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下遇伊人
看着那浪塗子落荒而逃,那青衣姑娘滿意的拍拍手掌,對我莞爾一笑就要離開。於是,我目送她走遠,只能抬頭看那輪孤寂的明月,終是無法開口硬要人家帶我去找那位三公子。
“你不是要見三公子嗎?難道你就這麼站着?”
難道她願意?我收回目光,欣喜不已,沖她粲然笑開:“姑娘你未說要帶雲舒去見三公子,那雲舒只能自己在這街上欣賞月色了。”
遠遠看見那姑娘狠狠的跺腳,之後卻無可奈何的頂着一張憤恨不已的臉走到我面前,忍了又忍,沒好氣的說道:“我殷七七居然就這樣落到你手上了,成,誰叫我技不如人呢!你跟我回去,雖說我不知道你要找的是不是我們家公子,但是也應該**不離十了,唉!”
殷七七?這名字不錯。不過,她的性子倒是直率的很,絲毫不見扭捏作態,很是可愛。
狐疑地看着我,她鄭重其事地告誡我道:“雲舒你記着,回去之後,你就自求多福,我是一點忙都幫不上的,千萬別指望我!還有,不要總盯着主子看!”
這話說得不免有些好笑,莫非我看着像是某些居心不良的女人么?更何況,我有必要盯着一個身患殘疾的人目不轉睛嗎?但是,此時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完成任務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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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涼如水,春日的夜也總是透着絲絲冷意,即使已經披了外套,在這院中還是有些瑟瑟發抖。我不是不困,只是我實在怕了那些夢魘,我怕那亘古不變的紅色的洪潮一遍遍的將我吞沒,每次,我都不能呼吸,喉嚨被生生的卡住,再醒時,頭部便會一如當時傷重未愈時的劇痛。
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小院子,正中央的地方有一株蕭條的梅樹,在月白如水的夜裏,孤寂無雙。樹下有一套石桌椅,我四處打量了這個進入沉睡的院落,不禁有些唏噓,沒想到我特地來這裏,卻連那位神秘的“三公子”的衣角也沒有見到,就直接被安排進客房休息。現在回想起當時七七的哥哥無奈又生硬的表情,和七七一臉埋怨惱怒的撒嬌,那是怎樣一副溫馨的畫面?
夜風習習,我裹緊身上的單衣,悠悠走向那石桌椅,以手支頤,思想開始有些不聽話的紛飛,慢慢地,卻更見迷糊……
畢竟是春日,陣陣春風卷着花香侵入我本就很淺的睡夢,倏地睜開眼睛,眼前還是睡前的梅樹,夜間那零星的樹葉更顯蕭條。原來,我竟在這透着涼意的石桌睡著了!
揉揉惺忪的睡眼,下意識地四處張望,卻在石桌附近看見一個背對着我坐着的身影。藉著月色,只能勉強看見他身上只穿了單薄的秋衣,目視前方。循着他的視線看去,那只有一片爬滿爬山虎的石牆,還來不及開口,卻只聽見一道清冷疏離的聲音道:“你醒了?”
我知道是他,於是笑笑應了一聲,低頭看時,訝然發現身上竟披着一件男式外裳,不禁莞爾,開口道謝。
那人卻一點理會我的意思都沒有,只是繼續看那朦朧的圍牆,一時間,氣氛安靜下來。
既然這樣,我更是沒有開口的理由了,只是對眼前這個聽聲音很疏離卻隱隱含着威嚴的男子身份感到好奇。因着石桌擋着的緣故,我的視角是看不見他是坐在輪椅還是石椅的,但出於禮數,我更是不可以貿然起身去打量,這是很不禮貌的事情。
許久,在睡意深深襲來的時候,我正準備放棄探究他身份回我的客房休息的時候,那個神秘男子終於再次開口道:“是誰派你來的?”
這話起得十分突然,我收回已經踏出的腳步坐回去,順便回道:“我是遵組織的命令來的,至於誰是金主,我無從得知。”
“組織?什麼組織?”
聽出他口中的疑惑,我卻不知道這個身份能不能透露。只怕我一說出“葬花冢”三個字,他就要大聲呼喊這院子中到處隱匿的高手將我這魔女除之而後快了。可真不說嗎?眼前這人口氣不卑不亢,言語間流露的氣勢卻告訴我,即使他不是那個三公子本人,也必是身份尊貴的幕僚之類的人物。
“怎麼,說不得么?”他已經略有不耐了。
我深吸一口氣,“沒什麼說不得的,只是,不知閣下有沒有聽說過葬花冢?”
一會之後,他只是“嗯”地低聲應了,沒有其它多餘的表示。
那我只得繼續說下去:“我奉命來保護三公子,便是葬花冢接的任務。而任務結束的時間,要聽我們組織上的安排,我要說的能說的就這些了。”
自我說完,整個院子顯得十分安靜,連本該活躍着的昆蟲叫聲都已經沒有,只是空氣中淡淡的桃花香隨着越來越緊密的腳步聲越來越濃。我輕嘆了口氣,將身上披着的外裳取下放在石桌上,逕自走到銹跡斑斑的鐵門處,在那些刺客破門而入之前,沖那一直冷靜問話的男子道:“叫你們的人準備迎戰吧。”
話音未落,那不經敲的鐵鎖已經被從門縫塞進的大刀切斷,隨即大門被悄然打開。我站在門邊,看着那群蒙面的黑衣人潛入,一點動手的想法都沒有。這是一群訓練有素的殺手,因為他們行動時的協調性與配合度極高,而且,他們目標性很強,都直指着主屋旁邊那不起眼的小房間。
見那男子與我一樣,絲毫不為所動,我暗自確定了他的身份,默數了這些殺手的人數,我悄悄捏好袖中的銀針,在黑暗處尾隨着他們靠近那個房間。
自問輕功還算不錯的我,卻在那些人全部走進那個房間之前被發現。前面的那個黑衣人低喝一聲:“誰”時,前面眾人大叫一聲“不好”已經開始往外撤,再沒時間思考,雲袖翻飛,幾枚猝着麻藥的銀針已經斜飛出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銀針射中幾個黑衣人時,整個院子燈火通明。從我銀針下躲過的人終於發現自己成了瓮中之鱉,四處環視,卻看我這個堵着門的方位防守最弱,便一鼓作氣的拿起武器往我身上招呼,招招都是殺手,一不留神我的身體也會被劈成兩半了。
赤手空拳,我只躲不殺,對這些殺手算是給足面子了,可是,他們卻顯然不想放過我這個看似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招更毒過一招!
此時,殷氏兄妹已經加入爭鬥,而其它那些打扮作丫鬟僕人書僮馬夫的人卻圍着那位夜半看牆的男子,冷眼看着這邊的殺戮。
然而這時,洞開的大門處又湧進一批殺手,他們一半攻向正主,一半又圍着我們動手,顯然與之前來的人是一夥的。
我們與對手人數懸殊實在太大,離我不遠的七七已經在漸打漸退了,我伸手碰了碰那根白綾,還在掙扎着要不要出手的時候,猛然瞥見一把彎刀已經從七七背後劈了過去,再無餘地猶豫,手揚時,如蛇般白綾翻飛,瞬間奪下那把彎刀,轉眼間,我的白綾也擰斷了兩個黑衣人的脖子。
“赤發白練!”
黑衣人中有人驚呼,我方才嘆了口氣,揚聲道:“見我白綾者,必死!”
於是,在這月色如銀的夜晚,我的白綾嗜血一般,引發一場巨大的殺戮。可是,遍地屍首,卻不見多少鮮血,因為一直以來,我的白綾殺人都是不見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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