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被騙

唐莘胸有成竹的走進緣寶齋，看到掌柜的，話不多說，將編織袋放上櫃枱。

“掌柜的，我這裏有五塊元鈞瓷片，您上眼瞧瞧，一萬塊，收是不收？”

她並非獅子大開口，俗話有雲漫天要價就地還錢，既然她有自信這是鈞瓷，開價自然不能低。

低了，反而顯得沒有底氣。

緣寶齋的掌柜是個中年黑瘦子，聽說她有元鈞瓷瓷片，眼眸里立刻迸發出精光。禮貌把她請到桌前喝茶，寒暄了幾句，便拿出放大鏡仔細鑒賞她這幾塊瓷片。

唐莘面色冷靜，但心裏還是有些忐忑，萬一這掌柜的不識貨，看不出這是元鈞瓷，豈不是白白浪費了她的表情？

黑瘦子表情肅然而認真，但看的過程中一直面不改色，足足看了十幾分鐘后，才放下放大鏡，對她笑道：“不知道這位貴客如何稱呼？”

唐莘見他態度客氣有禮，比福寶齋的掌柜好的多，緊繃的神經頓時放鬆了下來，“免貴姓唐。”

“原來是唐小姐，您這……五塊瓷片，根據我的經驗，的確很像是元代的鈞瓷，可是……”

“可是什麼？”她立即蹙起眉頭。

黑瘦子笑着抖了抖袖子，說：“可畢竟只是幾塊碎片，不包括足底，也沒有器形的頸口，關鍵的東西沒法看出來，所以只能說是像，卻無法真的肯定這就是鈞瓷。不夠我看這釉色確實不錯，偏向於天青色，但可惜胎質酥鬆，要不……一千塊，我收了。”

“什麼，才一千塊？”唐莘實在沒想到，五塊元鈞瓷瓷片在這人眼裏就值一千塊。

她立刻站了起來，“您真會說笑，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元鈞瓷，我就不信沒有識貨的人！”

黑瘦子連忙將她攔住，滿臉堆笑：“唐小姐不要生氣，這一千塊可不是我故意壓價。您一看也是半個行家，應該知道鈞瓷是宋代最具代表的瓷器，宋代鈞瓷名聲赫赫，釉色多變，其中的天青色鈞瓷堪稱極品。說句實在話，這要是宋鈞瓷瓷片，那何止一萬塊啊，放在國外十萬都有人想買！可它畢竟不是么，說句不好聽的，元代的鈞瓷比起宋代鈞瓷那可差了不止一星半點，這價值自然就……呵呵，我不說你也該明白啦。”

唐莘有一陣錯愕，爺爺過去可不是這麼跟她講的，元代鈞瓷繼承了宋鈞瓷的特點和優點，雖有劣作，但也不乏精品啊！

難道，她挑中的這幾片真的只是普通的元代鈞瓷？

黑瘦子見她神態動搖，連忙趁熱打鐵，笑道：“唐小姐，我出一千真的已經是高價了，不然您可以問問對面的福寶齋，如果是他們，可能五百塊都不願意出的。”

福寶齋的掌柜正站在門口瞅着呢，一聽到他這話，冷哼着走了進來，老神在在的把瓷片看了看，說：“我還以為多好的東西呢，不就是幾塊元鈞瓷么，看這釉色和胎質頂至多是個民窯，能有多值錢！”

唐莘心裏一涼，是啊，她怎麼沒想到，就算這是元代的鈞瓷，但也要看是民窯還是官窯，這前後差異可是太大了。

兩個掌柜神態各異，但因為是敵對的關係，她至少不用擔心他們會合起伙來欺騙自己。

唐莘心裏一嘆，“好吧，一千就一千吧。”

黑瘦子頓時笑着搓搓手，斜睨了福寶齋的掌柜一眼，到櫃枱裏頭拿了一千塊人民幣出來，當著面數好，遞到她手上。

唐莘點點頭，立刻離開了緣寶齋。

走出去沒幾步，她想到那個編織袋自己留着還有用，決定返回去拿回來。結果剛走到門邊，便聽到黑瘦子和福寶齋的掌柜湊在一起有說有笑。

“什麼民窯元鈞瓷啊，如果我沒看錯，這應該是官窯的，老滑頭這回你可撿了大漏啦！”

“哈哈哈，好說好說，老狐狸你的反應也挺快么，等我把這瓷片出手，封你一個大紅包！”

“算你識相！呵呵，那丫頭一看就傻呼呼的，民窯和官窯的鈞瓷都分不清，哈哈！”

“就是，還穿一身病號服出來賣瓷片，可笑死我了！”

唐莘緊緊攥着拳頭，死死咬着后槽牙沒有發出聲音。

這兩個狗東西為了坑騙自己的瓷片竟然不惜化敵為友，太可惡了！

但這能怪誰，只能怪她自己沒用，連這樣粗劣的伎倆都沒有識破！她通過異能看到了元代的商隊，可元代的商隊運輸的未必就一定是元代的瓷器啊！

唐莘暗恨自己學藝不精，以為靠着異能就能辨別出古玩的年代和真偽，可現實哪裏有這麼簡單！

她滿懷憤懣和不甘，臉色陰沉的走出福安門古玩市場。

等着吧，這口氣她一定會掙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