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這不是白乾部嗎?
“這不是賈家二妹嗎?把一個弱秧苗子都逼成瘋婆子了!”
“哎——多造孽啊,這一家人病的病,小的小,一個婦道人家撐家就是這麼可憐……”
“是啊,娃娃造孽啊!我說不就是偷着煮了點吃的嗎?又是小孩子,又不是偷了生產隊的牛來燉肉吃,何苦呢?”
說到“燉肉”二字,有人便開始流口水了,哎,純屬意淫。
……
亂七八糟的聲音從這些餓着肚子的人身體裏發出。
那隊幹部有些氣急敗壞了,他紅脹着臉說:“這分明就是耍潑嘛!地主階級的後代狗崽子就是壞透了!煽動民心!”
大隊支部書記最聽不得“地主階級的後代狗崽子”這句話了,因為他的出身成分算起來多少也應該與地主沾邊,這不是在戳他的后脊樑嗎?
他於是將一雙惡狠狠眼瞪向了那隊幹部,然後氣惱地揮了揮說:“散了!都給我散了!芝麻大點事,鬧得跟殺人似的,簡直是莫名堂!”
接着,他又黑着臉對那隊幹部訓斥道:“你難道不知道他家是特殊家庭嗎?!他家老漢是殘疾人,上頭是有特例的。好了,這事就這麼算了!以後不要再找他們家的麻煩了!”
訓斥玩,他背着手進屋去了。
隊幹部偷雞不成反蝕把米,只有在一片議論聲中悻悻地離去了。
不過,這隊幹部也是個想往上爬的人,他在大隊書記這沒討到好,又將這一情況反映到了工作組上去,工作組的白乾部便被他領着路,氣勢洶洶地往賈二妹家來抓人來了。
一聽說是工作組的人來了,賈有財嚇得在床上發抖,一邊喘氣一邊罵著賈二妹:“死女子……你給我們家帶來禍事了……”
母親在隊上餵豬,沒回來,大姐也在上學,賈二妹見到兩個弟弟各睜着一雙恐懼的眼睛看着她,她心下一橫,咬咬牙說:“罷了,你們都在屋裏躲着別出來,我一人做事一人當,橫豎不過是把我抓去批鬥而已,誰怕誰!”
“二姐,批鬥要挨打的……”大弟扯了扯她的破衣服袖子。
“挨打就挨打,姐不怕!”她抬起下巴說到,“劉胡蘭連鍘刀都不怕,我怕什麼?!”
然後,她就昂首挺胸地出去了。
剛走到堂屋一看——哇草,這個氣勢洶洶的工作組幹部不正是那天清晨她在樹林子裏看到的那個白乾部嗎?
賈二妹一下子就想到了這腦肥腸油的傢伙在樹林裏與那個張秀芝乾的破事了!
“哎呀,我說是哪位大人來抓我來了,原來是……”賈二妹腦袋一轉——我還是先給他賣個面子吧,要是他不肯放過我,我再抖出來也不遲!
“白乾部,這就是那個破壞秩序還撒潑打滾煽動人民群眾起鬨的,地主家的小妮子!”隊幹部得意洋洋地說。
嘿嘿,大隊支書是你家堂叔,偏袒你們,這工作組的人可是欽差大臣,大隊支書都惹不起的,看你們這群狗崽子還如何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