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死了算了
“阿川!”
那顆肥碩的頭顱咕嚕嚕地滾到地上,怒目瞪得滾圓!
他死了?!
鮮血順着他的脖子瘋狂地噴湧出來,濺了人滿身。
可是他的身體卻還在動,右手上的鐵索將幻影刺客捆了個結實,左手的剔骨刀上下翻飛,使得正是他殺豬時分肉拆骨的手段,庖丁解牛的刀法。
他非要將幻影刺客碎屍萬段不可!
可幻影刺客身上的那件披風着實詭異,刀尖砍在披風上就像是砍在瀑布的急流上,刀身的力道瞬間丟失。他看砍了十餘刀,卻被那件披風擋掉了六七刀,否則幻影刺客早已被削成了人棍。
聖堂看到這一幕怎能不急,可他已經將阿川渾身砍得皮開肉綻,卻就是殺他不死。
阿川渾身到處都在流血,渾身上下沒有一塊完整的皮膚,可他竟還活着!
“腐爛!”
地上的那顆腦袋兀自暴喝一聲。
那原本赤紅色的血水一下子全變成了深綠色,一種令人噁心反胃的綠色。強烈的惡臭自這漫天的血水上散發出來,像濃酸一般帶有強烈的腐蝕性。
阿川身上的皮肉開始向外翻湧,就像是一口燉肉的大鍋沸騰了起來,這口鍋里煮的肉儘是爛肉,燉的湯儘是濃酸。
這鍋肉湯自然不是留給人吃的。
現在他已將這口熱鍋掀翻,潑到人的身上,那滋味就像是有人將地獄裏的岩漿舀出來澆到人頭上似的。
“咕嘟嘟!”
聖堂刺客這下遭殃了,他滿身的血污都在灼燒、腐蝕,他的衣衫瞬間被溶解,他的皮肉也隨即潰爛起來。
而這種腐爛就像是瘟疫一般,是會傳染的,所以他渾身上下都開始大規模的腐爛起來。
他再也忍不住,發出一聲痛苦的尖叫聲:“啊——!”
她的嗓音尖銳極了,誰都沒想到她居然是個女人,而且是個貌美如花的女人。
“哈哈哈!”那顆腦袋又在地上大笑起來,一雙圓眼睜得駭人,滴溜溜地望着聖堂刺客,“漂亮!”
她的確足夠漂亮,她的身材也足夠誘人。
可現在,她那張緋紅的臉蛋卻變得像腐爛的蘋果一樣,令人感到遺憾。她雪白的肌膚亦開始大面積的潰爛,就像是有人在雪地上撒了一泡尿,平整的白雪瞬間變得坑坑窪窪。
對於雪景的美色來說,自然是令人惋惜。但是對於撒尿者來說,卻有一種莫名的快意。
她胸前的兩座雪峰,像是被蓋滿了污泥,冰山便不復聖潔。
她不停地用手撓撥,企圖將這些污染己身的罪惡全部抹掉,可這終究是徒勞罷了。
冬日裏的積雪,一旦被玷污,就永遠不可能再恢復成從前的模樣,所以她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再不會像從前一樣光滑。
可惜了這麼美好的光景,以前沒有人看到,以後想看卻也看不到了。
“哈哈哈哈!”腳底下傳來一聲惡俗的狂笑。
她恨死了這個人,可她卻不知怎麼才能殺死他。她緊緊握着劍,手臂卻在發抖,她又氣又恨。
可她的招式卻依舊像從前一般凌厲,當下她再顧不得羞恥,身影晃動之際,殘破的衣衫也被她全部甩開。
風中的那道靚影宛如暴雨驚雷中勝放的蓮花,嬌艷獨枝,但是陽光卻不會再眷顧她,所以陰影便總會留在她美好的身體上。
帶着這份恨意,她的劍比從前更快,一劍刺進那張令人討厭的臭嘴,將那條可惡的舌頭和那參差的牙齒一同攪得稀巴爛碎。
你到底死還是不死?!
阿川還是沒死。
他怎麼可能如此輕易的死掉,因為他剛剛意識到懷裏抱着的竟還是個女人。
幻影刺客,哈哈哈,他一把除掉這女人身上的斗篷,於是身上的爛肉便毫無顧忌地貼了上去。
腐爛、灼燒、污染……
這個女人不算漂亮,她的俏臉上有一片青色的胎記。
阿川的口條已被人砍掉,否則他定要說些什麼,最起碼也要哈哈大笑幾聲。
幻影刺客嬌俏、瘦弱,平平無奇,全不似聖堂那般美好。
可她的性子卻倔強的很,即便是阿川這樣將她死死鎖住,她也一聲不吭,只是強忍着。
倒是個硬骨頭的女人。
若把聖堂刺客比作是冬日的白雪,那麼幻影刺客便是秋日裏的乾柴了,樹葉凋零,果實被人摘走,剩下的便只有光禿禿的枝丫。
她的顴骨很高,下頜骨凌厲,所以她的眼神才顯得更加冷酷。冷酷的女人自身有冷酷的味道,何況是她還有一副漂亮的鎖骨,自鎖骨以下更是一覽無餘。
只可惜,阿川此時已沒有了腦袋,他脖子上是光禿禿的。
脖子上的血已經快要流干,可是冷酷女人的眼淚卻只流下了一滴。冷酷的女人往往很少流淚,所以誰都不知道她這滴淚究竟為何而流。
她的身體被阿川緊緊鎖在懷中,她的身體一點點腐爛,她的骨頭一寸寸斷裂。那副美麗的鎖骨最先被坳斷,接着是肩胛骨也被擠碎,而後是脊椎骨。
阿川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但是,他現在卻已經死了。
他的身體再也沒有任何意識,轟然倒下,化成一灘死肉。
聖堂刺客衝過來一劍砍斷那條手臂,她終於將幻影刺客從這條罪惡的鎖鏈中解放出來。
可是,她已經再也拿不動刀了,所以她連死都做不到。
她只說了一句:“殺了我。”
聖堂刺客的眼淚“唰”地一下就流了出來,她是女人,所以她最懂女人,所以她毫不猶豫地將劍對準了幻影刺客的喉嚨。
她這一劍充滿猶豫,所以才刺的那麼慢,所以才被擋了下來。
誰都不知道石磷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時候,但在這一刻他突然趕到了,他反手將聖堂的劍挑落在地。
因為她心有猶豫,所以她的劍才脫手飛了出去,誰都不知道是不是她故意要這麼做,但是她卻解脫了。
可是她看到周圍突然出現了這麼多人,這麼多雙眼睛看向自己,她又開始恨自己,為什麼自己剛剛要猶豫,為什麼不先一劍殺了她,再殺了自己。
為什麼要經受如此羞恥的一幕!
“活下去,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石磷義正言辭的勸慰道,他覺得自己很豪邁,但其實他的所作所為讓人很厭惡。
因為他就不該出現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