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二章 我回來了
“夏雨小心!”
沈月嬌見其中一名黑衣人繞到夏雨身後襲擊,眼看利劍就要往她後背心刺過去,一顆心瞬間卡到嗓子眼。
夏雨聞聲,彎腰避過,但右手手臂卻被另外一人刺傷,右手受傷,不甚靈活,更是落了下風,節節敗退。
沈月嬌看着夏雨一次次躲開,每一次都看得心驚肉跳,她不懂武也幫不上忙,看着屋子裏只有傢具,就算要搬起傢具砸人都心有餘力而不足。
其中一名黑衣人擺脫夏雨的糾纏,正往沈月嬌這邊來,她瞪大眼睛,下意識將孩子塞到韓照懷裏,出於本能,她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擋在韓照面前。
韓照看着前面的黑衣人,手中長劍寒光閃爍,他抱着允晨,除了害怕,再無別的反應。
就在此時,黑衣人忽然呼痛一聲,手中長劍墜落在地,緊接着,又來了幾名黑衣人。
沈月嬌看着他們雖然身穿黑衣,卻沒有蒙面,這是自己人,一顆懸着的心稍稍放下,轉身時,只見韓照抱着允晨,身子正哆嗦着。
“照兒,沒事了。”
沈月嬌輕輕摟着兩個孩子,柔聲安撫着,看着屋子裏打鬥的幾個人,臉色慢慢緩和。
兩個蒙面人的身手都在夏雨之下,本來一起應付夏雨一人還能遊刃有餘,如今又來了幾個人,很快就被對方轄制。
“留活口!”
這時傳來韓七的聲音,兩名黑衣人很有默契,直接將人打暈。
韓七進來后,目光在搜尋主子的身影,見他們蹲在一旁,只是受了驚嚇,並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這才放心。
韓七歉然道:“夫人,屬下來遲,請夫人責罰。”
話音剛落,韓七掃視一眼那幾人,幸好主子們都沒事,不然就不是一頓責罰那麼簡單了,這樣還能中了敵人的調虎離山之計。
沈月嬌和顏悅色道:“我們沒事,誰也沒想到他們忽然闖這邊來,這怎能怪你們?”說著就到夏雨身邊,看到她右手手臂和肩上的傷口,傷口很深。
夏雨見她臉色發白,忙道:“夫人,奴婢不疼。”
這怎會不疼?
沈月嬌吩咐道:“快去請大夫來。”
韓七應聲,直接派了在場一名黑衣人去請大夫,順便讓他們的人帶上那兩名刺客退下。
很快,府醫就被一名黑衣人拎着過來,下地時還驚魂未定,臉色蒼白,他都要以為自己被扔地上了,幸好,幸好。
沈月嬌微微愣了愣,而後讓府醫為夏雨診治,又吩咐奶娘帶着允晨和韓照先去休息。
須臾,沈月嬌又問起:“夏蘭呢?”
韓七回道:“夏蘭被他們打暈在院子裏,剛被兩個婆子帶回去了,並沒什麼大礙,明天之前會醒來。”
沈月嬌微微頷首,又問起今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韓七如實回道:“大人早已料到太子不會束手就擒,果不其然,太子控制了宮中禁軍逼宮謀反,國公爺出征前留下五千精兵,闖進皇宮的士兵是國公爺的。”
逼宮謀反?
沈月嬌聽后,心頭一緊,黛眉緊皺,須臾又緩緩舒展。既然進宮的官兵是爹爹留下的精兵,那太子成功的機率只有三成,她出嫁前也聽爹爹說過,他手下的精兵,以一敵十。
韓七見她凝神沉思,輕問:“夫人,怎麼了?”
沈月嬌搖了搖頭,問:“方才有刺客,有多少人受傷?”
韓七回道:“我們的人有幾個受了輕傷,並無大礙。這個時間段府上的人基本上都休息了,只有個守夜的僕人恰巧碰見他們受了重傷,我們的人來的及時將人救下,沒有傷到要害,不會有性命之虞。”
沈月嬌喃喃道:“那就好。”
屋子裏經過一場打鬥,打碎了好些個花瓶,地上一片狼藉,有些傢具也遭了殃,沈月嬌喚了丫鬟婆子進來收拾。
允晨還小,什麼都不知道還好,但韓照是知事的,方才他渾身都在顫抖,沈月嬌擔心着,又去了廂房看他們。
奶娘剛剛經歷一場生死劫,劫後餘生,仍在害怕,不敢睡下,陪着韓照和允晨,或者說是讓他們倆陪着自己。
沈月嬌過去的時候韓照還沒睡下,坐在小床旁邊看着允晨,奶娘也坐在一旁。
一見她來了,奶娘忙起身,福身行禮:“夫人。”
沈月嬌溫聲道:“不必多禮,今晚你也辛苦了,先坐下吧。”
奶娘應聲,猶豫片刻才坐下。
韓照從她進來的那一刻,目光就落在她身上沒有挪開,看到她就感覺有安全感。
沈月嬌到他身邊,這剛坐下,袖子就被她拉住。
才六歲的孩童,方才還經歷那樣驚魂一幕,能忍住沒哭已經超乎常人了,有后怕也正常。
看着他眼裏的恐慌,沈月嬌也心疼,將他摟進懷裏,柔聲安撫:“照兒別怕,沒事了,以後也不會有這種事了。”
韓照輕輕點頭,靠在她溫暖的懷裏不說話,聽着她輕聲安撫,加上年紀小精力有限,直接靠在她懷裏睡了過去。
沈月嬌吩咐奶娘抱他去休息,這時小床上的允晨已經睡了,方才想着他還小什麼都不懂,就去安撫已經知事的韓照,現在看他睡了便出了屋子。
過了子時,韓子非還未回來,沈月嬌也沒去歇息,這一晚上漫長得像過了一年。
不知不覺,天邊泛起魚肚白,熹微之光破開雲層落在大地上,沈月嬌蹲在門檻前,垂着腦袋,眉頭緊蹙,臉上神情憂鬱,與尋常痴痴等着丈夫歸家的小怨婦一般。
那個身穿緋紅色綉仙鶴官袍的男子剛進院門,沒走幾步,就看到此情此景,先是一愣,旋即莞爾一笑,相識十多年,他還未曾見過她如此傻乎乎的一面,傻的可愛又甜到他心坎里。
步履輕快地到了她跟前,笑問:“傻姑娘,你還準備蹲多久?”
沈月嬌聞聲抬頭,就看到半蹲在自己面前的韓子非,此刻正含笑看着自己,她一時間忘了反應。
整整一天一夜,她都在為他擔驚受怕,後半夜問了韓七也得不到什麼消息,腦子裏一根弦緊繃著,折磨又煎熬。
韓子非見她眼神獃滯,心中一陣鈍痛,伸手撫上她帶着涼意的小臉,溫聲道:“我回來了,嬌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