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醒來
清晨,江秋風一襲藍色錦繡長裙,早膳后坐在窗前看着手裏的竹簡,專註的眼神不曾從竹簡上移開,寸寸如幕青絲垂在身後。
一個淡粉色的婀娜身影出現在門口,輕輕地敲了門,江秋風隨着敲門聲望去,一個纖細的粉嫩少女緩緩走進了房間,身後跟隨着一個丫鬟,正端着一個硃紅色的木案,上面放着一個砂壺。
江秋風隨手放下手裏的竹簡笑着站起身,走上前去,拉着來人一起坐下來。來人正是自己的庶妹,四姨娘的女兒江碧婉。
芍藥行禮道:“芍藥,見過四小姐。”
江碧婉溫柔地笑着挽起江秋風的胳膊,一邊打量着芍藥:“多日不見,芍藥姐姐真是越來越美麗了。倒是應該考慮選個好人家了,要不可不辜負了這們美麗的女子。”
芍藥低着頭羞澀道:“四小姐說哪裏的話,奴婢只是一個丫鬟,莫要折煞了奴婢。況且二夫人對我恩重如山,奴婢怎麼能舍三小姐而去。”
江秋風望着眼前的四妹溫柔的笑容,倒是人如其名,溫婉端莊,倒是一個大家閨秀。身後丫鬟行禮后,將木案放在矮桌上退了下來。
江碧婉見身旁的江秋風臉色略微蒼白,擔心道:“三姐,不知你的身子可曾好些了。昨日,我在園子裏遇到了二姐,聽二姐說三姐昨日已經醒了。想着平日裏三姐的身子本就虛弱了些,一時還受了傷,妹妹今日一早特意為姐姐準備了枸杞燕窩羹。妹妹聽聞這枸杞燕窩羹最滋補身子,恰巧三姐身體還很虛弱,此時服用這個羹是最好的。”
江秋風望着眼前的江碧婉柔和的雙眸,心裏微微地平靜了些:“難為四妹有心了,三姐一定會好好享用的。”
江秋風望着江碧婉站起身,緩緩走到矮桌前,彎下婀娜的身子,將枸杞燕窩羹倒進一個瓷碗中。
當江秋風望見精緻的白色瓷碗中血紅的燕窩羹,不覺感到一陣的心悸,想是前世自己過往的經歷。自己對如此色澤鮮艷的食物,卻是一點食慾也沒有了。
江秋風不覺望着眼前的江碧婉,想是江碧婉不知自己所經歷的一切,怎麼說也是庶妹的一番心意,而且又是親自下廚:“多謝四妹的燕窩羹了,四妹的手藝還是一如既往的好。”
“呦,這不是江府里很少走動的四妹江碧婉嘛。今天這是什麼風,竟然將四妹吹到了這裏,真是稀客!”
江秋風抬頭就看見門口處一個橙黃色艷麗身影,江毓秀快步地走進了房間,身後的的丫鬟靈兒也端着一個木案。
芍藥見來人立刻行禮:“芍藥,見過二小姐。”
江毓秀望着自己身前的芍藥不悅道:“免禮,還不快接過木案。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一點都不會察言觀色。真不知道如此蕙質蘭心的三妹,平日裏都是怎麼管教奴婢的,連一個奴婢也管教不好。芍藥跟在三妹身邊這麼多年了,還是這麼不懂規矩。”
芍藥連忙站起身來,接過放着紫砂壺的木案,輕輕地放在矮桌上,站到江秋風的身後。
靈兒看見房間裏的江秋風、江碧婉行禮:“靈兒,見過三小姐、四小姐。”
江秋風望着眼前的靈兒倒是很機靈:“靈兒,免禮。不知二姐今日前來,所謂何事?”
江毓秀望着眼前的江秋風不耐煩道:“這是我娘命人熬制的湯藥,三妹真是深受別人的愛護,連平日裏難得一見的四妹都親自為三妹做了這麼名貴的枸杞血燕羹,恐怕連我都未曾品嘗過,三妹真是有口福了。”
江秋風想着江毓秀平日裏對自己一貫刻薄,如仇敵一般。今日倒是很聽大夫人的話,卻是有點反常,反常必有奸詐,這是亘古不變的道理。
江秋風望着身前的枸杞血燕羹不覺漏出明媚的笑容:“勞煩二姐特意為妹妹送來湯藥,妹妹真是感激不盡。秋風不知二姐今日前來,也未曾準備什麼,若是二姐不介意,妹妹這裏有尚好的燕窩羹,想和二姐一起享用,不知二姐意下如何?”
江碧婉見江秋風竟然將自己做的血燕羹送給了江毓秀,卻是意料之外,心裏一陣惋惜。
江碧婉望着眼前的江毓秀,突然雙眸中閃過一絲光亮,不覺笑道:“妹妹也聽聞這枸杞燕窩羹最滋補身子,枸杞本是補氣血的中藥材。而這血燕更是我舅舅商旅途中特意帶回的滋補珍品,可以說是美容養顏的極品,我想即便是天生麗質的二姐,也不介意讓自己更加的嫵媚動人。”
江秋風想這江碧婉還真是個如此溫婉動人的女子,難怪在她娘眼裏也挑不出一絲差錯,今日真是見識了什麼才是真正的巧舌如簧。
江毓秀聽見江碧婉誇讚自己美艷,不覺眼中流露出一絲得意,算她有眼光。江毓秀望着眼前的江碧婉白皙的肌膚透着粉嫩,果然是血燕滋潤的結果,不覺心裏有些按耐不住想要立刻品嘗這人間極品燕窩羹。
江秋風看着江毓秀滿眼的貪婪,放着光的眼眸不曾從那碗色澤濃郁的燕窩羹上移開,江秋風笑着將江毓秀眼裏的慾望盡收眼底。想到既然江毓秀如此珍愛燕窩,那自己不如趁機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將燕窩羹分給二姐一碗。一來,還是不要和二姐發生正面的衝突,自己還是謹慎一點的好。二來,自己既然是主,當然應當盡地主之誼。
江秋風站起身子,伸出修長白皙的小手輕輕地端起了矮桌上的那碗燕窩羹,緩緩地向江毓秀走去。
江碧婉、江毓秀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江秋風手裏的那碗枸杞血燕羹上,江秋風緩緩地走近江毓秀,剛要將手裏的瓷碗送到江毓秀的身前。
江秋風感覺到身後的長裙被人踩了一下,腳下一個不穩彎下了身子,雙手順勢輕輕地一甩,手裏的那碗枸杞血燕羹瞬間飛出,江秋風‘咣’的一聲跌倒在地。
只見整碗枸杞血燕羹頓時扣到江毓秀的頭上,一個巴掌大的燕窩正飛到了江毓秀的頭上,打掉了江毓秀頭上的玉簪,落到地上摔成五瓣,聲音清脆悅耳。如紅色絲絛般的燕窩羹正緊緊地黏在江毓秀的髮絲上。顆顆枸杞飛到了江毓秀的臉上,血紅色的燕窩羹更是黏在嬰毓秀的臉上,順着細長的脖頸慢慢滑落下來。江毓秀的臉上、身上都是的血紅色燕窩羹。濃稠的湯汁飛濺在江毓秀的橙黃色絺布長裙上。
江碧婉、芍藥、茉莉望着身前的江毓秀狼狽的樣子強忍住想笑的衝動。靈兒更是愣在當場,回過神后慌忙地走上前張開手扯掉江毓秀身上的羹汁。
靈兒剛一拉扯江毓秀髮絲上的燕窩羹湯汁,江毓秀尖叫起來:“呀,輕點,你扯到我的髮絲了,你怎麼笨手笨腳的。你若是弄痛了我,我就將你變賣了去,讓你知道本小姐的厲害。”
靈兒聽到江毓秀的話心裏毛毛的,甚是膽怯。連忙小心地扯掉江毓秀髮絲上的湯汁:“是,二小姐,靈兒會小心的。”
靈兒越害怕弄痛江毓秀就越慌張,越慌張就越手忙腳亂,就更用力地的拉扯,江毓秀的臉變得更加扭曲猙獰了。“好你個靈兒,你竟然跟她們一起捉弄我,看我不將你變賣了,讓你知道誰才是你的主子。”
芍藥忙推了身旁的丁香,丁香跟着芍藥走上前來一起扶起跌倒在地的江秋風。
江秋風從江毓秀的身前慢慢站起身,江秋風只聞到身後的不遠處江毓秀的身上隱隱約約一陣血腥味,不覺伸出手捂住了口鼻。
江秋風剛轉過身,就看見身後的江毓秀早已淹沒在血燕羹里,血紅色的燕窩羹更是湯汁濃稠,色澤艷麗,江秋風不覺感到一陣噁心。
江毓秀抬起血紅色的手剛想給江秋風一個巴掌,江秋風一抬手,用力抓住了江毓秀的手,冷笑道:“二姐,你以為我還是那個任憑你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江秋風,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江毓秀看着眼前的江秋風眼中的冷煞,不覺冰到極點:“看來你是存心和本小姐過不去了,好,你等着,我一定會讓你為此付出代價的。”
只見靈兒的手上沾染了燕窩羹,越發地黏,又聽到江毓秀要將自己變賣了,只能更賣力解救江毓秀。不覺更加用力地拉着着江毓秀的髮絲,江毓秀的也跟隨着靈兒的拉扯全身顫抖着。
身後的丁香扶着芍藥,都快笑彎了腰,江碧婉也是笑得滿臉通紅用拍子遮住了臉。
江秋風見到靈兒一時更加手忙腳亂了,若無其事地走上前來,自己也不能袖手旁觀,怎麼說江毓秀也是自己的客人。若是坐視不理,豈不是怠慢了客人,江秋風還是知道這個道理的。
江毓秀不知道江秋風想要做什麼,慢慢地後退,眼中閃現恐懼:“你想幹什麼,你別過來?”
江秋風抬起自己的嬌小白嫩的手,輕輕地抓着江毓秀臉上的一個枸杞,枸杞早已粘到了江毓秀的臉上,江秋風一個用力,只聽見江毓秀驚叫一聲:“江秋風,你還不放開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江碧婉剛想用力地推開江秋風,江秋風輕輕地附在江毓秀的耳邊,露出最明媚的微笑:“二姐,秋風當然是幫二姐將枸杞拿掉,你知道秋風對二姐一向都是很好的。若是現在不拿掉,恐怕以後會更加的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