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道棋真意
()幻塵沙被炸的血肉橫飛，大半軀體都被靈符轟擊的焦炭一般，只有識海中的秘寶保住了他的靈魂不散。
葛錚拍了拍手：“師兄！師兄你怎麼了？不是說讓我三招的嗎？是我下手重了么？不好意思啊，師弟我也不知道師兄的實力啊？”
納物戒指里的靈符太多了，一路走來，馬尚封帶他搜颳了無數靈符，一口氣扔出十萬靈符，葛錚一點都不心疼，反正又不花錢，當然他敢這麼玩都是馬尚封授意的，馬尚封也知道，這樣還不至於轟殺幻塵沙。
靈符雖好，也要看使用者的實力，如果換馬尚封出手，一道靈符就足夠轟殺幻塵沙了，實力不夠，數量來湊！
風化月看的目瞪口呆，這時她才想起之前的情報，兩個人在附近的城池大肆購買靈符，之前她還在猜測是何人購買如此多的靈符，現在看來，那些靈符是被馬尚封他們買了。
“師兄剛出鏡心湖，身上肯定沒有元石，那……”風化月咬牙切齒，那些店鋪，大部分都是他們幻羽宗的產業。
在幻羽宗的領地範圍內，大部分商鋪都是他們幻羽宗的，只有極少數的商鋪不歸他們，他們只是收取稅費。
這是坑到自己家頭上了啊……
不過想想馬尚封的性格，風化月也就釋然了，百萬年前馬尚封就喜歡這麼做，畫出來一堆元石，到處買東西，不過後來人家都認識他了，說什麼也不賣給他，現在好了，閉關百萬年，又沒有人認識他了。
馬尚封並不缺那些東西，以前他是幻羽宗大長老，要什麼沒有，畫元石去買東西純粹是惡趣味，有時候他會把那些東西還回去，但是大部分情況下那些東西都被他隨意處置了，反正也是他們幻羽宗的產業。
一口氣搜颳了數十座城池的靈符，那葛錚的納物袋裏……
風化月忍不住后怕，還好不是她對上葛錚，如果是她出手的話，想必葛錚一定會扔出更多靈符的吧？
雖說到了對付大帝一般的靈符根本沒什麼用了，可是在沒有防備的情況下被砸幾萬靈符，就算是大帝也會手忙腳亂，接着再扔出海量的靈符大帝估計下場會很慘。
葛錚只有元畫修為，幻塵沙毫無防備，不然也不至於如此。
“原來……一切都是使用策劃好的，他故意讓葛錚對付幻塵沙，一來隱藏他自己的實力，二來可以讓幻塵沙放鬆警惕，葛錚這小子也是可惡，人畜無害的樣子，卻偷偷在手心裏藏了一千靈符。”
不過結果已經確定了，幻塵沙輸了，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勉強撿回一條命，沒有幾年的修養怕是很難恢復到巔峰。
靈符掃蕩的餘波過後，幻塵沙艱難的凝聚肉身，虛弱到了極致，連騰空飛行都做不到了，緩緩墜落到地面上，別說戰鬥了。
“我……輸了！”
馬尚封拍了拍幻塵沙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年輕人嘛，總歸經歷過失敗才能成長，那個……師侄你趕緊收拾東西去新的洞府吧，這洞府毀我了。”
被馬尚封拍肩膀的那一刻，幻塵沙心底一陣惡寒，他這個師伯還真是不好招惹啊。
虛弱的幻塵沙進入洞府，也沒什麼好收拾的，只有一個蒲團一卷經文是他的東西，洞府里其他東西，他不敢動！因為他知道那個傳說中的師伯命簡完好，一直沒有隕落。
住進這個洞府已經需要莫大的勇氣了，幻塵沙還沒有傻到去動馬尚封的東西，別說他師父幻流宇隕落了，就算幻流宇沒有隕落，真動了馬尚封的東西幻流宇也護不住他。
馬尚封，這個人可以說是臭名昭著，惡貫滿盈，喜歡作弄人，行事霸道，蠻橫不講理，唯一的優點就是護短，被他認可的人，那他可以捨命去保護，不被他認可的就算跪下喊爺爺都沒用。
很明顯，馬尚封對幻塵沙這個師侄的印象並不太好。
整理好洞府，馬尚封又拉着葛錚從洞府走了出來。
“走，我帶你去見宗主，讓他給你安排個宗主候選人的位置！”
葛錚掙扎了一下，還真是說到做到啊！
“師父，這不好吧，你現在並不是大長老，而且我也剛剛入門，這樣做是不是有點太霸道了？”葛錚雖然在掙扎，卻走的飛快，根本沒有拒絕的意思。
什麼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就是了！
葛錚本來多麼正直的一個青年啊，自從拜師馬尚封之後在陰險奸詐的道路上是越走越遠了……
“雖然知道這樣不好，可是有點爽是怎麼回事？”葛錚心裏暗爽。
馬尚封今天要做的事情很簡單，立威！
他都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了，那些‘老朋友’肯定知道他回來了，可是竟然沒有一個人出來迎接他。
現在的幻羽宗……果然不是從前了。
如果是百萬年前，馬尚封歸來那肯定是無數人簇擁而至。
宗主，才是一宗之主，不過大多時候宗主都不會出面，都是長老會在處理宗門的事情，所以才會給人一種大長老比宗主地位還高的錯覺。
無論哪個宗門，宗主幾乎意味着第一戰力。
幻羽宗宗主宇麟星，只有三千多歲，但是一身修為已經達到凌虛巔峰，一身神通更是難尋對手，上一任宗主退位，隱居幕後在後山參悟大道，宇麟星就是現在幻羽宗的頭號人物。
長老會成員，很少更替，但是宗主的位置卻幾乎每隔萬年就會變動，有
時候不足萬年就會變動，這背後的秘密只有少數高手知道。
馬尚封找到宇麟星的時候，宇麟星坐在棋盤前。
“馬師祖好，後輩宇麟星在此恭候多時，聽聞這道棋乃是師祖所創，今日你我二人下一局棋如何？你的來意我已經知曉，只要你贏我一局，我就答應你！”宇麟星的師父並非上一任宗主，也是一個活了很久的老怪物，但是比起馬尚封輩分就差了很多，宇麟星只好稱呼馬尚封為師祖。
“哎呀，還是你這後輩會來事兒，比我塵沙師侄強多了，不過修行之人不在乎輩分，你也喊我一聲師伯就行了，真要論輩分咱們幻羽宗早亂套了。”
“師伯教訓的是，是師侄執念了。”宇麟星微微鞠躬。
“既然你是後輩，我也不好出手欺負你，就讓我徒兒和你下一局吧，反正是下棋，你就算輸了傳出去也不丟人，畢竟道棋千變萬化，不到最後一子永遠無法猜測勝負。”
宇麟星點頭，這道棋他也琢磨了很久，至今沒有發現所謂的必勝之法，如馬尚封說的那樣，這種棋，最後一顆棋子沒有落下，永遠不知道勝負。
葛錚心底有點忐忑，他至今沒弄明白道棋的勝負規則。
事實上別說是他，宇麟星琢磨了數百年，也沒琢磨出道棋的勝負規則。
這世間，唯有馬尚封一人，知悉道棋的勝負規則，但是就是在知道規則的前提下，他還是每一次都輸給了葛錚這個不知道規則的人。
“既然馬師伯稱呼我為師侄，那你我二人就以師兄弟相稱吧，葛錚師弟，猜吧！”宇麟星伸出右手。
猜子，決定誰先手。
“黑！”沒什麼好猜的，反正不知道規則，先手後手在葛錚看來區別不大。
宇麟星攤開手掌，一枚白子安靜的躺在他的掌心。
“師弟，那我就不客氣了，執白先行！”
葛錚無謂的聳了聳肩，下棋么，悶頭落子就行了，大道無形，大道無名，道棋的輸贏就和虛無縹緲的大道一樣，難以捉摸。
黑棋白棋，你來我往。
除非下出一個太極圖，否則的話是不可能出現平局的，必定有勝負，這就是道棋的神奇，不過目前只有葛錚和馬尚封知道太極圖。
一局棋，下到後來宇麟星竟然臉色蒼白嘴角溢血，他不懂道棋的規則，但是每一枚棋子落下他都可以看到棋子局勢的變化，他費盡心機的尋找落子點，葛錚只是隨意的落子，竟然每一步都在碾壓他。
最後一枚黑子落下，棋盤上的棋子變成小人廝殺，廝殺結束后竟然有六十四枚黑子存活，這可是一半的黑子啊！
“我輸了，不過葛錚師弟，咱們再來一局可以么？”
宇麟星覺得，他隱約猜到了道棋的勝負規矩，太執着於輸贏，反而很難贏，像葛錚一樣心靈純凈隨意落子似乎才是取勝的關鍵。
葛錚同意了，反正已經贏了一局，第二局的輸贏已經不重要。
第二局，宇麟星不再考慮輸贏，和葛錚一樣隨意落子，兩人盞茶功夫便下完就一局。
這次下完之後，黑白棋子廝殺，最後的結果是……宇麟星的一百二十八枚白色棋子部消散，葛錚的一百二十八枚黑棋部保留。
這個結果別說宇麟星，馬尚封這個發明道棋的人都覺得不可置信。
一百二十八枚黑棋，竟然部存活。
“師侄啊，你始終不懂道棋。”
宇麟星張了張嘴，沒有說什麼。
他的確有點看不懂了，他和葛錚一樣隨意下棋，為何會是這種結果？
論實力，現在的幻羽宗，除了老宗主和眼前的馬尚封，恐怕沒人是他的對手，就連大長老風化月也不是他這個後生晚輩的對手。
論修為，他是凌虛境界的大帝，葛錚只是元畫境界的螻蟻，他想殺葛錚甚至都不用抬手。
論對大道的理解，就算天賦異稟的元畫境界也不可能比得過凌虛境界的大帝，可是宇麟星就是輸了，沒有任何道理。
宇麟星心服口服，他真的服了。
扔給葛錚一個令牌，這個令牌，意味着葛錚已經是下一任宗主候選人之一。
最重要的是這個令牌不僅是身份的象徵，還會讓葛錚在宗門的地位和長老相當。
宇麟星正值巔峰時期，一般來說，這種狀態下的宗主是不會發放宗主候選人令牌的，但是他輸了，願賭服輸。
從宗主洞府離開，馬尚封心滿意足的回到了自己的洞府，這次總算立威了，雖然他還沒有獲得實權，但是葛錚的表現，足夠讓他自豪。
洞府內，只有師徒二人。
“徒兒，你可知你為何會贏道棋？”
葛錚搖頭說到：“不知。”
“道棋的輸贏，從來不在於用了多少心思，也不在於擁有什麼樣的實力，更不在於對大道的理解，而在於執棋者本身。”
這也是馬尚封收徒的原因之一。
能在道棋上勝他，說明葛錚被大道的認可程度已經超過了他這個師父。
“執棋者本身？我並不強啊？”葛錚還是無法理解。
“你還沒懂，來，再陪為師下一局，記好為師落的每一子！”
葛錚沒有拒絕，洞府里最顯眼的就是一個棋盤，凡是馬尚封居住的地方，必定有道棋棋盤。
兩人沒有猜先，馬尚封直接執白先行落子。
葛錚隨意點落黑子。
在黑子落下那一刻，棋盤上陡然散發出一股蒼涼的氣息，似乎從遠古而來，似乎從那道則未顯的混沌中而來……
葛錚似乎看到了自己站在棋盤上，對面是他的師尊馬尚封。
馬尚封思索片刻，落下第二子。
第二顆白子落下，葛錚似乎看到了殺機。
隨後，葛錚落下第二顆黑子，這次殺機轉換，變成了黑子散發殺氣，白子瑟瑟發抖。
馬尚封眉頭緊皺，思索片刻落下第三子。
第三子落下，葛錚感應到的是圍困，兩顆白子如同被困在囚籠里的猛獸，雖殺機畢露卻難以走出牢籠。
接着是第四子，第五子……
一顆棋子落下，局勢千變萬化。
一子蒼涼，二子殺機，三子圍困，四子博弈……
第一百二十顆子，葛錚一直盯着棋盤。
這次是剝奪，葛錚眼睜睜看着那些黑子的生機被剝奪，這是他第一次從棋盤上感應到變化，此前從未有過。
這就是道棋的規則，只要用心感應，會感應到的，但是就算明知規則，也不知道下一枚棋子落下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馬尚封落下第一百二十枚棋子，剝奪之力出現，本來形勢一片大好的黑棋頓時生機萎靡。
葛錚沒有多想，落下第一百二十枚黑子。
黑子落下，之前被剝奪的生機懸浮，猛然炸裂，導致所有白子陷入沉寂，難以喚醒的樣子……
被剝奪的生機，成了對敵的大殺器！
馬尚封倒吸一口涼氣，他知道會輸，但是他卻一直在尋找如何勝利。
第一百二十一枚棋子落下，是拯救，那些沉寂的白色棋子被喚醒，再度激活，卻再也難形成反攻。
已經輸了……
接下來，白棋只有防守，黑棋的反攻無比猛烈。
這是馬尚封的想法，也是葛錚的想法。
葛錚落下第一百二十一枚棋子后，棋盤卻並未有太多變化。
這一子，是溝通！
棋盤上的一百二十一枚棋子溝通起來，渾然一體，再難擊破。
“繼續！”馬尚封看到了機會，這枚棋子葛錚沒有反攻，就是最大的機會。
第一百二十二子，是磨滅！
磨滅生機，磨滅所有！
第一百二十三子……
轉眼間，已經是最後一手，棋局焦灼無比，現在白棋處於劣勢，棋盤上只有兩個空位，無論落在哪一個位置，白棋都會從劣勢變優勢。
只有兩個位置！
馬尚封卻思考了半個時辰。
他可以看到白子落下的結果，卻無法猜到最後一手黑棋落下棋局會發生如何變化。
不過，終究還是落子了。
最後一子，是輪迴，是生生不息，不是針對黑子，而是白子。
這最後一子，馬尚封沒有選擇進攻，而是打了一手自認為最完美的防禦。
現在白子已經形成輪迴，不滅的輪迴！他覺得無論葛錚最後一子會發生怎樣的變化，都不會影響白子的數量，也就是說馬尚封認為……這一局會是平手。
白子已經形成輪迴，不進攻，卻是最完美的防守！
葛錚沒得選，只有最後一個位置了。
黑子落！輪迴崩！
馬尚封用白子構造的輪迴，在最後一枚黑子落下的時候，轟然崩塌。
“這……”
輸了！
最後的結果是葛錚勝十三子。
馬尚封有點後悔，如果他最後一手選擇進攻，說不定還有機會。
不過這也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除了太極圖，道棋不存在其他的平局情況，哪怕構建出輪迴都不行。
“輪迴都不行？這小子……”馬尚封在心裏嘀咕，並未說出口。
“懂了么？”馬尚封看着葛錚。
葛錚搖頭：“不懂！”
“那就好，不懂才好呢，哈哈哈，徒兒，你將來要是出去闖禍，可別說我是你師父！”馬尚封好像又開始瘋瘋癲癲了，有這麼強悍的徒弟別人恨不得讓天下人都知道，他卻讓葛錚保密。
“不過在靈羽宗和幻羽宗這塊地方，你放心了去鬧騰，你師父我誰也不怕，那個叫圖憲的傢伙，如果他敢出現，師父一定替你拍翻他，還有不良軍團，就算他們一萬個成員一起出動，為師也可以統統拍翻，你完不用擔心。”
是啊，這也不用擔心，那也不用擔心。
葛錚心裏更加困惑了，馬尚封的實力，連圖憲這種級別的大帝都不怕，那他在擔心什麼？是什麼讓他連葛錚師父這個身份都不敢傳出去？
難道這個大陸還有比大帝更強的生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