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看誰快

下午5點30分，紅火燒烤店。

“羅涵？”

“缺……潘勇？”

“我是潘勇，來來來，進包間裏說。”

以上的就是我和潘勇這缺心眼兒初次見面的對話，簡單，快捷，不墨跡，是我喜歡的風格。

跟着潘勇走進包間，叫來服務員點了一些燒烤和啤酒，潘勇把門兒關上坐了下來。

我坐在潘勇的對面，場面有些尷尬，誰都沒有開口說話。他可能是想等着燒烤來了再說吧？我也不想那麼快就問他什麼，那樣顯得我太着急，容易讓人牽着鼻子走。

他不說話，我也憋着。

“抽煙？”潘勇先開口了。

嘿嘿，我贏了。我接過潘勇遞來的煙，他為我點上火。我吸了一口，嗯，煙不錯，比我抽的好多了。

“咱們是現在就開始說啊？還是等會兒邊吃邊說？”我抽着煙，斜着眼睛看他。

潘勇抽了口煙說：“什麼時候說都行，不過在說之前我有個問題想問你一下，你為什麼對這件事這麼好奇？這一點小靜沒跟我說。”

“我可以回答你的問題，但你得帶我去見見那個小靜。”我反將了他一軍。

“好吧，算我沒問，你不想說就算了。那等會咱們邊吃邊說吧。”潘勇回答道。

其實我真的很好奇這個小靜，對她的好奇甚至蓋過了對潘勇在小可家遇到的事情了。不過沒辦法，潘勇死活不鬆口，我也不能強迫他說，再說了，他那個體格子，我也強迫不了他。

缺心眼兒的人都不能強迫，得順着他來，一點點的套他的話才行。要是把他逼急了，一拳能把我捅飛了。

時間不長，燒烤上來了。有烤牛肉，烤羊肉，還有烤腰子，都是我愛吃的。

嘭的一聲，潘勇起開一瓶啤酒遞到我的面前。我接過來說：“我就一瓶的量，你自己隨意，不過你可得在你喝多之前把事情講給我。”

潘勇又起開一瓶說：“放心，我還沒喝醉過，就這啤酒，我都是當水喝的。沒事。”

我心說：“真能吹牛逼，一會兒丫要是喝迷了，我可不帶管他的。”

拿起一串烤腰子咬了一口，嗯，地道。烤的火候正好，不油膩，沒騷味，有嚼勁兒。

“開始說吧，你先說，說完了我再看看怎麼幫你。”我嘴裏吃着腰子說道。不是我着急，我是看見潘勇也愛吃腰子。我這人吧，護食，我愛吃的東西別人不許吃。

潘勇一聽我說幫他，他又把腰子放下，喝了一口酒說道：“那行，那我就先給你說說，我說完了，你可一定得幫我啊！”

“嗯，你先說，你不說我怎麼知道發生什麼事了，怎麼幫你？是吧？快說！”我拿起了第二串腰子了。

潘勇先是沉默了一會兒，應該是在醞釀一下怎麼說。我也不着急，邊吃着腰子，邊等着他。

“小可是我們夜場的領舞，我每天都能看見她。雖然她平時也不怎麼愛說話，但還是挺開朗的。可是前段時間，大概是半個月前吧，我發現她不太對了，天天都很沉默，舞也不跳了，酒也不喝了，就一個人往那一坐。有一次，我找她談了一談......”潘勇慢慢的跟我說。

潘勇一開始說的這些，我都已經了解過了。但是我沒有打斷他，讓他一直說。因為我知道，像他這種缺心眼兒的人，你不能讓他從中間開始說，那樣他可能就會出現邏輯混亂，就不知該怎麼說整件事情了。

“在小可家的衛生間裏，我遇到一件怪事。”潘勇回憶着。

總算是說到這了，我趕忙拿出隨身帶的本子和筆。這是我的習慣，我這人記性不好，怕有些重點的東西會遺漏，那就對不起潘勇的講述了。

聽着潘勇講事情的下部分，我漸漸的背後發冷，汗毛直豎。

事情回到那天晚上，潘勇在小可的衛生間裏。他撒完尿，洗手的時候，發現鏡子裏的自己有問題。

什麼問題？他總感覺鏡子裏的自己，比鏡子外的自己的動作要快。也就是說，潘勇跟鏡子裏的自己的動作不是同步的。

這說明什麼？說明這很恐怖。這件事要是擱在別人身上，早就嚇的大驚失色、落荒而逃了。可是潘勇沒有，他竟然做出了讓我都覺得不可思議的事情來。

潘勇居然很不服氣，這是他的原話。他是真的很不服氣，他覺得沒理由啊，鏡子裏的自己怎麼會這麼快？怎麼會知道他下一步要怎麼動？這完全沒有道理啊。

於是，潘勇就跟鏡子裏的自己較起了勁。他還就不信了，他會輸給鏡子裏的自己。

他先是猛的抬起了右手，結果鏡子裏的潘勇先把右手抬了起來。速度比他快了2秒左右。

潘勇停了一會兒，冷不丁的又抬起了左手。鏡子裏的他又比潘勇快，先把左手抬了起來。速度比他快了1.5秒左右。

在一個狹小的衛生間裏，燈光是暗紅的，一個男人面對着鏡子，像瘋子一樣做着各種動作。一會兒抬手，一會兒搖頭，一會兒吐舌頭，一會兒瞪眼睛。我的天，這個畫面光是想想就夠讓人膽寒的了。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潘勇一直在對着鏡子裏的自己做動作。他越做越快，越做越生氣，越生氣就越沒完，他速度始終都超不過鏡子裏的自己。

就在他不停的做着各種動作的時候，突然的，在衛生間的門口閃過了一個人影。那人影好像走的很慢，隱約的被潘勇的眼角餘光捕捉到了。

猛的，潘勇停了下來。他快速的轉過了身子，看向衛生間的門口。

什麼都沒有，人影不見了。不對，不對啊，潘勇記得自己進衛生間的時候是把門關上了的，這門是什麼時候開的？自己怎麼沒感覺？

難道是剛才自己對着鏡子做動作太入神了，沒注意，小可把門打開了？那她怎麼不吱聲呢？可能是看到潘勇在廁所里，不好意思了？

嗯，有這個可能。潘勇如是想到。

這時，潘勇記得和鏡子裏的自己還沒決出勝負呢。他又轉回身繼續對着鏡子。這一轉身，潘勇發現，自己的速度和動作有點跟鏡子裏的自己同步了。

這情況讓潘勇大為興奮，終於可以戰勝鏡子裏的自己了。

想到這，潘勇又把身體轉過去，然後猛的再轉回來。嗯，速度又變快了。

轉身，再轉回來。快了，快要追上了。

繼續轉身，再轉回來。太好了，動作一樣快了。

接着轉身，再轉回來。哈哈，速度超過他了。

再來一次，我一定要讓你知道被人超越的滋味兒。

轉身，再轉回來。贏了，潘勇贏了。他的速度已經完全超越了鏡子裏的自己，以至於在潘勇最後一次轉身的時候，鏡子裏的自己還沒反應過來，依然是用背後對着他的……

聽到這裏，我只感覺唰的一下，我頭髮都快立起來了。這是什麼樣的詭異畫面？這太難以想像了！

這時候的潘勇沉浸在了勝利的喜悅中，完全沒發現事情變的恐怖詭異了。他喘着氣，滿臉帶笑的看着鏡子裏自己的背影，漸漸的，他的笑容凝固在了臉上。

潘勇終於發現事情不對了。首先，鏡子裏不是他的正臉。這對潘勇來說不是重點。重點是，鏡子裏那個背影正在發抖，那樣子好像是很生氣，又像是在哭，就好像是他輸的很不甘心似的。

接着，那個背影慢慢的，緩緩的轉動身子。他轉的很慢，很僵硬。這使得潘勇終於體會到了詭異恐怖的感覺了。

看着鏡子裏的背影正在緩慢的轉動身子，馬上就要完全轉過來了。潘勇這次徹底被嚇着了，這一次，他做個聰有的選擇。他趁着那個背影沒有轉來的時候，跑出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