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婚
我的婚禮十分隆重,大伯為我張羅了十里紅妝,以蕭家歷代最為高貴的禮儀迎娶我,這令我倍感榮幸。
成親是在夜裏進行,伺候我穿衣的丫頭都是五個。她們為我準備了鳳冠霞帔,還有紅紅的繡花鞋,把我打扮得特別的漂亮。
這是我出生以來穿得最漂亮的一次,把一屋子的下人都驚呆了。
當然,我自己也震驚了,我想不到自己打扮起來會這般好看,也不知道小哥哥喜歡不喜歡。
奶奶從小說我的五官長得很好,遺傳了娘和爹的優點。但我若細問她卻不願意多說,所以對於娘和爹的相貌,我一直是似是而非的。
按照風俗,我得在着裝完畢之後坐三十二抬大轎在村裡溜達一圈,昭告村民我如今是蕭家的少主夫人。
出門之時,原本是要小哥哥抱我上轎的,但他現在不在,所以我是自己爬上去的。
迎親的隊伍非常龐大,嗩吶聲鑼鼓聲聲聲不絕於耳。
一匹高頭大馬頭上被紮上了紅綢緞,按照禮儀,應該是小哥哥乘着高頭大馬來迎娶我的,只是……我其實也稍微有些遺憾。
我坐着轎子在村裡一路招搖過市,深受矚目。
我隱約聽到有個村民在嘆息,說這麼漂亮一個女娃兒嫁給了蕭家備受詛咒的小王爺,真真是作孽。
我偷偷掀開喜帕瞥了眼那個講話的村民,是個大約四十來歲的光頭大叔,暮色下他的樣子瞧着特詭異。
這令我想起在墳場時,那個變成娘樣子的骷髏喊小哥哥就是喊的小王爺。難道他的身份真的是小王爺嗎?那他為什麼要受詛咒呢?
而且,他本來是個死人,那麼第一次見他時,大伯背着他來我們家叫奶奶救救他是什麼意思呢?
我想着又忍不住看了眼那個光頭大叔,他似乎也在看我,四目相接之時,我莫名打了個寒戰。
他那眼神好陰戾,跟奶奶生氣時一樣。
我沒敢再看他,訕訕地放下了喜帕,有股毛骨悚然的感覺從背上慢慢滲透到心頭。
到家門口后,我剛要爬下轎子,忽感身子一空,有一雙手臂忽然抱起了我。
我連忙拉掉喜帕一看,竟是小哥哥抱起了我。他也穿着一身大紅喜服,頭戴玉冠滿面春風,俊朗得像是從畫裏走出來的小公子似得。
“小哥哥。”
他今朝好好看啊,我都看呆了,而且他的臉上再無稚氣,劍眉下的星眸黑白分明,透着不怒自威的霸氣。
我身邊的小廝和丫頭個個都一臉平靜,難道是看不到他的存在。那總看得到我被人抱着吧?
可他們……
不管了,我心裏喜滋滋的,被小哥哥一路抱到了正廳才放下。
大伯擰着眉瞥了眼我,又看了看小哥哥,才開始大聲念,“一拜天地……”
這是正規的成親禮儀,所以從今天起,我就是小哥哥的妻子了。
當大伯喊道“夫妻對拜”之時,小哥哥滿眼地寵溺走向我,低頭在我眉心吻了一下。
我頓時呆若木雞,回過神來時小哥哥又不見了,但我手腕上卻多了一隻鈴鐺,就是之前我給小哥哥的那隻鎖魂鈴。
“小哥哥!”
我怔了下,轉身不顧一切跑出了正廳,朝着後山的蕭家祠堂跑去。
我在蕭家住了這些天已經把祠堂位置摸清了,就在蕭宅的後院外,是靠山而建的,非常的氣勢磅礴。
據說蕭家歷代的子孫牌位都在這裏,都能追溯到先秦之前。
我跑出來的時候,大伯也追了過來,但他年紀大了跑得沒我快,一溜煙我就甩開他了,獨自來到了蕭家祠堂外。
這祠堂果然不一般,是實木打造的,兩扇朱漆大門緊閉,很神秘的樣子。
這地方陰氣很重,明明四下里沒風,可我就感覺陰風陣陣,並且這陰風像是從地底下冒出來似得。
但我想到小哥哥就在裏面就不害怕了,我想看看他,他是除了奶奶之外最令我惦念的人,或者鬼。
我走上前輕輕推開了大門,一陣“嘎嘎嘎”的聲音隨着門的開啟而傳出來,在這靜謐的氛圍下特別的刺耳。
我有些緊張。
“呼……”
大門開啟過後,忽然一陣強大的陰風從裏面吹了出來,差點把我給吹飛了。
我連忙抱住了門外的柱頭,等風頭過了才轉頭看去,看到一張金色符紙封住了大門,符文泛着血光,瞧着特別瘮人。
我上前看了很久,忍不住用手戳了一下,符文頓時泛起一陣血光,仿若堅盾似得。
我覺得這符文有些眼熟,好像跟我手心的符印一樣,於是我舉起右手貼了上去。這符紙上的血光居然被我手心吸了,成了一道普通的符紙。
就在此時,祠堂里擺放的靈牌頓時“咯咯咯”地晃動了起來,一尊尊全都從神龕上倒了下來,掉地上摔得粉碎。
我衝上去想接住一些,可被我抱住的靈牌瞬間成了一塊朽木,輕輕一捏就成粉末了。
看着這一地的狼藉,我頓時就嚇哭了。這可是蕭家的列祖列宗啊,居然全部毀了,這可怎麼辦?
“七兒,七兒……”
祠堂外響起了大伯急促的聲音,我不敢出去,怕他一怒之下把我趕出蕭家,那我真的無家可歸了。
我瞧着神龕后還有一道門,就連忙跑了進去。
只是我沒瞧清楚門后地下是空的,我衝過去就掉了進去,眼前頓時一片漆黑,一陣濃濃的血腥味從腳底下飄上來,而且越來越濃。
我不知道下墜了多久,只見得眼前一亮,我還沒來得及看一眼四周就重重摔在了地上,感覺四肢都被摔散架了,疼得鑽心。
緩過神來我看了眼四周,發現這居然是一處結構非常奇特的地宮,或者叫冢陵。
地宮的石壁上有八根浮起的柱子,上面雕刻着精美的巨龍。
每根石柱之間的石壁上放置着無數棺槨,乍一看沒有次序,仔細瞧卻發現這些棺槨相互間用紅色絲線連着,形成了一副八卦陣圖。
在八卦陣中心還放着一副雕刻着血色雲紋的棺槨,一層血霧就繚繞在棺槨四周,看起來特別詭異。
而更詭異的是,我對那副棺槨有種莫名的親切感,難道那就是小哥哥的棺槨么?
於是我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居然一點事都沒有。
棺槨似乎沒有蓋子,我爬上台階探頭往裏看,卻不知道誰在我後腦重擊了一下,我兩眼一黑就暈了過去。
暈倒之前我隱約看到,棺槨里躺着的是似乎是個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