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絕望的日子(二)

第十三章 絕望的日子(二)

吃過早餐后,吳越名踱到窗戶前,他望着雷若晨三樓書房的天青色雲紋窗帘,這天青色雲紋窗帘以後永遠不會為他拉開。他看着雷若晨家走出一個人,是雷若晨的父親,平常星期六在這個時間點,雷若晨的父親是站在學校的講台上。

半小時左右,雷若晨的父親回來,手裏提着兩個大購物袋,像是從超市買菜回來。第四天,距離雷若晨被車撞那天,已經過去四天,前三天,他住在醫院。現在病好,是應該向雷若晨的父母說明一下當時的情況,他們有權知道。吳越名下樓,走到雷若晨家。他的手在距離門鈴的5cm靜止不動。十分鐘后,他終於按下門鈴。

是雷若晨父親開的門,他看到吳越名站在門外先是有些吃驚,然後擠出一絲微笑。

“老師,我……”吳越名一時間該從何說起。

“先進屋裏來”雷若晨的父親搶斷吳越名的話說,“有什麼事進來再說吧,你的病完全好了嗎?”

“完全好了”,吳越名點點頭,跟着走進客廳。

“浩然,是誰?”是雷若晨母親的聲音。

“是晨兒的同學,吳越名”雷若晨的父親說。

這時,吳越名已經看到雷若晨的母親歪在沙發上,她看上去一下子老了好幾歲,眼神空洞到讓人害怕。然後,吳越名又側身觀察着雷若晨的父親,發現他幾天之間變得有點駝背。

“坐吧”雷若晨的母親指着她左邊的一個單人沙發對吳越名說。

“伯母,老師,我對不起你們,是我害了若晨。”吳越名雙膝跪在地板上,乞求雷若晨父母的原諒。

“越名,你先起來。”雷若晨的父親拉着他坐在沙發,“這不是你的錯,是那個開車的人不該喝酒的。”

“可是,如果我那天不……”

“你和晨兒的關係不太一般,我早就隱約感覺到了。”雷若晨的父親說,“這不是你的錯,在你這個年齡喜歡上一個女孩沒有錯。”

“不,我有錯,我不該這麼處心積慮的追求若晨的。”說著,吳越名的臉上已經佈滿淚水。

“跟我們說說車禍是怎麼發生的”雷若晨的母親終於開口。

吳越名將星期二那天黃昏時候,他去憐惜橋的原因以及雷若晨來找他的經過,還有發生車禍的原因,但他沒有說原本該被車撞的人是他,而不是雷若晨,雷若晨完全是為了救他而被車撞的。

沉默,好長的一陣沉默。客廳只聽到那個年代有點久遠的掛鐘,秒針走過時滴滴答答的聲音。

“若晨,她現在在哪?”吳越名話一說出口,便意識這句話毫無意義。

“我們把她的骨灰安葬在老家,按照我們家鄉的習俗,未成年而亡的人,父母是不能為其守靈的,現在她的爺爺奶奶在老家守着。”雷若晨的父親說。

吳越名不知道該如何接話,他能要求去雷若晨墓地看一下嗎?不過,想來這個要求有點過分。

“你在這裏等一下,有些晨兒的東西,我想應該交給你。”雷若晨的母親起身走上樓梯,身體有些搖晃不定。

雷若晨的母親把看起來很精緻的小收納盒遞到吳越名的手上,然後說:“昨天,我和浩然將晨兒從小到大所有留下來的東西整理了一遍,發現這些跟你相關,所以我們決定把它交給你。不好意思,那本日記我們也看過。”

吳越名打開收納盒,裏面有三樣東西,一個日記本,封面是一片海。一個帶有密碼鎖的小木盒。上面有粘有一張小紙條,寫着:“送給越名的生日禮物”。看着這個小木盒,他方想起三天後就是自己十七歲的生日。那雷若晨為什麼要在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寫張紙條呢?或許是怕她自己忘記這個早已準備好的生日禮物。還有一個手機,這手機就是雷若晨之前用的手機。

“那這手機呢?”吳越名拿着手機,彷彿仍能感覺到雷若晨手心的溫度。

“這是去年年前晨兒要我給她買的手機,我想她之所以要這個手機,最主要的原因是為了在寒假跟你聯繫。”雷若晨的父親說。

“再說,我們再不知道手機的開鎖密碼。”雷若晨的母親有些凄涼地說。

吳越名解除了鎖屏密碼,遞給雷若晨的母親。

雷若晨的母親拿着手機翻了翻,又遞給我吳越名,然後說,“手機里存的短訊全是你發過來的,這個手機還是交給你保管吧。“

吳越名點頭,接過手機又放回收納盒中,然後拿起那個帶有密碼的小木盒,究竟是什麼禮物需要裝在這麼一個這麼精緻的盒子裏,他應該現在就打開的,雷若晨的父母想必也好奇裏面裝的是什麼。密碼是六位數。吳越名第一個想到的是“030810”這是他給雷若晨設置的手機密碼。但這個密碼是錯的,看來,雷若晨就算親手交給他也是不會告訴他密碼的。那密碼是什麼呢?雷若晨的生日?還是吳越名他自己的生日?不,這兩個密碼都太過簡單了。

吳越名想了想,決定試一下“251609”這個六位數,這個六位數分別是他送到雷若晨三幅油畫的日子,第一幅是在雷若晨的生日那天是陽曆的25號,第二幅是在16號,第三幅是在9號。終於,他打開了這個密碼盒。裏面有一封信,被結成了心形,還有一條項鏈。

吳越名把心形拆開遞到雷若晨的母親手中,雷若晨的母親看過後說:“想不到你們之間有這麼深的感情。”

“越名,這是我送給你的第一份生日禮物,如果可以,我希望以後的每年都能送你生日禮物。你說你最遲在小學六年級就認定了我,我呢?打算從這個你的這個生日開始認定你。你上次說最怕我離開你嗎?現在你只要戴上這條項鏈我就永遠不會離開你。這個心形項鏈兩邊都能打開,能放兩張小照片。裏面的那一面我找一張我小學六年級時照的大頭貼。這張是永遠不換的,代表着我們最初的相識。外面的那一面貼是我前不久去照相館照的照片。我想,這外面這一份照片,可以每年更新一次。到明年你生日時,我們已經是在大學校園,那時,我想讓你陪我一起去照相。

還有,越名,我知道你最近給自己壓力有點大,我不想你這樣,我認識的越名從不拚命讀書。他應該是個想方設法追求女生,還有愛看一些雜七雜八書籍的男生。對了,你以後是不能想方設法追求女生,因為那個女生已經準備要答應你的追求。還有,我喜歡你為我畫的畫,請堅持下去,即使面對高考也不要中斷。

最後我想說明一下,我不是非要去復旦大學不可。

晨兒”

當吳越名看完信時,他的淚水已經將信打濕半邊,已經無法結成原來的心形。他用雙手拿起項鏈,打開後面一層的,看到是一個帶着稚氣的雷若晨的臉,笑得很是開心。打開前面的一層看到的幾天前的雷若晨,青春陽光,臉上是淺淺的笑容。

吳越名輕輕的將項鏈掛在脖子上,然後將其藏在最裏面的衣服,他像捧着一個琉璃盞似的,呵護着那條項鏈。

吳越名捧着收納盒走出雷若晨家三米外時,雷若晨的父親叫住了他,說道:“我們已經準備接受晨兒離開的事實,希望你也能早點接受這個事實。”

“我……,我會的。”吳越名用哽咽的聲音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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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晨,如晨離別兩依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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