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燒
奈何華錦瑟並不能對於自己暴漲的體重釋懷,帶着莫名的惆悵回到了東煜。
華霓裳和雲霽等人一早就接到了華錦瑟即將到達連城的消息,早早地就在連城外等着了。
不過待她們看見華錦瑟的時候愣了一下,因為她的懷裏正抱着一個小小的襁褓。
頓時,候在一旁的人們神色有點複雜。
這才幾個月,孩子都生了?
華錦瑟剛一抬頭就看見了幾人用一種微妙的眼神盯着自己和自己懷中抱着的蕭清夢。
華錦瑟錯愕了會,而後將在京都發生的事情和眾人解釋了一番,順帶給她們介紹了一下自己的便宜的女兒——蕭清夢。
蕭清夢是個很乖巧的孩子,乍然看見了生人也不害怕。只是窩在襁褓里吐泡泡,偶爾睜着眼睛看一眼面前的人。
於是華錦瑟在回到寧王府沒多久,鳳楚兮就風風火火地趕過來了。
“扶桑姐姐,我聽說你帶了個孩子回來。”
華錦瑟看着一臉好奇的鳳楚兮,將她帶入了內室。
鳳楚兮就那樣坐在小小的木床邊上盯着蕭清夢看了半個時辰。
期間,華錦瑟甚至聽到了她的傻笑。
對於這個孩子的來歷,華錦瑟也沒有多加掩飾,直接了當地和鳳楚兮說了。
鳳楚兮在聽完之後呆愣了好一會,或許在她這樣家庭和睦的世家大族裏,像東方昊這樣做法的人從未見過吧。
鳳楚兮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戳蕭清夢的臉頰,疼惜地嘆道:“扶桑姐姐,她好可憐啊。”
華錦瑟抿了下唇,沒有接話。
晚些的時候,宮裏也派人過來了。說是請寧王和寧王妃進宮一敘。
華錦瑟對此不置可否,換了身正裝,抓了一個小丫鬟過來替她綰了個髮髻,妝點了下妝容就隨蕭鈺進宮去了。
說來,華錦瑟可能是東煜歷年來行事最為自在的王妃了。
以往哪個王爺的正妻受邀,無不是焚香沐浴,好好地折騰一番才進宮。
不過蕭衛池和蕭鈺對與這件事都沒有多大的看法。
畢竟,蕭衛池覺得自己的侄子能夠成家,已經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
進宮覲見了蕭衛池之後,難免又就着一路上發生的事情談論了一番。
對於蕭清夢,蕭衛池自然是知道。
只不過當他從蕭鈺嘴中得知她坎坷的身世后,難免又是一陣唏噓。
同是一國之主,他的行為處事卻和東方昊的截然不同。
一個為了心中深愛的姑娘,情願自己膝下無子。而另一個,卻是可以心狠地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痛下殺手。
“即使將人領回來了,那便好好地照看着。”蕭衛池瞥了眼眼底隱隱閃現着擔憂的蕭鈺,神神在在地說到。
蕭鈺有些震驚,他以為皇伯父好歹會說上幾句。
因為蕭清夢是明齊皇室的人,還是東方辰嫡親的妹妹。
蕭衛池沒有多說,只是補充了一句,“若是你們府上有什麼缺的,大可來宮中挑選。”
蕭鈺心中一暖,竟是沒有料到蕭衛池可以做到這份上。
夜裏,華錦瑟和蕭鈺陪着蕭衛池說了許久的話才離去。
只是兩個人剛從馬車上下來,踏進寧王府的大門,就看見何伯形色匆忙地小跑着過來尋他們。
蕭鈺忙止住步子,迎上了何伯,皺着眉問道:“何伯,可是府里出了什麼事?”
華錦瑟亦是回望過去。
何伯停了停,喘了口氣,“王爺你快去小姐那屋裏看看吧,出……出事了。”
聞言,華錦瑟神情肅然,拔腿就往蕭清夢的屋子走去。
她如今不過才一個月左右大小,正是容易出事的時候。
蕭鈺見狀,也顧不得其他,隨着華錦瑟一起過去了。
雖說這孩子和自己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但是好歹也養了這麼些日子。若說一點感情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兩個人步履急促地朝蕭清夢的房間趕去。沒等他們踏進院子,就看到院子裏齊刷刷地跪了一地的人。
而明月,則是慍怒地站在那些人中間,含威帶怒地看着這些人。
“小姐。”明月見了華錦瑟,眼底燃起一絲希望,“小姐你快進去看看,如如她一個時辰前不知為何就燒了起來,還哭鬧不止。”
說話間,帶上了幾分急色。
那麼小的孩子生了病,明月看着就揪心。
華錦瑟微微頷首,快步走進了房間。
蕭清夢先前哭的累了,現在已經睡著了,額頭上還搭着小小的布巾。
那方小小的木床前,守了好幾個大夫,看樣貌,是王府里養着的那幾個。
華錦瑟看了下蕭清夢的情況,發現只是染上了風寒之後,才稍稍鬆了口氣。快速地提筆寫了張方子,交由下人去抓藥。
蕭清夢此時已然睡著了,小小的巴掌大小的臉上帶上了不正常的嫣紅。華錦瑟看着,面上的神情也難看了幾分,再聯想到外面跪了一地的人,不難猜測發生了什麼。
蕭鈺此刻就站在華錦瑟身側,瞧着蕭清夢難受的模樣,心底也有些不舒坦。
他剛回王府的時候就提點過了,對待蕭清夢就像對待府上的正經郡主一樣,不可有半點疏忽。
沒想到,還是有人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這才回府多久,就鬧出這樣的事情。
“長寧。”蕭鈺沉聲喚道。
一身肅殺黑衣的長寧應聲出現在房間裏。
“去查。”
短短几字,卻叫長寧心尖一顫。
王爺這次是動怒了。
長寧不敢疏忽地領命下去了。
在長寧離開后沒一會,就又一個小丫鬟端着一碗溫熱的葯回來了。
華錦瑟接了那葯碗,看了眼,自己先喝了一口。
蕭鈺看到后,不可避免地皺起了眉。
錦兒是怕那葯有問題。
在華錦瑟喂葯的期間,蕭清夢自然是哭鬧掙扎着不肯喝。
蕭鈺想了想,叫人去把某隻縮在屋子裏睡覺的吱吱給帶了過來。
然後……
或許是吱吱那毛絨絨的觸感給了蕭清夢極大的安撫,接下來的時間裏也不不再哭鬧,乖乖地喝了小半碗的葯。
“……”吱吱。
狐生無望!它竟然淪落到了要去哄孩子。
華錦瑟一直等到蕭清夢重新入睡後方才離去。
臨走前,華錦瑟將吱吱留下來了。
“若是有誰對她心懷不軌,你大可咬他。”
吱吱一小半尾巴還拽在蕭清夢的手裏,它實在無法反抗,只能忍辱負重地吱吱叫着,表示同意了。
狐生慘淡!
華錦瑟和蕭鈺回了寢殿,長寧已經在屋外等候多時了。
蕭鈺將人帶到了書房,詢問起蕭清夢發燒的具體原因。
這件事並不難調查,明月一早就將那幾個不盡心的丫鬟控制了起來。一等到長寧出現,就將那幾個扔給了他審問。
長寧稍微恐嚇了幾句,那幾個丫鬟就全都招了。
無非是聽到了傳言,知道這孩子與蕭鈺沒有半點血緣關係,是在明齊撿來的,就起了怠慢的心思。
明知道這麼小的孩子身體嬌弱,她們還是為了自己舒坦,將蕭清夢房間的窗戶盡數打開了通風。
卻不想這一來二去的,竟叫蕭清夢生病了。
幾個丫鬟雖然心中憤懣,卻礙於長寧的身份不敢有所表現,只得低頭認錯。
蕭鈺在得了這個消息之後,沒有絲毫停留地就將何伯找來了,讓他將這幾個丫鬟趕出去。
既然不能盡心儘力地做事,那留她們何用。
因着蕭清夢生病這一事,華錦瑟一連好幾日都待在她的房間裏,觀察她的病情變化。
蕭鈺看在眼裏,對於那幾個丫鬟更是厭惡。
好端端的,還累的錦兒費心思。
這一日,華錦瑟照例留在蕭清夢的房間裏,看着她和吱吱玩耍。
說是玩耍,純粹是蕭清夢單方面地玩吱吱。吱吱尾巴上的絨毛都掉了好幾根。
蕭鈺裹挾着一身寒霜推門進來了。
華錦瑟抬頭看了他一眼,卻發現他的神色不太對勁。
“發生什麼事了?”
蕭鈺沉默着將身上的沾染着寒氣的披風解下,緩緩走到華錦瑟身邊。
“東方辰輸了。”
華錦瑟微微瞪大眼。
她自是知道蕭鈺話里的意思。
在他們離開前東方辰和東方昊這父子二人還在分庭對抗,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勝負就分了出來。
蕭鈺神情有些複雜地看了眼躺在小木床上和吱吱玩鬧的蕭清夢。
“錦兒,東方辰有些不對勁。”
按照東方辰此人的心計,根本就不會輸的這麼徹底,甚至在失敗之後,連人影都尋不到。
華錦瑟亦是有些木然。
“他人呢?”
蕭鈺搖了搖頭,“我安插下的人根本就沒有見到他。”
華錦瑟心底多了幾分瞭然,當下也就沒有多話,只是有一下沒一下地搖着那張小木床。
躺在木床里的蕭清夢尚且不知發生了什麼,依舊沒心沒肺地咯咯笑着和吱吱玩鬧着。
晚些的時候,華錦瑟將這個消息告知了身處華府的連峰。
連峰的神情稱不上好看也稱不上難看。
到底是和他們出自同門的師兄,即便他做了對不起師門的事情,連峰和華錦瑟在心底到底還是對他多了零星的羈絆。
乍然聽到這個消息,連峰也是有些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