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撿漏

“我，我沒有亂說，這隻確實仿造的很精妙，但有個致命的缺點……”

“致命的缺點？呵，你倒是說說看！”

唐莘心裏萬分忐忑，但又不想說謊，只好盡量委婉的說：“我聽爺爺講過，這種建盞名曰兔毫盞，理應‘色貴青黑，玉毫條達’。也就是說，它斑紋的底色應該是青黑色，即黑中帶青，這一點，這隻建盞做到了，所以我說它仿的精妙！但問題是，真正的兔毫斑紋會長一些，分佈的不稀不緊，還能呈現出三維立體效果，好的兔毫能從盞口延伸至盞底。但這隻的兔毫斑紋短且太密，而且太過刻意工整，沒有隨意的美感，所以……我懷疑它是用現代工藝注漿做成的。”

禿頂老頭聽完她的話，臉上的表情立即變了，驚訝道：“果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啊，你說對了，這的確是仿造的建盞。可惜啊我賣了這麼久，沒一個人能認出來它的器形，想蒙人都蒙不了！”

唐莘鬆了口氣，連忙把它放下，“打擾您了，我這就走。”

禿頂老頭老神在在的搖起蒲扇，低聲道：“你已經無家可歸，又能往哪兒去呀？”

唐莘驚愕的頓住步子，警惕的攥起拳頭。

“胡說，我家在鹿坪區，我這就要回去的！”

禿頂老頭直勾勾盯着她，彷彿能一眼看穿她的謊言，“你年紀輕輕卻歷經坎坷，但幸運的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這雙眼睛能改變你的人生。”

唐莘心中駭然，這個老頭難道看到了她剛才的異樣？

“哎，你別這麼緊張，我之所以這麼說，不過是因為我會看相罷了。你這面相不同尋常，所以多了幾句嘴。你信則有，不信則無。”禿頂老頭笑眯眯的繼續搖起蒲扇，又送了她幾句話：“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你前半生一直受苦，但烈火重生，你的命運已然發生了轉折！以後只要守住本心，行善積德，自然能一生富貴，安穩順遂。”

唐莘將信將疑的看了他好幾眼，隨後鬆開拳頭，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她心跳奇快，一邊思索着禿頂老頭說的話，一邊掃視着攤位上的各類古玩，一股強烈的衝動從心底噴發而出，撼動着她固守了二十來年的陳舊思想。

反正她已經一無所有，為什麼不放手一搏？

眼睛的異能究竟能不能改變她的人生，試試不就知道了！

——最差不過一無所有，她已經沒什麼可輸的了！

唐莘深吸了幾口氣，打定主意，認真在市場內轉悠起來。爺爺給她講過的古玩知識很雜，從瓷器、陶器到金石印章，再到筆墨紙墨，通常時想到哪兒就說到哪兒，也不知道有幾句靠譜。而且那會她才六七歲，理解能力有限，雖說記得一部分但卻一知半解，了解的實在不透徹。看樣子，她不能依賴爺爺講過的知識，這第一桶金還得依靠異能。

唐莘忍耐着腹中飢餓，來到一個賣瓷片的攤位前。

“老闆，您這瓷片……怎麼賣？”她小心翼翼的詢問。

這攤位的老闆是個中年男人，抬頭睨了她一眼，淡漠的吐了口煙，說：“這都是民國時期的老瓷片，一片十元，十片能打個折，算你八十塊。”

唐莘心裏一喜，這個價錢對她而言其實並不算便宜，但放眼整個古玩市場，也只有這個是她買得起的了。

她捲起袖子，屏氣凝神，拿起其中的幾塊瓷片。

眼前的白霧瞬時瀰漫起來，出現了幾個不同的景象。就好像幻燈片，在她眼前逐一滾動放送。

片刻，她輕嘆口氣，都是近代的瓷片，不值錢啊。

但唐莘很有耐心，回憶着古瓷的特徵，繼續在這堆瓷片里翻找。

一抹淺淺的天青色忽然抓住了她的目光。

伸手拿起來，預想中的迷霧再次出現，唐莘淡定的等待迷霧散去，心神便是噔的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