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莊子

4莊子

“祖母,我想回家一趟。”

剛剛進屋,李季便跪在了石甄面前,嚇了石甄一跳,李季什麼身份,要回家回家便是了,這一跪石甄不得不深想。

她其實是不想李季嫁到石家的,李季的身家太過厚實,如果嫁到石家,不敢委屈李季,可她更不想委屈長久。

“你想回家我給你安排馬車就好了,我們兩家又不遠,以後想要來玩,寫了帖子說一聲便是了。”

石甄說著要把李季扶起來,李季卻不起身,而是俯身結結實實的給石甄磕頭三響,起身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石甄看着李季離開的背影,思考良久。

書房裏的長久很快醒來,胃裏很不舒服,有些餓了。餘光看到趴在床邊的方潤,許是餓了,嗅覺變得靈敏,也可能是現在屋子裏很安靜,長久自己的看着方潤,在方潤的身上聞到一絲淡淡的草藥味。

長久盯着方潤的目光讓睡的本來就不踏實的方潤緩緩醒來。

“你醒啦!我去給你端葯粥。”

方潤站起身去小火爐上盛了一碗葯粥,端給長久,長久皺着眉頭接過,她想吃京醬肉絲,不想吃無味的葯粥。雖然不太情願,還是拿起勺子一點一點吃掉。

方潤就站在床邊看着長久喝葯粥,長久往床裏面挪了挪,“你做下吧,省得方桃知道了說我欺負你。”。

“不管你欺不欺負,姐姐那裏都會覺得你是欺負的。”

方潤做在床側,長久的床不如他的床軟,這裏只是長久的書房,如果他可以坐在長久卧房的床上,便是天下最幸福的事情了。

“我還以為你乖巧的不會頂嘴。”

“那你希望你的夫侍是乖巧的嗎?”

方潤直視長久。

“你希望你以後的妻主是什麼樣的?”

長久停下勺子,抬頭看向方潤,兩個人的眼神撞在一起,方潤先躲開。

“先來後到,是不是你該先回答問題。”

“如果你現在去給我做幾道好吃的,我就回答你。”

長久說完話把手中還剩一點的葯粥喝完,她看着坐在床邊的方潤,身體裏有一股壓制不住的火氣想要發泄,她覺的有些莫名其妙,之前喝那些祖母送來的補藥時,都能壓住,現在多看方潤幾眼便有了反應。

“好。”

方潤端走長久手中的瓷碗,出了書房。長久坐在床上有些煩躁,剛才方潤從她手中端走瓷碗的時候,兩個人的手指碰在一起,長久自覺意志力強大,當時卻差點失控把方潤按在床上。

方潤走出書房一路小跑的到了廚房,盯着自己的手指傻笑,剛才他清楚看到長久眼神的變化,要不了多久他就可以跟長久名副其實了。他一定要趕在李季前面,否則李季進了石家的門,他再想進來便不容易了。

方潤做了幾道簡單的小菜送到書房的時候,書房裏已經沒有長久的身影,心裏有些失落。

沿海的五層小樓里,長久坐在方桃的對面,沒好氣的瞪着方桃。

“怎麼?我家小冤家把你氣到,你來找我報復?”

方桃笑着看了一眼長久,低頭繼續寫着他船隻的安排。

“你實話跟我說,方潤到底怎麼回事。”

長久抽走方桃手中的毛筆,毛筆上的墨水蹭了方桃一手,方桃略有嫌棄。

“真的是親弟弟,出生便身體不好,從小養在山谷里,最近才回來。”

方桃站起身在盆子中洗了手,把手上的水珠甩了長久一臉。

“那他跟我算怎麼回事!”

“就那麼回事唄!”

方桃的態度長久知道方潤一定事先交代了方桃什麼,所以問不出什麼。站起身準備離開,頓了幾秒,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倒是方桃開了口:“你就把他當做平常的男子,該如何對待便如何對待。不用因為是我的弟弟有所顧慮,他總是要嫁人的,如果能嫁給你,是你們的緣分,如果不能,我也可以好好幫他安排餘生。如果可能在一起,你跟他努力試一試,他很喜歡你,至於為什麼,他更希望有一天親自告訴你。”

方桃話說完,長久沒說什麼直接離開了。

再騎馬回家的時候,馬兒走的很慢,走的小路,空氣新鮮,長久覺的心裏很空。四年了,只是因為一次夢,她找了四年了。她找方桃原本想問一下那個珠子的事情,接過因為方潤,腦子有些亂,忘記了。

看着遠處的山,長久拉住韁繩,讓馬兒停下。

“三斤。”

輕聲喚了一聲,一道黑色的身影便出現在長久的身邊。

“我去莊子裏住一個月,你回去通知祖母一聲,順便把方潤接到莊子裏。”

“是。”

三斤受命后離開,長久繼續騎着馬兒晃悠,直到天黑她才晃到莊子的門口,門口守着的人看到長久的臉后,恭敬的打開了莊子的門。

三斤剛剛進門,就聽到混亂的調笑聲。

“你放開我。”

“這麼漂亮的人兒到手了怎麼能放開呢。”

“哈哈哈!”

“二主子送這麼漂亮的人兒給我們解饞,美人今天晚上怕是睡不着嘍!”

“吼!吼!吼!”

“衣服扒了!”

“脫!脫!脫!”

“啊!這小崽子咬人。”

“脫個衣服都能被咬,你能幹了什麼!”

污言穢語配着驚恐的叫聲,還有布料被撕扯開的聲音,長久站在一旁看着,不參與,不阻止。

草地上一群五大三粗的女人圍着的男子不過一會,便不着寸縷,長久搖搖頭,從一旁離開。

長久想要不被發現的離開時,卻被人抓住了衣角。

“救救我,救救我。”

梨花帶雨,白身軟玉,看起來楚楚可憐,確實惹人憐愛。

“哎呦!眼光不錯,看上我們小主子了呦。”

不知女子啐了口水在男子的身上。

“可是呀!小主子不好這口。”

這句話說完,人群轟然大笑。

“長久。”

輕柔的聲音在不遠處響起,是方潤。

方潤走到長久身邊,挽住長久的胳膊:“晚飯我已經做好了,葯粥也準備好了,胃要好好養着。祖母在家發了很大的脾氣,如果不是久玖勸着,祖母便過來了。”

方潤的聲音不大,他說話時,周圍很安靜,一大群的女人把呼吸聲都放輕了。這個人兒,比地上拽着主子衣角的那個男子,並不是很精緻,但是看起來溫順乖巧,想按在床上把他弄哭。

方潤的話說的很明白,他是從石家來的,這群女人不能打他的注意,但是人群中不乏有膽大的:“小主子,從哪裏弄這麼一個人兒!”

“怎麼,這一個不夠你今天用的?”

說著,長久輕飄飄往後退了一步,抓着的衣角從趴在地上的男子手中鬆開。

“我們這麼多人,一個怎麼可能夠用!”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看長久沒有生氣的樣子,女子們起鬨着。

“長久。”

方潤攬着長久的胳膊,生怕她一句話把自己送出去。其實他心裏明白的很,他是方桃的弟弟,看在方桃的面子上,長久也會護好他,他不過是表現出膽怯的樣子,可以靠長久更近一些。

“你們好好玩,過兩天我讓方桃給你們多送幾個便是了。”

長久說完要帶着方潤離開,卻被幾個女人圍住了:“若是小主子的人,我們自然是不敢碰,可是小主子也要表示一下他是你的人吧。”

“他是你們二…”

“啵。”

長久的話想要說方潤是方桃的弟弟,話沒說清楚,被方潤的手勾住脖子,在她的嘴上親了一下,周圍響起一陣笑聲。

“小主子的人就是不一樣!看着溫順乖巧,沒想到豪放!”

長久帶方潤離開人群,回到莊子裏自己的小樓,身後草地上的一場男女狂歡,跟他們沒有關係。

“你姐姐說你矜貴的很,沒想到…”

“沒想到這麼豪放?那你喜歡豪放的還是矜貴的?”

方潤想起剛剛赤身的那個男子,他胳膊上是沒有守宮砂的,而且剛才抓住長久衣角時的媚態,像是花樓里的男子。

他可能不夠矜貴,也不夠豪放,矜貴的是李季那種男子。

“喜歡夢裏的男子。”

長久回答了方潤的問題。

“夢裏的?我師傅說女子夢裏一個男子,懷裏男子,心裏一個男子。”

“是嗎?你師傅是誰啊!”

“圖景,聽說過嗎?”

方潤說出口的名字讓長久一怔,圖景?那個閉眼下毒,睜眼醫人的男子。長久沒有刻意調查過這個人,但也有幾分耳聞,是江湖上的名人。

“恩,醫術了得,下毒也是一把好手。可他的話怕是說錯了,夢裏一個,心裏一個,懷裏好幾個。”

長久和方潤在小樓的二樓坐下,桌子上擺着三個一湯,還有一個單獨的葯粥。

“不管對不對,能在懷裏,在夢裏,在心裏,都很好。”

方潤幫長久攪了攪葯粥,還有些微燙。

“你想做心裏的,夢裏的,還是懷裏的?”

長久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肉,肉下肚,深覺方潤的廚藝比久一的棒。

“先做你懷裏的,再當你夢裏的,最後鑽進你的心裏。”

方潤把葯粥送到長久手中,他直視長久的眼睛,話語真誠,臉色微紅,長久躲開了目光,送了一勺藥粥到嘴裏。

“你吃了我的飯菜,是不是要回答我的問題了,你喜歡乖巧的不會頂嘴的,還是喜歡什麼樣的?”

長久吃菜喝粥很久沒有開口,方潤找着話題,長久目光灼灼的看着方潤,不知是在醞釀還是在思考,過了幾秒鐘才開口:“如果我喜歡,他乖巧我也喜歡,他有他的小性子我也喜歡。”

“那矜貴和…”

“一頓飯一個問題。”

“好,明天早晨你想吃什麼,我做給你。”

“你好好休息,明天早晨再說吧。”

小樓前面草地上的男人已經被女人們帶進了她們的屋子裏,草地上安靜下來,偶爾有蟲鳴聲,草地上只種着一棵樹,是槐樹,龐大茂盛。不知什麼原因,槐樹頂上有些空心的又生出一棵樹,長久不知是什麼品種,她不認識,也沒有專門問過。

“今晚,我住在哪裏?”

三斤只負責把他送到了這裏,安排他給長久做飯,照顧好長久,卻沒安排他。

“你住四樓,我住三樓。”

“那你早點休息。”

方潤收了桌子上的東西,離開二樓。

長久站在二樓窗戶旁,看着草地上的槐樹,恍惚中看到古老的槐樹開滿槐花,她和那人躺在草地上,擁抱,親吻,翻雲覆雨。

那人的模樣,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不記得了。他愛穿什麼顏色的衣服,她也忘記了。他只存在夢裏,可是她明明覺的很真實,像是過了一生。她醒來便念念不忘,卻始終沒有迴響。

二十歲時到底因為什麼昏睡一個月,為什麼夢裏是她和那人,她都沒有找到真正的答案。

祖母說是四層用東西打了她的頭,逃出石府,後來被抓到,在石家的地牢裏活活餓死。方桃把四層的屍體丟在大海里,沉石餵魚。

二十歲之前的事情,基本上都記得,但是她總覺得有一部分是缺失的,是不是跟夢裏的那個人有關係,她不知道,無從找尋。

“你還不睡嗎?”

方潤的聲音讓站在窗邊的長久一怔,方潤的聲音與夢中那人的聲音重疊。

站在門口的方潤看到長久看他的眼神時,明白長久是透過他在尋找另外一個人,那個她讓姐姐找了四年的人。

聽姐姐說,那個人的左肩後有一塊胎記還是刺青,是一株草的樣子。後來他偷偷找人去刺青的時候,被姐姐發現,當時他的衣服已經脫了一半,姐姐不管男女授受不親,直接把他扔上馬車,丟到小黑屋裏三天三夜。

姐姐說他就是他,如果長久喜歡他,不管他又沒有刺青,長久都會喜歡。如果長久不喜歡他,他後背的刺青再相似,長久也不會留他在身邊的。姐姐說他再那麼不聽話,以後再也不會給他機會見長久了。

“幾點了?”

“兩點了。”

“已經凌晨了啊。”

“你睡不着嗎?”

“是啊!睡不着。你要出去走走嗎?”

“好。”

方潤跟在長久身後,走下小樓。長久往槐樹走去,方潤在他身後跟着。

長久在槐樹下躺着,方潤跟着在她身邊躺下。

兩人都不開口說話,夜很安靜,與蟲鳴聲融為一體,彷彿有人開口,夜就破了。

過了很久長久聽到身邊方潤均勻的呼吸聲,微微側頭看向方潤,方潤累了,他是男子,精力本來就不如女子,她熬夜是常事,方潤熬夜怕是從碰到自己之後就沒好好休息過。

長久把方潤抱起,往小樓走去。

“小主子!”

一名女子在長久身後喊她,剛剛在莊子門外值班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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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側侍君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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