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3章 為難
陳默寧雖不與人為敵,但也不是好惹的,況且事關他陳家地師的名譽,就算不行也得行。
他冷眼打量這位村支書,額頭短平,鼻尖下垂,看着像陰溝鼻,卻比陰溝鼻更尖、更長,頓時心裏有了譜,回敬道:“且不說我會不會算命,倒是你這張臉,讓我想到了幾句話:上停短兮下停長,多成多敗道空亡,縱然管得成家計,猶如烈日照冰霜,拿來形容你再恰當不過······”
村支書呆了呆,其他人也雙眼迷茫,唯獨林熙,眼中閃過一抹精光,心想地師的傳承,果然博大精深。
陳默寧說的這幾句,乃是給人相面的話術,上停、下停都是專業術語,前者指眉心之上,髮際之下的額頭,後者指人鼻尖之下,下巴之上的嘴唇,尋常人根本聽不懂。
林熙有求於陳默寧,索性賣他個人情,裝作迷惑不懂,朗聲問道:“陳兄弟,你是在給這位村支書看相吧?我們大夥都是粗人,這兩句話是什麼意思,你不說明白,我們聽不懂啊······”
好不容易人前顯聖,陳默寧登時挺起了胸膛,胖臉上意氣風發,故意賣起了關子:“嘿嘿,我就是隨便講兩句,而且有些不太吉利,還是不說為好,不說為好······”
村支書不信鬼神不假,但林熙和陳默寧一唱一和,說話只說半截,勾起了他的好奇心,忍不住追問道:“我以簡家灣村支書的身份命令你說,就算不吉利,也得給我說出個子丑寅卯來······”
“如果說不出來,就是你們騙人,我馬上叫人把你們抓起來,送到縣城公安局······”
其他村民也騷動起來,交頭接耳,卻不是指責陳默寧,而是議論村支書作威作福。
看來他以前,沒少做過這種事。
陳默寧見醞釀的差不多了,笑呵呵的說道:“這可是你讓我說的!那我就直說了,我觀你面相,如果所料不錯,你以前曾做過生意,但屢做屢虧,賺過不少錢,又全被你賠進去了,到頭來兩手空空,一貧如洗······”
陳默寧剛把話說完,村支書就變了臉色,大疤瘌和其他村民,也相繼難以置信,隨後交頭接耳,議論的比剛才還厲害。
“准,看的真准,準的不能再准了······”
“這位小仙師,看着年紀輕輕,果然有真本事,法力不淺啊······”
“要不等會兒幫完忙,我們也去請小仙師算算,看看啥時候才能脫貧,啥時候才能致富······”
議論聲如同潮水,攻擊村支書的心神。
只見他臉色陰晴不定,忽黑忽白,顯然被說中了心事,惱羞成怒的低吼道:“都給我閉嘴,亂吵吵啥呢?不就是胡謅兩句,誰不會啊?說不定是大疤瘌告訴他的呢······”
大疤瘌趕緊澄清道:“沒有沒有,我絕對沒有,我可不會背後說人閑話,我又不是老娘們兒······”
村民們轟然大笑,村支書臉上更掛不住,只得把火氣撒到陳默寧身上:“小胖子,你要真厲害,我再給你拉個人過來,你要是說准了,我就服你,讓你們繼續干你們的,否則就給我滾出簡家灣······”
不等徐小胖答應,村支書在周圍的村民里,快速掃視了一眼,拉一個人出來,指着那人對陳默寧說:“就他吧,你來給他算算······”
陳默寧背着雙手,笑眯眯的問道:“給他算什麼······”
村支書以為陳默寧怕了,冷嘲熱諷道:“你想算什麼就算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江湖騙子的伎倆,我們說的越多,你們知道的越多······”
“看起來是你們算的,其實是我們自己說的,現在我們什麼都不說,你就光看他的臉,隨便看隨便說,只要說准了就行······”
林熙在旁邊搖了搖頭,確實有不少江湖騙子,用套話的方式來騙人,但相面之術絕不是虛言,天子望氣術便是其中魁首。
陳默寧家傳絕學精深廣博,有真本事在身,豈能難得倒他。
陳默寧暗含冷笑,也不回答村支書,他踱步走到那人面前,盯着那張臉打量。
那人被看得渾身不自在,目光閃躲不已,好像嬌羞的小媳婦兒。
林熙也打量了那人兩眼,心想村支書真是雞賊,找了這麼個奇葩的人,存心為難陳默寧。
只見那人又干又瘦,長得跟大馬猴似的,兩邊顴骨高聳,額頭向前聳出,橫布三道抬頭紋,再說他的眉毛,很長很長,幾乎延伸到了眼角,看起來非常濃密,卻又不成體統,雜亂無章,好似長着一叢雜草。
林熙想起老頭子說過,在面相之術當中,乾瘦之人不能一概而論,分為“瘦”和“寒”兩種,所謂“瘦者骨潤而不露粗,寒者粗而露骨”。
眼前之人,赫然是典型的寒相。
其眉眼五官來看,看似三十歲出頭,給人以猥瑣的感覺,所謂“瘦有精神終必達,寒雖神采卻形孤”,註定了他的結局。
林熙能看得出來,陳默寧自然也能看出來,他搖頭晃腦地問道:“我猜,你還沒有結婚,對不對······”
那人忽然呆住了,一臉驚詫之色、
大疤瘌大喊道:“對了對了,小仙是說對了······”
村支書瞪了眼大疤瘌,轉身咬着陳默寧不放:“就這?還有其他的沒······”
陳默寧笑眯眯道:“這還不夠?他沒有結婚,足以說明很多問題,比如說他長得丑,家裏窮,脾氣不好,不然怎麼會找不到老婆······”
村支書也愣住了,因為陳默寧說得這些,基本是絲毫不差,可他卻不甘失敗,眼睛轉了兩圈后,把那人拉到旁邊,竊竊私語起來。
以林熙和小閔的六識,自然能聽清他們的對話,卻沒有任何錶示,區區一個蠻橫的村支書,想對付身懷傳承的他們,無異於自討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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