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二章 心事2
顧行歌聽到呂杏兒的肺腑之言,不由喜上眉梢:“關落墟對你可是真心真意,他對你連性命都可以不顧,又豈會不願意娶你?”
但是她心中隨即想到,雖然關落墟與呂杏兒兩個人是郎有情妾有意,可是畢竟家世門戶相差懸殊,不知道錦衣侯能否答應他們兩個的婚事?
呂杏兒的心中還沉浸在美滋滋的感覺中,她瞧了顧行歌一眼,忽然害羞道:“行歌,你幫我一個忙,你讓關落墟快點來錦衣侯府向我阿父提親好不好?上次我阿父硬要我跟那個韓府的韓子初相好,我找理由拒絕了,要是關落墟還不來提親,恐怕我阿父又要為我物色其他的夫婿了。我現在只喜歡關落墟一個人,我不要別人來做我的夫婿。”
顧行歌不由被呂杏兒的情真意切感動了,她一個姑娘家卻催着別人上門來提親,可見她對關落墟是喜歡到心坎上去了,但是顧行歌心中卻又忍不住擔憂,就算關落墟真的上錦衣侯府提親去,那錦衣侯能讓自己的親生女兒嫁給一個小門小戶的兒子嗎,恐怕八成要拿大棍把關落墟給攆出去的。
呂杏兒見顧行歌不吭聲,以為她不肯幫自己的忙,但是這種事情除了顧行歌,她也實在沒有別人能夠訴說了,她便哀求地推了推顧行歌的胳膊:“行歌,你就幫幫我吧,要是讓我嫁給關落墟以外的人,我、我寧可去死!”
她說得這般斬釘截鐵,顧行歌豈能拒絕,她雖然知道此事難辦,但是呂杏兒與關落墟,一個是她的好朋友,一個是曾經在危難時刻仗義相助的人,於情於理,她都要儘力促成此事,於是她輕輕拍了拍呂杏兒的手:“我答應你,一定會想辦法幫你們,不過此事得慢慢來,急不得。明天扶蘇的外公就要來忠義侯府,恐怕這府上得忙上兩天,等到這兩天過去,我就着手促成此事。”
呂杏兒一聽,連忙點頭不迭:“只要你肯幫我,我就放心多啦。”
就在這時,關落墟端着茶盤走了進來,一臉忐忑地朝呂杏兒望去一眼,呂杏兒卻撅着小嘴輕哼一聲,把腦袋扭到旁邊去,反正就是不搭理他,關落墟便聳拉下腦袋,有些怏怏的。
顧行歌見狀不由好笑,杏兒這丫頭真是口是心非,明明心中喜歡得要命,卻還偏偏要裝作不在乎的樣子,這可要把關落墟給嚇得好幾天都睡不着覺了。
呂杏兒咳了一聲問道:“我阿兄呢,怎麼沒瞧見他的人影?”
關落墟忙朝外面指去:“呂公子就在外面的花廊下,跟旁邊的姑娘一併賞花呢。”
呂杏兒白了關落墟一眼:“我又沒問你,誰要你回答來着,難道我自己不會看嗎?”
關落墟又被奚落一句,神情頓時越發沒精打彩了,顧行歌不由暗暗搖頭,要是將來關落墟真把呂杏兒娶進家門,恐怕會高興得三天三夜都睡不着覺吧?
呂杏兒朝着關落墟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見自己的阿兄正立在花廊下,一副翩翩貴公子的瀟洒姿態,美人在側愈發神采煥發,口中也不知在嘀嘀咕咕說些什麼,反正把田清曲逗得忍俊不禁。
這個見色忘友的阿兄,呂杏兒暗哼一聲,如今遇到看對眼的姑娘,就連她這個妹妹都懶得理會了,等到阿父知道他被一個醫女給迷住了,還不得把他的屁股給打開了花?
就在這時,關雎閣中的奴婢趕來稟報道:“小侯妃,小侯爺那邊已經診治過了,聽說兩位神醫施過針,開了藥方就走了,也沒留下什麼話,只說按方子服藥就好。”
顧行歌一聽,心中總算落定,既然沒有留下什麼話,那就是事情辦成了。
關落墟高興道:“小侯妃,咱們現在快去瞧瞧公子吧,他要是一醒過來,最想看見的人肯定就是你。”
顧行歌自然也想快點去看尹扶蘇,但是呂杏兒兄妹還有田清曲都在府中,就這麼把客人撇下可不太好。
倒是呂杏兒機靈,沖顧行歌笑道:“咱們都是老交情了,就別講這些虛禮,你快去看看扶蘇哥哥,我跟阿兄還有那個醫女自己走就成。”
說著她便又沖關落墟輕哼一聲,故意仰着臉從他身邊越過去,叫上呂秀樽與田清曲一同離開忠義侯府。
關落墟見呂杏兒離去,心中說不出的鬱悶,他不明白今天到底怎麼惹到呂杏兒,竟讓她對自己越來越不滿意?
他揣着滿腹心事,跟在顧行歌身後來到關雎閣,阿燭正扒着房門朝裏面瞅望,竹掃帚擱在旁邊,他見顧行歌來了,連忙抬手朝裏面戳:“你來得正好,那小子活了,真是稀奇。”
顧行歌真恨不得把阿燭這張嘴給縫上,尹扶蘇又沒有死,說什麼又活了?
她急步跨進房中,掀開內室的簾帳,便見雲氏正坐在床邊,尹扶蘇披着一件外紗衣靠在床頭,雖然臉頰仍舊蒼白,但是神采已然沒了前兩天的灰敗,已經開始泛動些許明潤的光澤,確實是復蘇之象。
雲氏一手捏着帕子,面朝尹扶蘇喜極而泣:“我的乖兒子,你可差點把阿娘給嚇死了,要是你真有個三長兩短,可要我怎麼活啊!”
尹扶蘇很想要安慰一下雲氏,但是卻吸了吸鼻子,神色為難地問道:“阿娘,你身上到底是什麼味兒,怎麼好像是馬糞?”
雲氏怔了一下,趕緊低頭自己嗅了嗅,這才想起來剛才把馬糞朝田神醫嘴裏塞,完事兒了卻還沒來得及洗手,她的表情頓時有些尷尬,離尹扶蘇隔得稍遠些,乾咳一聲:“你這個傻孩子,我看你是病糊塗了,阿娘身上怎麼會、會有馬糞味兒,定是你聞錯了。”
尹扶蘇神情微微疑惑,就在這時,顧行歌喚了一聲:“阿娘,那位田神醫走了,你怎麼不去送送他,他可是咱們忠義侯府的恩公呢。”
雲氏一聽,頓時又想起當年逼死田神醫髮妻之事,心中越發心虛,慌慌忙忙站起來道:“我、我憑什麼要去送他,我可是忠義侯府的當家主母,他不過是一介平民,再說我要給他診金,是他自己不肯收,可不能怪我。”
她又掃了顧行歌一眼,隱隱覺得被顧行歌瞧得渾身都不自在,連忙掩飾道:“明天扶蘇外公要來府上做客,我先去安排一下。”便急急忙忙朝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