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工坊鬧事
四人聚在一起將與邱呈祥的談判細節商量好之後,宋錦瑜即刻便出發去了黃金協會,尋求崔會長的幫忙。
邱呈祥近幾年的所作所為,已經極大地引起崔會長以及黃金協會其他成員的反感,聽到宋錦瑜所反映的情況之後,崔會長亦為楊受成感覺到十分痛惜:
“可惜了,一個正處於發展黃金期的工坊,就這樣被弄得烏煙瘴氣。錦瑜,你放心,我們成立黃金協會的目的,就是為了處理行業內的各種糾紛,這件事我會親自出面幫忙協調,你讓楊受成好好養病,待他出院之後,到時候我會主持公道。”
崔會長明確向宋錦瑜表態,這件事他會親自過問,讓宋錦瑜的心裏頓時鬆了很大的一口氣。
畢竟在燕城的黃金界,崔會長是極具權威性的人物,連邱呈祥也要忌憚他幾分,所以,崔會長答應出面,這件事遠比他們出面摻和其中更好。
一個星期過後,楊受成順利出院。
楊受成出院的當天,正好是“華-夏老字號”名單的公示日,在經歷漫長的等待之後,墨蘭工坊終於實至名歸,獲得了這個來之不易的“華夏老字號”稱號。
為了彰顯黃金協會對墨蘭工坊的重視,崔會長特意讓人將專門為墨蘭工坊所定做的證書及牌匾送到了墨蘭工坊。
楊受成被楊可欣攙扶着從車上下來之時,前來為墨蘭工坊道賀的人絡繹不絕地往墨蘭工坊里走去,而墨蘭工坊無論內外,皆是一片喜氣洋洋的景象,與對面蕭條冷清的楊氏工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經歷國外資本的撤資,以及邱呈祥的突然反水之後,楊受成如今看待墨蘭工坊的心情,已經遠不是當初那種仇敵相見、分外眼紅的心境,這一場突如其來的病,讓他如今的心態變得平和了許多。
望着墨蘭工坊熱鬧非凡的景象,楊受成不禁駐足,靜靜觀望了好兩分鐘之後,他這才頹然長嘆了一口氣:
“墨蘭工坊,如今是越做越大了——”
“嗯,爸,您也別往心裏去了,其實這次聽說咱們出事,他們都一直在想辦法幫我們。”
楊可欣生怕楊受成心情又受刺激,於是連忙對楊受成說道。
“我知道,過去是我們父女兩太鑽牛角尖了,非要和他們弄個你死我活不可,所以才落得今天這樣的結局。可欣,咱們得吸取教訓吶。”
楊受成頹然點了點頭,這一場病癒,讓他的心境豁然開朗,變得通透了許多。
在醫院裏療養的這幾天裏,他已經想明白了許多人和事,也明白了自己究竟錯在哪裏。
“嗯,都怪我以前不好,要不是我一直對錦瑜哥那麼執着,爸也不會被我弄的走上這條路。爸,您要怪就怪我,您現在身體不好,千萬別怪自己,一切都是我的錯。”
楊可欣連忙寬慰楊受成道。
聽到楊可欣的話語,楊受成不由得抬起頭,欣慰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
過去在他眼中,楊可欣一直都是一位刁蠻任性的小公主,凡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來,從來不曾考慮旁人的感受,可是如今他卻突然發覺,他的女兒這段時間突然變得懂事乖巧,像是變了個人一樣。
“可欣,你最近成熟了不少,也懂事了不少,爸能聽到你這麼關心我,爸心裏已經舒服多了。我這一輩子所有的操勞都是為了你,原本指望靠着楊氏工坊給你創建一份家業,可是現在恐怕是不可能了,往後我們家的日子只怕是難捱了,希望你不要在心裏怪爸爸。”
楊受成欣慰地拍了拍楊可欣的手,隨後,兩人一同並肩朝着楊氏工坊的大門走了過去。
“爸,我怎麼可能怪您呢?您為我所有的付出,我都看在眼裏,哪怕從今往後,咱們家一無所有,從頭開始,我也不怕,我還年輕,我能賺錢養活您和媽媽,您別擔心那麼多。只要您身體健健康康的,咱們楊氏工坊的事情,一定會慢慢得到解決的!”
楊可欣連忙對楊受成說道。
“嗯,爸沒事了,爸之前就是情緒一下太激動,放心吧,醫生都說我現在沒有問題,我不會有事的!”
楊受成欣慰地點了點頭,隨後,他對楊可欣說道。
父女兩就這樣互相攙扶着走進了楊氏工坊,而他們一走進楊氏工坊的大門,所有賦閑在崗的匠師們,便一瞬間通通都圍攏了上來。
“楊總,你出院了正好,我們想知道,我們這個月的工資能正常發放嗎?”
“是啊,我還等着交房貸呢,這要是工資不發,我們日子怎麼過?”
“聽說現在不僅國外那邊要撤股,連邱總都要撤股,楊總,接下來咱們工坊不會倒閉吧?”
……
這幾天裏,已經聽到風聲的匠師們,早就急得團團轉。
當聽說邱呈祥也要撤股的消息之時,從前一直為楊受成鞍前馬後的杜夢生,竟第一個向所有匠師們散佈這個消息,而這一次將楊受成團團圍住,也是出於他背地裏的慫恿。
望着悉數都圍攏上前來的這些匠師們,楊受成原本還以為大家是上前來關心的,未曾想,沒有任何人對他的病情噓寒問暖,大家此時此刻真正關心的,只有自己的錢袋以及他們的去留問題。
望着這鬧哄哄的一幕,楊受成剛剛穩定下去的血壓,又有一種即將上升的徵兆。
他的大腦又一次瀕臨昏闕,若不是被楊可欣攙扶住,他險些倒了下去。
感覺到楊受成的身體又一次搖搖欲墜,楊可欣連忙把她父親護於身後,她挺身而出,對大家響亮地說道:
“這個月的工資到期肯定會發放的,我父親剛剛出院回來,請大家先回崗位好好工作,待他先休養幾天,再來回答大家的問題好嗎?”
自從她父親倒下之後,楊氏工坊這幾天裏都是她努力在穩住人心。
原本前幾天都好好的,可是今天,似乎是被什麼人攛掇了一般,饒是她這麼說,大家依舊不肯散去,還是聚攏在他們的身邊。
一直隱匿在人群之中的杜夢生,自從聽到國外資本要撤資的消息之後,他便早就在琢磨自己的出路。
原本他對邱呈祥還有所指望,而如今,聽到邱呈祥也打算拍拍屁-股走人之後,杜夢生的心徹底陷入了慌亂之中。
此時此刻,哪怕楊受成是他的師父,是他進入這個行業的領路人,但他仍舊沒有半分顧忌楊受成剛剛痊癒的身體,聽到楊可欣這麼說,他竟施施然從人群之中站出來對楊可欣父女說:
“師父,師妹,我剛已經勸過大家很久了,但是我勸他們根本就沒用,他們現在的意思,是想讓你們今天就把工資先發了,否則這樣幹下去,萬一楊氏工坊倒閉了,大家心裏都懸着。師父,師妹,你們覺得呢?”
杜夢生又一次擺出他那一副恬不知恥的嘴臉,對楊受成和楊可欣說道。
儘管他說得冠冕堂皇,但早就摸透杜夢生脾性的楊受成,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那點小心思。
楊受成不禁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眼面前的杜夢生,從前他總覺得,他所帶的為數不多的幾個徒弟里,只有杜夢生學到了他做人的精髓,可是現在,他卻覺得自己根本就看走了眼。
他做人雖然八面玲-瓏,偶爾也會投機取巧,但是他從來沒有像杜夢生這樣無恥、這樣無情過,從來沒有。
楊受成不禁冷哼了一聲:
“我看,你這是打着大家的名義,來問我討要薪資吧?我做你師父這麼多年,什麼時候賴過任何人的帳?工資說了會發就會發,但不可能提前,每個月規定幾號就是幾號!另外,在楊氏工坊還沒有倒下之前,一切都還有可能,我希望你們不要被某些人一蠱惑,就亂了分寸,別忘了,在勞動協議還沒有解除之前,你們就都還是楊氏工坊的員工!”
楊受成這一番話,雖然是對大家說的,但他的目光,卻自始至終一直都盯着杜夢生。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杜夢生,依舊穿着一身名牌西裝,梳着鋥亮的大背頭,一副人模狗樣的打扮,可是,他的那雙眼睛卻不住地瞟來瞟去,那眼神分明就不安分,而且自始至終,他一直都不敢直視楊受成的眼睛。
因為是自己帶出來的徒弟,楊受成從前很少去考量杜夢生的為人,但直到這一刻,他才突然意識到,當初他之所以和邱呈祥認識,其實都是因為杜夢生從中牽線搭橋,將他引薦給邱呈祥。
而當初他和邱呈祥之間所簽署的協議,也是杜夢生信誓旦旦地說他已經找專業的法律人士看過,協議並沒有任何問題……
楊受成想到這些,他的心頓時猛然一怔,他目光死死鎖定在杜夢生的身上,像是直到這一刻才恍然大悟那般,他如夢初醒地冷冷說了一句:
“我這才突然明白,原來,一切都是你在搗鬼!”
楊受成的這一句話,令一直坐在角落裏悶不做聲的趙德突然間抬起頭來,當看到楊受成是對杜夢生說這句話的那一刻,早就對杜夢生有着極大不滿的趙德,頓時渾身猛地一個激靈。
素來極少發言的趙德,突然悶聲悶氣地附和了一句:
“可不是,今天這局面也是他攛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