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不如狗
“妹妹你坐船頭，哥哥在岸上走……”
陳小邪臉上掛滿笑容，靠近小河邊的烏篷船船頭，正坐着一位如花似玉的妹妹，扭頭笑盈盈地看着他。
陳小邪咽了一口唾沫，心道太他娘的好看了吧，簡直就是村花，不，比村花還要漂亮，應該是仙女！
這位天仙妹妹看起來不過十七八，雖然兩人隔着七八米遠，但陳小邪視力極好，依然可以看得清清楚楚，瓜子臉大眼睛高鼻樑櫻桃小嘴，詮釋着什麼叫做完美的五官，一襲淡黃色長裙下，膚如凝雪指若蔥根，還有那高高隆起的地方，看得陳小邪心如鹿撞氣血翻湧。
好死不死，這天仙妹妹興許是覺得無聊，一雙大長腿從船頭放下，卻是光着腳丫子划起清澈透亮的河水來。
“這腿，圓潤修長，不帶一絲贅肉，也太他娘的好看了吧！”
陳小邪早就被撩得慾火焚身，這會兒哪裏按捺得住，像入魔了一樣，慌忙踩着河沙就朝那邊的烏篷船奔過去，口中大聲呼喊道：“天仙妹妹，我來了！……”
“砰！”
陳小邪驟然感覺到腦殼痛，連忙睜開了雙眼，眼前是一張巨大的人臉，跟自己不過隔了幾公分，陳小邪嚇了一大跳，慌忙從老藤椅上跌落，大聲喊道：“鬼，有鬼啊！”
“小河沒有了，烏篷船也沒有了，天仙妹妹更是沒有了！”
陳小邪雖然後怕，但心中卻是在滴血，隨後站起身來，朝跟前的“大餅臉”道：“張翠花，有毛病吧你，大清早就來打擾我的美夢！”
“鬼，你說誰是鬼？陳小邪，你個孬貨還有臉說！”
張翠花，也就是剛才陳小邪睜眼看到的大餅臉，這會兒指着陳小邪鼻尖罵道：“成天遊手好閒不務正業，要不是前些天我給你弄了點米，你早就餓死了！哼，什麼也別說了，總之，你再這樣下去的話，我媽是絕對不同意咱倆的事的……”
張翠花有些恨鐵不成鋼，這陳小邪好歹是這鳳照村唯一的大學生，哪怕是個野雞醫學畢業，但那也是大學啊，然而現在混得家徒四壁，揭不開鍋，要不是前幾天自己偷偷弄些米給他，他連吃飯都成問題！
這不，剛才一大早，張翠花就來喊陳小邪幫忙，卻看到陳小邪躺在老藤椅上做着夢，那哈喇子都流出來了，可把人給噁心死！
更可惡的是張翠花不小心瞟見陳小邪兩腿之間早已支起了一頂帳篷，頓時臊得滿臉通紅，暗自呸了一口，想都沒想一巴掌扇在陳小邪頭頂。
“不同意就不同意！就你媽那副嘴臉……”
陳小邪摸了摸仍舊有些疼的腦袋，這會兒腦海里還是天仙妹妹揮之不去的麗影，跟你張翠花那張大餅臉比起來，那可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不過等陳小邪看到張翠花雙手緊握，臉色不善看向自己后，後面話沒說完趕緊改口道：“你放心，你接濟我的米，三天，不，五天，不，十天，十天之內，一定會雙倍還給你的！”
“你要真有這本事，米不用還，我張翠花另外弄五大包米做嫁妝一起都給你！”
張翠花搖了搖頭，有些恨鐵不成鋼，這陳小邪別的本事沒有，吹牛倒是精通得很！
“你別看不起人！好吧，你確實可以看不起我……”
陳小邪小聲嘀咕道，作為村裡唯一的醫生，本不應該這麼凄慘，然而半個月前因為一次誤診，導致所有的積蓄賠光，連房子都差點給病人家屬拆了，能留下條命就算不錯了，別人看不起是應該的！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過來和你吵架的！”
張翠花蒲扇般的大手把陳小邪從地上拎了起來，朝他道：“張月茗的白雪公主病了，你是醫生，過去幫她看下……”
陳小邪蹭的火氣就起來了，白雪公主聽着高雅，實則是一條寵物狗，這張翠花讓自己去看狗，這不是瞧不起人嗎？
“好歹哥是個正規的醫生，不去！”
陳小邪悶哼一聲，就要掙脫張翠花，然而掙了兩下卻被張翠花箍的緊緊的，陳小邪不由泄氣，但隨即朝張翠花怒道：“翠花，我是醫生，是治病看人的醫生，可不是獸醫！”
“你去不去？不去的話，信不信我揍死你！”
張翠花頓時大餅臉又離陳小邪近了一步，唾沫星子全噴在陳小邪清秀的臉龐上：“月茗他爹張大山可是村長，而白雪公主又是她最喜歡的寵物狗，她心急得不得了，剛才就想讓他爸送到鎮上，是我好不容易給你求得的機會，你居然不去？實話告訴你，去得去，不去也得去！”
“去去去，我去還不行么？”
陳小邪心中略微有些感動，這張翠花心腸實在不錯，可惜就是長得差了點，蒲扇般的大手，還有那大餅臉，不過，干農活確實是一把好手！
“可是，我他娘的一想到剛才夢裏的天仙妹妹，根本就沒看你的**啊！也不知道死老頭子當初怎麼想的，居然還想讓我娶她！”
陳小邪心中暗道，藉著這個機會，從張翠花手中掙脫開來，沒辦法，看得實在是有些反胃。
眼見陳小邪答應，張翠花鬆了一口氣，朝陳小邪道：“那就趕緊去吧，月茗還等着呢，再不去，她可真是要到鎮上去了！”
鳳照村背靠大山，地處偏僻，交通不便，是清風鎮有名的貧困村，不過這村長張大山，那可是村裏的首富，利用手中的便利，開了一家養雞場，而且還不讓別人開，藉著這個由頭，很是賺了不少錢，不但買了運貨的貨車，更是置辦了一輛桑塔納，村裡唯一的小轎車，村民看着又是羨慕又是嫉妒，但張大山身為一村之長，沒人敢撩他的虎鬚，只能羨慕嫉妒恨。
張月茗，張大山的獨女，人長得漂亮，算是鳳照村的村花，當初成績挺不錯，只是高考沒考好，只能去讀職校，這會兒是七月初，剛好學校放假，她就帶着自己的寵物白雪公主回家，然而這才回家第三天，她就發現一早起來白雪公主有些不正常，頓時嚇了一跳，就要送到鎮上去看獸醫，好在被張翠花碰巧看到，問了下情況連忙過來找陳小邪。
陳小邪雖然半月前誤診，但張翠花對他的醫術還是很信任的，覺得不過是一條小狗，治好應該沒問題，這樣一來不但能夠獲得一份大人情，而且村長家有錢，治病錢是少不了的，正好解決陳小邪的燃眉之急。
既然答應，陳小邪自然不敢怠慢，連忙跟在張翠花身後，趕往村長家。
張大山家裏是一棟三層小別墅，別墅門口停着那輛桑塔納，陳小邪看得極為眼熱，跟自己家土房子對比一下，頓時心中暗罵：“黑心村長，遲早倒霉！”
不過走到近前，陳小邪卻臉色平靜了下來，因為村長張大山院子裏，正圍着一群人，隱約有張月茗的哭聲。
陳小邪連忙喊道：“讓讓，讓讓，讓我看看！”
“喲，原來是咱們村的‘名醫’啊，陳小邪！”
“可別說，前幾天不是診斷張水生不能活了嗎？我可是看到張水生活蹦亂跳的，昨晚跟他娘們折騰了一宿呢，他娘們叫的那聲音，聽得老娘我都羨慕！”
這群人看向陳小邪，臉上全都是鄙夷，更有人小聲道：“還是大學畢業的名醫，就是不知道一條狗能不能治好？”
人群頓時一陣鬨笑，陳小邪卻懶得搭理他們，而是走到白雪公主跟前，摸了摸身上的溫度，翻看它的爪子，檢查嘴巴以及喉嚨，這才站起身，搖搖頭朝張月茗嘆道：“來晚了一步，它沒救了……”
果然，陳小邪剛說完，白雪公主就嗚咽了兩聲，接着四肢一蹬，死翹翹了。
“白雪，白雪，你，你不能死啊！”
張月茗頓時淚流成河，白雪公主是她在讀書的城市裏花了不少錢買來的，品種是薩摩耶，通體雪白，十分可愛，並且通人性，張月茗跟它感情極好，就給她取了“白雪公主”這名字，對它十分寵愛。
陡然看到白雪公主死去，張月茗有些難以接受，赫然站起身指着陳小邪道：“你，是你，一定是你害死了白雪！”說完張月茗身體一個踉蹌，卻是怒火攻心，暈了過去。
好在一旁的張大山離張月茗比較近，一把扶住了她，張月茗她媽也嚇了一跳，連忙將張月茗扶到了別墅內。
張大山冷哼一聲，看向陳小邪臉色不善。
“我，關我什麼事？我來的時候，這狗就要咽氣了！”
陳小邪連忙否認道，開什麼玩笑，這狗的死，跟他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本來就是七月天氣，這張月茗還給它穿衣服，而且你看它嘴角，全是白沫，顯然是中暑了，剛才又沒及時給它降溫，現在死了，跟我有什麼關係？”
陳小邪雖然不是獸醫，但當初沒少拿過小貓小狗做實驗，對這也有些了解。
然而張大山根本不吃他這一套，怒極反笑道：“月茗說是你弄死的，那就是弄死的！你這個庸醫！想害張水生不成，今天居然害了月茗最愛的白雪公主！打，給我狠狠地打，打死了我負責！”
話音剛落，張大山一肘子揮在陳小邪臉上，頓時陳小邪口中血沫紛飛，這還沒完，張大山幾兄弟同樣對陳小邪拳腳相加。
“打，打死陳小邪，打死他……”
“庸醫，庸醫，打死這個庸醫！”
陳小邪自小身體瘦弱，哪兒是這群干粗活人的對手，頓時被打得生死不知，不由心中暗恨：“人不如狗！”
接着陳小邪昏了過去，隱約聽到了一道微弱的聲音：“別打，再打就真的打死人了……”
應當是張翠花，但接着張大山道：“行，不用打了，但留着他也沒用，扔到後山懸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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