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何方神聖
陸清海再次掛斷電話,把手機丟到桌面上后,滿臉興奮的狠狠揮了揮拳頭。然而,就在半分鐘之後,他臉上的激動什麼漸漸退去,彷彿是想到什麼事情,又趕緊抓起手機,按照剛剛那個號碼撥了過去,在對方接聽后沉聲說道:“算了,不要在喜來登大酒店預定廳房了,我那兄弟……不喜歡那種場面。這樣,你親自帶人去一趟,把喜來登大酒店最好的特色菜,全部送到我這辦公室。酒……我也自己準備。速度要快……”
對面。
市公安局副局長張峰,市刑警大隊大隊長苗欣玥兩人,面面相覷,臉上不可思議的神色更濃。
他們覺得陸清海失態也就罷了!可失態到這種程度,簡直就是難以想像,甚至他們好奇心更重,很想知道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
“咦?你們兩個怎麼還沒走?”陸清海忽然說道。
張峰猛翻白眼,實在是無言以對。苗欣玥露出苦笑神色,無奈說道:“陸總,咱們事情還沒談完呢!”
陸清海沉聲說道:“誰說沒談完?我覺得咱們已經談得夠清楚了。那批案犯窮凶極惡,完全就是一群亡命徒。你們讓我這個殘疾人士去解決他們,這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嘛!”
苗欣玥無奈說道:“陸總,我們不是讓你一個人去解決他們,是想請你協助我們,把他們緝拿歸案。”
陸清海搖頭說道:“沒空,我真沒空。剛剛你們也聽到我通電話了,是真有事。”
苗欣玥美麗臉龐上浮現出惱怒神色,霍然起身問道:“陸清海,枉你還是軍旅出身,孰輕孰重難道你分不清嗎?你說,是跟你兄弟聚會喝酒重要?還是把那群危害社會的亡命徒抓捕歸案重要?”
陸清海冷笑道:“孰輕孰重我分得清。別說是一群亡命徒,哪怕是一百群亡命徒,都不如我兄弟重要。兩位,門在那邊……不送。”
“你……”
苗欣玥面色鐵青,眼睛裏全是憤怒。
張峰站起身,抬手打斷苗欣玥的話,他那雙眼神中閃爍着若有所思的神色,緩緩說道:“既然陸總要招待兄弟,我們自然不願意壞人好事。先告辭,以後再來打擾。”
“嗯……”
陸清海用鼻孔哼出一個字,目送着兩人離開。
煙雨街長青衚衕口。
苗欣玥坐進一輛越野車駕駛位,氣鼓鼓的啟動車子后,看向副駕駛位的張峰,惱怒說道:“張局,那陸清海太可惡了。哪怕他已經離開部隊很多年,但作為國家公民,也有義務幫咱們抓罪犯吧?哼,我看他這些年享受生活,把曾經的本事都給丟了,是不敢跟罪犯真刀真槍的較量。”
張峰搖頭說道:“他那身本事不但沒丟,反而比以前更厲害了。我懷疑,金盾保安公司背後,就有他的身影。欣玥,你應該知道金盾里的那群人的能力。”
苗欣玥沉默了幾秒鐘,皺眉說道:“那群人的確厲害,可和陸清海應該沒什麼關係吧?要不然,陸清海怎麼會窩在這種地方?開一家小小的房產中介公司?”
張峰說道:“他們那種人,思維都很奇特。往往會做出一些常人想像不到的事情。”
苗欣玥苦笑道:“那咱們接下來怎麼辦?打道回府?”
張峰忽然咧嘴一笑,說道:“誰說咱們要打道回府?我對陸清海口中的那位兄弟很感興趣,能讓他如此失態,我倒是想要看看對方是何方神聖。難道……你就不好奇嗎?”
“好奇。”
苗欣玥眼睛一亮,重重點頭。
優客房產中介服務中心。
陸清海嘴角叼着香煙,依靠在房門旁,裊裊煙霧籠罩住他那張國字臉,卻遮不住他那雙充滿回憶的眼神。曾經風裏來雨里去,槍林彈雨,血雨腥風的場景,儘管只是回憶,依舊令他心潮澎湃,熱血涌動。
“嗯?”
陸清海翹首以待的時刻,忽然面色微變,轉頭朝着身後房間裏看去的時刻,魁梧的身軀頓時一僵。視線里,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身影,模樣清瘦的兄弟,已經在他沒有絲毫察覺的情況下,出現在裏面房間內。
下一刻。
陸清海那張國字臉上浮現出激動神色,箭步衝刺到面帶微笑的楊霖面前,隨着雙臂張開,兩人用力擁抱。那份發自肺腑的激動,隨着兩人的拳頭互相拍着對方的後背,像是無聲的傾訴。
幾年了?
陸清海從來沒這麼高興過,因為現在的場景,是他做夢都想夢到的。
“狐狸,喝酒。”
兩人鬆手后,陸清海順手抓起一旁桌上的酒瓶,擰開瓶蓋,就這麼伸手遞給楊霖,然後自己也開啟一瓶。
“老規矩。”
酒瓶輕碰,清脆的餘音之中,兩人仰頭猛灌,短短一小會的功夫,兩個酒瓶內的美酒便被喝光。
“痛快。”
陸清海擦掉嘴角的酒跡,摟住楊霖的肩膀,坐下來後放聲笑道:“自從離開那裏,還沒這麼痛快過。狐狸,盼望這一天,我可是盼了好幾年了。”
楊霖感嘆道:“是啊!轉眼已經好幾年了。”
陸清海笑道:“任他歲月如梭,咱們兄弟情誼永存。哈哈哈……對了,你怎麼跑到京南市來了?那群小子呢?”
“……”
楊霖苦澀說道:“都死了。”
陸清海臉上的笑容直接凝固,片刻后,他那魁梧的身軀豁然站起,那雙眼睛瞪得比銅鈴還大,失聲叫道:“你說什麼?都……都死了?”
楊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香煙上面,很少抽煙的他,卻抽出一根點燃,隨着煙氣在肺里徘徊,這才幽幽說道:“除了我之外,應該都死了吧?情報出錯,任務完成,我獨回。”
猛然間。
楊霖抬起頭,看向陸清海難以置信的面容,一字一句說道:“其實,半年前的最後一次任務,我也死了。人沒死,心死了。可是,我又活過來了。因為,我找到了活下去的理由。”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陸清海眼眶裏噙着淚水,緊咬着牙齒,整個人深深陷入悲痛。許久之後,他才控制住情緒,開啟兩瓶酒,雙手拿着灑在桌前,撒完之後,才問道:“你,離開部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