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網咖見面
街坊們一個個好像喪屍般漸漸朝着杜尚琴圍攏,杜尚琴漸漸後退,將希望得到的目光看向阿龍。
阿龍向杜尚琴瞥了一眼,忽然一眨眼,嘴角一翹,然後臉色驀然變得嚴厲起來,指着她道:“滾蛋!我奶說得對!你給我滾!我不想再見到你!”
阿龍說著,忽然從兜里掏出來一個火機,然後朝向杜尚琴扔了過去,同時惡狠狠地罵著:“媽的,叫你丫滾蛋,聽不懂啊!”
可是,和惡狠狠的罵人相反的是,阿龍扔過來的火機卻是有氣無力,軟綿綿的,更像是他將火機“借”給一個不遠處借火的吸煙者。
這種“扔”法,明顯是想讓人接住他扔過來的東西。
於是,杜尚琴伸手一抓,在空中就將火機抓在手中。
阿龍繼續指着杜尚琴罵:“他媽的你還不滾啊?找打是不是?”
眼看着就要動手了,杜尚琴迅速轉身而逃,衝破了街坊們即將合圍的包圍圈,逃之夭夭。
杜尚琴一路奔逃,逃出了杜鵑巷子,來到了大馬路上時,方才敢回頭看去。說也奇怪,在拔腿就逃之前,杜尚琴尚未覺得又如何害怕,但是一旦開始跑起來,杜尚琴就覺得身後好像有一頭老虎在追逐她一樣,頭也不敢回地狂奔。
“呼呼……”這時候氣喘吁吁的,杜尚琴回頭看見並無一個人追過來,方才鬆口氣,然後那起手中的火機看了看。
她終於發現了端倪:夥計上面噴印着幾個字。
無極限衝浪網咖。
在這幾個後面,則是“無極限”的地址和座機電話等。
現在網咖都定製了火機了?杜尚琴想着,明白阿龍顯然是被自己說動了心。因為自己答應他給報酬。
同時,很顯然,曹木木一家或許是收買了杜鵑巷的很多人,但是阿龍並不在其中。
杜尚琴回想起來,不由得心中一陣后怕:“這些人一個個都是曹木木的人,如果我一旦哪句話惹到了他們,說不定他們就會……”或許會再也走不出這條巷子了。杜尚琴不願意也不敢再想下去。
她看着手掌心中的火機,看着火機上文字“無極限衝浪網咖”,暗道:“看來,只有阿龍這一條突破口了!”
她暗暗告訴自己一定要把握住。
但是,對於“把握”阿龍,杜尚琴想不到會如此艱難!
按照火機上的地址,杜尚琴在附近轉悠了二十分鐘,終於找到了這家網咖。
網咖門臉不大,門頭也髒兮兮的,對開的玻璃大門緊閉,要不是站在外面能看見裏面一排排的電腦屏幕,杜尚琴一定會以為店家沒有開門。
在推開門的時候,杜尚琴就知道裏面一定有濃重的煙臭氣和泡麵、汗味和腳臭味的混亂味道,但是出乎她意料,走進網咖,裏面地面整潔,燈光明亮,空氣中竟然帶着清新劑的味道,雖然也是煙味,但是並不大。
“您好!”一個笑容可掬的年輕女服務員走過來,“想玩什麼遊戲啊?”
那女服務員接着就打量了杜尚琴幾眼,似乎也明白,一個穿着比較成熟、帶着職場氣息的女孩應該不是來玩遊戲的,於是改口:“是來做什麼工作的嗎?我們這裏有專門為影視製作、平面設計準備的……”
“哦哦,我是來找人的。”
“哦……”女服務員只是“哦”了一聲,然後轉身走了。僅僅是找人,沒有什麼生意,自然就轉身就走了,不過這也是因為一個女孩來到網咖里找人,通常都是找男人,而這時候混跡網咖的男人,多半也是社會閑散人員,兩人相見,沒準就是吵架之類,女服務員可不想趟什麼渾水,自然就轉身離開。
杜尚琴在網咖里打量了一圈,並沒有看見阿龍,應該是沒有來。
於是,杜尚琴自己拿身份證開了一台機器,坐在門口的位置上,一邊看手機,一邊瞄着門口。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只見阿龍一手拎着從便利店購買的灌裝啤酒、泡麵、香腸、餅乾和辣條等等一大包零食,一邊看着手機,穿着拖鞋,屜屜沓沓地進了網咖,放下手機,眼睛在網咖里一瞄,很快就發現了杜尚琴,嘴角露出幾分戲謔的笑容,朝着杜尚琴走去。
“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的!”阿龍用自信滿滿的口氣說。
“為什麼?”杜尚琴問道,“要是我不理解你扔火機的意思呢?一轉身就把火機扔了呢?”
阿龍聞聲一愣,旋即有些尷尬地嘿嘿笑着:“那就……把你綁架了唄……嘿嘿嘿……”
杜尚琴盯着阿龍的臉,目光嚴肅,阿龍原本笑嘻嘻的臉龐,因為在杜尚琴那裏沒有得到回應,於是也尷尬地把笑容縮了回去,同時流露出一些不太滿意的表情。
杜尚琴忽然覺得自己有些做過了。
她剛才那麼做,是想將話語的主動權牢牢抓在自己的手中,她知道像阿龍這樣的社會人,嘻嘻哈哈地談話,自己完全不是對手。但是她也覺得剛才有些“過分”,因為一旦讓對方察覺到自己絲毫沒有話語權,而是完全聽憑對方的引導和擺佈,阿龍這樣的社會人會索性一走了之,不再接受採訪,那麼記者就白費工夫了。
所以,杜尚琴畢竟是有求於人,若是因為不當操作,結果將人趕走了,那麼什麼採訪啊,突破口之類的啊,也就談不上了。
“我相信你一定會有比綁架更好的辦法的,”杜尚琴微笑着說道,用這句話來緩衝一下,“總之,我看到了你想要表達的慾望和決心……這一點,我沒有說錯吧?”
杜尚琴說著,晃了晃手中的火機。
阿龍“嘿嘿”一笑,然後將啤酒零食等一大袋子東西放在桌子上,拉過一張椅子坐下,道:“沒錯沒錯,你說得對,就是吧……嗯……那個……”
阿龍一邊故意支支吾吾的,聲音也越來越低,同時右手緩緩地舉起來,然後食指和大拇指捏在一起輕輕摩擦了幾下——這正是點鈔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