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三章 這是上帝思考的命題
作品正文卷第三章
這是上帝思考的命題
祁景燾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返回值班機房的,要說后怕,好似有那麼一點點,但不是主要原因,關鍵是莫名其妙長在左手中指上那個戒指樣的東西。
祁景燾想取下來看看是個什麼東西,卻辦不到。那個戒指樣的東西好似生根一樣,就賴在他手上弄不下來,彷彿在提醒着祁景燾——他不是在做夢,剛發生的事,也不是什麼愚人節搞惡黑客事件!是真的有事發生了。
各種方式折騰了大半個小時,取不下。祁景燾不管不顧的提出工具箱,從工具箱取出羊角錘,狠狠心——砸,中指差點被砸破也砸不爛,連一道裂紋都沒有,更看不出什麼名堂。最後,祁景燾也折騰累了,麻木了,乾脆一動不動的躺倒在值班室大沙發上。
左手中指上,那個屏幕中出現的中年男人拋出來的黑色戒指(就叫戒指吧)時隱時現,好似在嘲笑祁景燾的不自量力一樣。
祁景燾並沒有睡覺,也沒有發獃,他的大腦在高速運轉着,他在思考。主機房發生的事很詭異,詭異到怪誕。他需要清理下自己發脹的頭腦,弄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即便弄不明白,也要理一理一片混亂的思路:
首先,自己還是活的,還有影子,剛才被鎚子碰到還會有疼痛感。這一點很確定,很重要,很關鍵。畢竟,只有活着,才需要考慮下一步。
其次,今晚的發生的事是真實的,不是騙人的鬼把戲,更不是黑客能搞出來的入侵事件。還在手上的戒指可以作證,真發生過自稱2016年的人,送東西給自己的事。
再次,自己見到了2016年的自己,那位出現在電腦主機屏幕中的中年大叔,他竟然說——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他所處的時間是2016年4月1日,和現在時隔整整二十年。就是說,如果他自己的人生就這樣發展下去,沒出什麼意外,再過二十年,我們來相會,自己就長成了那副磕磣模樣?胖嘟嘟的、禿頂的、頹廢感十足的中年大叔?自己這身材很標準啊!身高176cm,體重61kg,烏髮濃密,英姿勃發的少年郎一枚,能發展成那樣?
到2016那個時間點,滿打滿算,我才45歲啊。老天爺,那個年齡段,應該是男人的黃金時期,應該正是意氣風發,大有作為的時期。不是說,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爛泥巴。怎麼搞反了,自己怎麼可能是那副爛泥巴模樣?難道我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外貌就不說了,那個頹廢樣就不對頭。看看自己周圍那些四五十歲的男人,有事業的男人就沒那種感覺。這是個問題,非常非常值得重視。
再再次,那個大叔,哦,也就是2016年的我。這有點扯,剪不斷,理還亂,不管了,他都45歲了,就叫他老祁吧。老祁是怎麼通過計算機互聯網來見我的?未來的科技真的已經可以實現重返過去?怎麼和終結者一樣。
終結者?對了,就是終結者,老美的科幻電影看來還是值得觀摩的,人家1984年就預知人類可以穿梭時空,機械人可以佔領地球了。等有時間,把終結者系列找來仔細觀摩一遍,認真學習研究一下關於穿越的問題。可是,終結者是送個人,還有機械人過來,老祁自己不來,送個莫名其妙的戒指過來幹什麼?有什麼用?
再再,哦,別再次了,第五,按照終結者的思路分析,老祁,就是2016年的我,他聯繫上我,也就是1996年的他。老祁想要幹嘛?
康納?莎拉遇到的問題,難道自己也即將面對?戒指出現了,t800似的傢伙會不會出現?並且帶個來弄死我的什麼任務吧?我需不需要逃跑?往哪兒逃?
……逃個鬼,終結者電影裏的康納?莎拉也沒逃出去,而是通過戰鬥博得生的希望。嘿嘿,我未來的成就有那麼大?需要未來人花精力來幹掉自己?看老祁的那個頹廢樣,他也不像什麼重要人物啊!這個思路不對,不合邏輯,暫時擱置。
第六,老祁匆匆的出現,又匆匆的離開,沒帶走一片彩雲,卻留下一隻長我手上,還拿不下來的黑色戒指。還特別叮囑——應該是好事,咱哥倆慢慢摸索,體悟。
那就是說,問題的關鍵節點就是這個戒指啰?老祁給了我一隻戒指,他左手上還有一隻戒指。這個戒指是他那個的複製品?還是本來就有兩個?老祁也需要摸索,就是說,他也沒有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或者說,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還有,他如何找到我的?好吧,又回去了。
第七,老祁說,他全家以後是吃香喝辣,還是吃糠咽菜就看我的?這關我什麼事,也不對,他如果真是2016年的我,還真是我的事。但是,他說這話什麼個意思?
老祁需要依靠我,來改善他家的生活質量?我,一個小小的程式設計師,又不是什麼大人物,講究什麼生活質量?這麼說,他在2016年也不是什麼大人物,更不可能是能夠影響歷史發展的關鍵人物。如此分析,第五個問題有答案了。不會有人來追殺我了,還能過平安日子。可另一個問題出來了,現在的我如何幫助未來的我?想幫也沒門路啊。算了,最多我現在多努力點,多存點養老錢。
有人說,人民創造了歷史,英雄改變着歷史!老祁從2016年向1996年拋出一個戒指,和1996年的祁景燾說了些話,弄的1996年的祁景燾胡思亂想。老祁就不擔心1996年的祁景燾亂來,把2016年的老祁搞沒了?
從動態的上講,人,不可能兩次踏入同一條河流當中去。圍棋界還說,世界上不可能出現同樣的一盤棋。
可憐的祁景燾只是個小人物,作為程式設計師的圓密邏輯思維,已經無法思考世界演變的哲學問題,那是上帝們思考的命題,咱小人物還是洗洗睡吧!
夏季天亮的早,特意設在向陽方向的值班室迎來了第一道陽光,沒拉窗帘的信息中心值班機房頓時一片光明,陽光照在眼瞼上有些刺目,祁景燾醒了。清醒過來的祁景燾,覺得渾身輕鬆,完全沒有以前值夜班后的疲勞感。
看看左手,戒指還在。祁景燾也不再去思考什麼歷史命題了,起身開門走出值班機房,回到辦公區自己的辦公桌。時間還早,同事們都還沒來上班。拿起辦公桌上的值班背包,取出洗漱用品,自顧自的去衛生間搞個人衛生去。
離開空蕩蕩的衛生間時,腦袋裏還在胡思亂想的祁景燾似乎、好像知道貞子是什麼東西了,也明白老祁是個什麼人。
從老祁的位置來看——我,是他的過去,生活在他的歷史當中。同樣,從我的角度來看——他,是我的未來,是我未來的發展模板?
不管了,該幹嘛幹嘛!
快步回到辦公室,從辦公桌抽屜里拿出一盒塔山煙,打開盒蓋,彈了下盒底,一支香煙冒出頭來,叼在嘴上,點燃,深深的吸一口煙悶在胸腔里。尼古丁的麻醉感中,祁景燾若有感悟,老祁說的是真的,他和我是同一個人,不同時期的,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