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破釜沉舟
東京開封府
“官家，您這。。。這。。。犬子今年十八歲，不知陛下為何忽然問起我家那小子了？”劉開山疑惑的問道。
劉開山之子劉宏遠生在滇東，其母也是滇東之人，目前跟隨在劉開山身邊，是黑旗軍軍中一員年輕的將領。
“婚否？”趙忠信微笑着問道。
“官家，尚未婚配。”劉開山老老實實的答道。
趙忠信聞言點頭微笑道：“人就是如此，孩子大了就讓父母操心了，哎，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啊，朕之女兒孝依，朕一直以來對她太過溺愛，從而頑劣不堪，朕一直頭痛的緊，不知劉太尉願不願意解決朕的難題？”
到了此時，劉開山如何還不明白趙忠信的意思?陛下這是要給大宋長公主選駙馬了。。。
於是劉開山大喜過望，連忙拱手說道：“官家，微臣惶恐，只要您不嫌棄臣犬子愚頑，臣子宏遠願意娶長公主為妻。”
與皇帝結親，成為皇帝的親家，對此並不是所有人都願意的。外戚干政歷來是皇家忌諱，因而許多才學之士做了駙馬之後，基本上仕途也就到頭了，一生之中享盡榮華富貴，可也僅限於此了，因而許多大家氏族與皇帝結親，基本上不是嫡長子，嫡長子要繼承祖業的，與皇帝結為親家，仕途到頭，如何才能繼承祖業？基本上是嫡次子以下的，為了家族，與皇帝結親。
可劉開山跟隨趙忠信已久，豈能不知趙忠信的脾氣？趙忠信可不管你是何人，只要你有本事，必能得到重用。
趙忠信長女趙孝依是大宋長公主，趙忠信對她寵愛有加，劉宏遠娶趙孝依為妻，今後只要沒有過分之舉，其仕途必將會是一帆風順，劉開山怎不欣喜如狂？
“虎父無犬子。”趙忠信笑道：“不回去問問你的渾家？問問宏遠那孩子？”
“不用”劉開山大大咧咧的答道：“俺老劉做出的決定，她們敢反對？”
“哈哈”趙忠信聞言不由得笑道：“如此，此事就這麼定了？”
“恭喜官家，恭喜劉都統。”趙祥見狀連忙道喜道。
“開山哥，恭喜你了。”許超恨恨的恭喜道。
“大憨你啊，你不必眼紅你的開山哥，朕的女兒多的狠呢。”趙忠信見許超的神情，於是不由得笑道。
“你瞪俺作甚？”劉開山蹬着許超說道：“有本事你生個兒子啊。”
許超一連生了三個女兒，就是沒有兒子。。。
眾人聞言不由得都笑了起來。
“好了，閑話就不說了，開山，你說說你的山東兵馬目前在何處？”趙忠信隨後問道。
“官家”劉開山聞言答道：“末將麾下兵馬主要分佈在三處，主要在濟南府、東平府、密州，濟南府與東平府的兵馬相互呼應以防止金軍南下，密州的兵馬主要是護衛沿海港口，另外在徐州還有一部兵馬，以策應趙都統所部。”
“拿地圖來。”趙忠信隨後看着地圖說道：“嗯，佈置的較為妥當，不愧跟隨朕多年，不過開山，目前我大宋最緊要之事就是西夏戰事，因而目前你需將兵馬集中在濟州、徐州、單州一帶。”
“如此，山東東路就不管了嗎？官家，您的意思是放棄山東東路？”劉開山詫異的問道。
趙忠信聞言點頭道：“西夏與山東東路若選一樣，朕選西夏，若金軍真的大舉南下，朕要集中全部兵馬在開封府一帶與敵周旋，目前兵馬不足，因而必須集中兵力力保東京開封萬無一失。”
“陛下聖明。”趙祥贊同道：“若攻取西夏，便可從西面威脅金人，山東東路就算被金人攻佔，他也站不穩腳跟，其地隨時處於我大宋舟師的威脅之下。”
“呵呵，還是趙太尉明白朕的心思啊。”趙忠信嘆道：“不錯，朕就算將山東東路給他們，他們也拿不住，早晚乖乖的送回來。”
“官家”趙祥隨後問道：“若金軍不將兵南下，而派遣大軍西進，救援西夏，又當如何？”
“若他們敢西進救援西夏，朕就破釜沉舟，水路並進，向北進軍。”趙忠信淡淡的說道。
。。。。。
燕都
趙忠信在出兵與不出兵之間，終於做出了艱難的選擇，一下子將難題丟給了金朝廷，金朝廷對宋朝廷此舉憤怒的同時，也展開了激勵的爭論，爭論焦點就是到底該出不出兵援助西夏，出兵是怎樣出兵？是大規模的還是小部出擊？等等等等。
此時西夏已派遣使臣向金求救。
“陛下”世襲謀克、右副元帥完顏撻懶出班奏道：“唇亡齒寒，西夏的興亡實與我大金是休戚相關，西夏若亡，我大金危矣，因而西夏不得不救，且必須馬上出兵，救援西夏。”
完顏撻懶是皇室宗親，年六十歲上下，是跟隨當年完顏宗翰、完顏宗弼南征北戰的一員老將，戰陣經驗極為豐富，也不是目前金不多的宿將之一。
“非也！”參知政事李石出班奏道：“西夏立國已有一百餘年，其兵精將勇，族民悍勇，與宋征戰數十年，或勝或敗，也未見其有亡國之憂。當年臣記得宋將兵四十餘萬，隨軍民夫百萬，號兩百萬大軍，五路大軍伐夏，是役宋是大敗而歸、一敗塗地，目前夏雖有任得敬之亂，但其主李仁孝節儉愛、任賢革新，實乃夏中興之主，夏國兵馬有五十餘萬之多，如此，此時宋僅憑區區二十餘萬大軍就想亡了西夏？豈不是有些危言聳聽了？”
李石隨後對完顏雍說道：“陛下，海陵王亮將兵江南損耗了我大金無數民力、財力、軍力，江南一戰，我大金折損兵馬數十萬，其中不乏能征慣戰之士，至今尚未恢復。此時實在不宜出兵與宋交戰，若出兵與宋交戰，必將會影響陛下與民休養生息、壯大實力之國策，將會影響陛下的宏圖大業，微臣伏乞陛下三思。”
“李相公”完顏撻懶搖頭道：“黑旗軍豈能與從前宋軍相比？黑旗軍以區區十餘萬人馬就擊敗了海陵王六十餘萬大軍，如此強兵豈是夏軍所能相提並論的？夏雖有五十餘萬兵馬，可其中難道都是精兵嗎？其中大部是牧民百姓，其如何是剽悍善戰黑旗軍的對手？若我大金不救援西夏，臣料其必亡，若西夏滅亡，宋將會從三面包圍我大金，到時候將會是悔之晚矣。”
“如此，我來問你。”李石轉頭對完顏撻懶說道：“若出兵，從哪裏出兵？怎樣救援西夏？”
“這。。。”完顏撻懶沉吟片刻后答道：“共有兩策，其一就是圍魏救趙，攻打黃河以南，逼宋退軍，其二就是直接將兵西進，攻其後路，以救援西夏。”
“你這是要亡我大金。”李石憤怒的說道：“據報，宋主趙忠信此時已親自坐鎮汴京，江南之兵馬也源源不斷向汴京附近集結，圍魏救趙？首先你先要渡過黃河才行，而黃河只是在冬季才結冰，我大金鐵騎才能大規模的渡過黃河，兵臨汴京城下，此一也，其二就是我大金主力盡出，西進或南下，此時京師又當如何？宋建武元年，宋主趙忠信曾經將兵萬餘，由塘沽登陸，威懾燕京，難道你忘了嗎？若此時我大軍救援西夏，宋再遣一隻奇兵故伎重演，又當如何應對？”
“這。。。”完顏撻懶無言應對，李石說的確實有道理，目前金就是嚴重缺乏舟師，且目前正值夏季，宋軍舟師也因此可以在金沿海任何一個地方登陸，甚至可以從高麗登陸，出兵遼陽，如此金必將會是手忙腳亂、顧此失彼。
那個趙忠信真不知道是怎麼長的？完顏撻懶心中暗暗怒罵，登陸作戰這種戰法居然被他想出來了，趙忠信之前整個大宋可沒人想到過此等損招。
完顏雍聞言終於點頭開口道：“依李卿家所言，目前朝廷該當如何？”
“陛下，就一個字，拖！”李石答道。
“拖？願聞其詳。”完顏雍問道。
“陛下，我大金目前兵馬不多，也就十餘萬，不到二十萬。”李石答道：“若再敗於黑旗軍之手，就有亡國之憂了，目前正值夏季，宋軍舟師可以北上登陸，若到了冬季，其風向發生轉變，同時我大金各港口結冰封港，如此到了冬季，我大金兵馬即可出擊，向西向南均可，且宋夏戰事拖得越久，雙方就越會成為疲憊之師，如此我大金可坐收漁翁之利，將宋軍一舉擊潰，到了此時，夏也只能依附我大金，如此豈不妙哉？”
“可夏能堅持如此之久嗎？”完顏雍皺眉問道。
完顏雍真是感到異常憋屈，此時趙忠信就似乎是給完顏雍的脖子之上套上了一個繩索，並逐漸勒緊了繩索，慢慢的折磨着完顏雍。
“陛下，目前是八月，距離冬季也就四五個月時間了，夏傾全國之力還堅持不了這區區數月嗎？況且目前雖我主力不出，但仍然可以援助西夏，可以送給他們馬匹、軍械、錢糧等物，甚至可以派出少量精兵，援助西夏。”李石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