個人坐在後邊玩手機也挺無聊,乾脆叫出來一起喝兩盅。
其實李幼斌一直覺得這老闆是個有故事的人,從他飯店的店名就能看出來。
“酒肆”,聽起來不像個飯店的名字,倒像個酒吧,也不那麼好聽。
店裏邊唯一跟店名相配的地方就是酒的種類特別多,沒有名酒,都是些地地道道的土酒,牛欄山、老村長、頭曲、二曲,隴花之類。
“您這店名有什麼講究?”李幼斌端起酒瓶給他和老闆一人倒了一盅。
陸朝玲酒量不好,喝了一點已經有點飄了,他也就沒再讓她喝。
“哪有什麼講究,隨便起的,而且以前也不叫這名兒。”老闆眼眶有些泛紅。
“以前叫什麼?”老闆這句話勾起了李幼斌的好奇心。
“這家店啊,是我跟我媳婦兒開的,以前叫‘久久飯店’,就希望我們能天長地久,後來跟人跑了,長久成了個笑話,就改成酒肆了,我也是從那時候開始迷上喝酒的。”
“那你可挺倒霉的,我可跟你不太一樣,我從小就喝酒,但是不像你逢喝必醉。”
“你還太年輕啊,等你再長大點你就知道喝醉的好處了,喝醉了就什麼都忘了,什麼都不用管。”
“等長大了再說吧。”李幼斌端起酒盅,“來,哥,我敬你一個。”
“來!”
有時候生活就是這樣,知己往往不是身邊親切的人,有可能僅僅是你生命中有過交集的路人。
攙扶着已經昏昏欲睡的陸朝玲出了店門,跟老闆告了別就打個出租車回學校。
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十二點多了,宿舍樓的門早就關了,而且兩人喝的醉醺醺的也不敢進去,學校裏邊是嚴禁喝酒的。
“找家旅館?”李幼斌看向陸朝玲。
“我想住賓館。”陸朝玲眼神有點迷離,她喝的有點多。
“你帶身份證了?”
“沒有。”
“那還有什麼好說的,走吧。”
李幼斌攙扶着陸朝玲走進了最近的一家旅館,進去之後想來想去還是開了兩間房,他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卻也不乘人之危。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怕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兒她會因此記恨他一輩子。
在不在意的人面前,做任何事都不會拘束。在真心喜歡的人面前,反而不那麼隨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