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第十五章[07.22]
英姐兒站起身,擦了擦頭上的汗:「真的沒有要切的菜了?」手裏還甩了甩那把黑青發亮的大菜刀:「不如我的柴刀順手。」
圍觀群眾紛紛在心裏表示壓力很大,面上還得帶着誠摯到笑容,誰知道這位奶奶會不會突然飛刀脫手,讓自己莫名其妙地倒了霉呢?
書房裏,宋先生面色安詳,靜靜地看着周四郎。
周四郎雙膝跪倒,整個身體都伏在地上,不停地抖動着,發出小獸絕望般的哀鳴哭泣。
宋先生淡淡地道:「我既拿了鐵證,總不能不交給太後娘娘。」
周四郎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地上,發出「砰砰」的悶響,哀求道:「宋先生……宋先生,是我的錯,我承擔!要我的命,我去死!求先生,只求先生想想辦法,想辦法幫英姐兒開脫,她好好的一個砍柴丫頭……她太無辜了!」
門「哐當」被推開了,英姐兒面色慘白,神情恍惚地站在門口:「出……出什麼事了?死,你為什麼要死?」
她不過去切個菜的功夫,怎麼事情就變成了這樣?!
宋先生太可怕了,她這麼會兒功夫,就什麼都知道了嗎?他們會怎麼樣?真的會殺頭嗎?
英姐兒的手緊緊抓着門框,雙腿軟得跟麵條一樣……
周四郎和宋先生聞言都看向她。
周四郎淚眼模糊,心痛如絞:「英姐兒,對不起!對不起!」
周四郎覺得嗓子裏有鹹鹹的東西在涌動。無論他有多懊悔,無論他說多少個對不起,現在都沒有用了。
宋先生看着英姐兒,眉眼不動,眼神淡淡地:「世間事皆有因果,沒有人是無辜的,你也一樣。」這個丫頭,看着單純,可是差點兒連自己都上了當。越美麗的花兒越毒,越天真的人兒越陰,宮裏三十年還沒看夠嗎!?
「四郎?」一聲尖利的叫喊,英姐兒不及回頭,就被人重重地推了一把,向屋裏摔了進去。
她的手在地上一搓,火辣辣的疼,膝蓋也狠狠地跪在地上,發出一聲重響。
她抬起頭來,就看見瘦得脫了形的周夫人已經撲到周四郎身邊,拉着他一邊哭喊一邊捶打道:「四郎,四郎,出什麼事了?什麼去死?你要死了讓娘怎麼活!」
宋先生抬了抬眉毛,好整以暇地端起茶碗喝了一口,一邊打量着周夫人。
天氣已經入了四月,周夫人還穿着厚厚的夾襖。也許是人瘦得太快,這夾襖在身上顯得空蕩蕩的。面色蒼白中泛出一種暮氣沉沉的黃色。額上皺紋清晰可見,嘴唇乾燥泛白。
周四郎也抱住周夫人哭道:「娘……宮裏來的宋先生,她什麼都知道了!」
昨日周侍郎派了人去接她,她才進家門,自己飢谷院都沒去,就奔蘭桂院來了,沒想到,踏進門就聽到這樣的噩耗。
周夫人眼前一黑,身體晃了幾晃,杜嬤嬤趕緊在一旁扶住了她:「太太,您不能倒下,你要倒下了,四爺還能靠誰?!」
香草已經在一片混亂中跑到英姐兒身邊,把她扶了起來:「奶奶,傷沒傷到?」英姐兒哪裏顧得了手上膝上的傷。只是看着周四郎,想不明白怎麼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周夫人緊緊地捏住杜嬤嬤的手,喘着氣道:「你……你去守門,別讓人進來。我……我有話跟宋先生說。四郎,黃氏,你們都出去。」
宋先生輕輕搖了搖頭:「讓下人們都出去吧。令郎和令媳留下。」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人心如此,倒也不怪她們。
屋裏只剩下了宋先生,英姐兒和周四郎母子。宋先生坐着,英姐兒站在,周四郎母子都在地上跪着。
宋先生看了一眼還傻站着的英姐兒,有些發怔,難道她的傻氣是真的?不是裝出來的?哪有夫君和婆母跪着,兒媳婦還站着的道理?
其實這基本規矩英姐兒是懂的,只是她完全被現在的情況嚇傻了,一門心思就想着到底出了什麼事,四郎到底說了什麼?哪裏想得到什麼規矩?
周夫人眼裏就沒有英姐兒,也顧不上提醒她。
周四郎則滿眼是淚地看着她,只覺得滿腹的內疚與心痛,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周夫人心裏殘存着最後一絲希望,緊着嗓子,一雙已經凹了下去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宋先生:「宋女官,無論我家四郎說了什麼,宋女官可有證據?」
困獸之鬥,宋先生見慣這種情形,淡淡地道:「霜風漸緊,斷雁無憑,月下不堪憔悴影。」
周夫人聞言如遭雷擊,雙目赤紅,看着宋先生也如看着妖怪一般。
周四郎雙手緊緊地抱住腦袋,半分不敢抬頭。
呆了半天,周夫人才緩過神來,勉強道:「不過是一副上聯……」
宋先生目光不動,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嘲諷:「想不想聽下聯?」
周夫人猛地轉頭看向周四郎,目光如刀。周四郎整個人縮着一團,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英姐兒見他們說的話,自己一句也聽不懂,可是見周夫人看向周四郎的樣子,便明白一定是他幹什麼蠢事了。
她心中憤怒,幾步走過去,忍不住一巴掌拍在周四郎頭頂上:「你的頭還沒掉呢,抱這麼緊幹嘛?什麼上聯下聯的,到底怎麼回事?!」對聯她還是懂的,就是她家過年也會去買了春聯來貼在門上,是周四郎對了什麼對子,露了馬腳,被宋先生抓住了?
【連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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