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4章 太禹水之深，蜉蝣又豈知？
總的而言，這些混元府士官、戰士，多數都不怎麼看好司方正道和藍浙滄月，他們的眼神，也有着不少嘲諷、幸災樂禍之意。
隨着人員的增加，短時間內竟然聚集了上百萬人，這種言論也是甚囂塵上，甚至有些姓氏司方、藍浙之人看到這氣氛，臉色也是拉胯。
他們也感覺，坤天震這麼著急，是要幫李天命‘乘勝追擊’，以此獲得李天命的好感，結下善緣。
“完了！這下徹底完了！”
那天元營距離近，月狸幽蘭和自己一些小姐妹湊在一起，看到這陣仗，完全慌了。
一旦這兩位府神倒下，哪怕其他長輩還在，混元府的權勢也不在他們手裏，以後他們這些天才的日子，也會不好過。
這種恐慌情緒，也在他們這個陣營之中蔓延，畢竟他們隔着太遠，看不到司方正道他們真實的表情。
實際上，司方正道他們，也能聽到這些言論，更能看到萬眾情緒。
“兒子，你知道為何我們能成人上人，而他們卻世世代代，受我們驅使，為我們掌控么？”司方正道深深道。
“爹，孩兒不知，請解惑。”司方北辰意志逐漸爬升。
“一個人的見識，是由其血脈、地位決定的，這些人之所以為底層，便是因為他們的血脈、出身，造成了他們思維的局限性。他們看不到真正的高層權力和鬥爭。看不明白真正的勝負誰手，只能以一些幼稚的猜測來判斷局面。說白了，就是螞蟻觀象。”司方正道搖頭嗤笑。
司方北辰抬頭，也看向那些看空自己和父親的人，他們熱情洋溢，討論正歡，彷彿要將自己一家全部繩之以法。
司方北辰也冷笑了一聲，這種刺激反而讓他自信了起來，認可了父親的話，點頭道：“確實，底層人就是天真、情緒化、容易被鼓動，這就是他們永遠是底層的原因。”
“一群無頭蒼蠅，註定被我們這種高等血脈，玩得團團轉。直到落空之前，他們還在為無知辦一場狂歡盛宴。”司方正道樂道。
“確實……”
司方北辰也看到了。
這些可笑的人，他們竟如此吹捧李天命，如此折煞自己……
“若是他們知道李天命已經被現實吃干抹凈，他們的表情，又會是何等的精彩？”
司方北辰眼裏的光，越來越盛了。
因為看空、因為底層人的嘲笑、因為手握真相，因為有着權勢利害……他的戰敗之心，徹底復蘇，轉化為狂念。
這都是眼前這些底層人的看空造成的！
是司方北辰的逆反情緒！
越逆反，越高昂！
他的眼神，自此徹底活過來了，此刻他心裏唯一的念想，就是想讓坤天震儘快結案，讓那些無知的底層民眾，徹徹底底的傻眼。
“太禹水之深，蜉蝣又豈知？他們的命，朝生暮死，而我們的命，亘古永恆。”
司方北辰說出這一句滿是真理之言，這叫其父親聞之，笑容滿面，內心徹徹底底的放鬆了。
否極泰來！
就在司方北辰笑的意味深長時刻，墨雨祭天、月狸赤心，帶着月狸戀、墨雨凌天、司方博延等等一眾強者，面色嚴肅、如臨大敵而來。
外行人看不出來，但是內行人一看他們如臨大敵的狀態，再對比司方正道的輕鬆，一下就明白，這次的局面誰才是勝者！
“李天命再強，終究是外族，永遠註定進不了太禹的核心圈，而一個戰敗的上禹種，卻是註定的前途無量。先不說坤天震難找證據，就算找到，他也大概率是兩邊都不得罪。而在理念層面，所謂吸收外族，不可能有成果，阻力只會越來越大，那李天命，難有前途。”
能得出這樣結論的，已經是身份地位很高的了，底層人民現在只想看司方正道和藍浙滄月的笑話。
隨着墨雨凌天、月狸赤心的進場，加上天禹寺，一共三方人馬，在這九命塔前，呈三角形排開！
居中天禹寺，以肅穆中正為主。
左側司方系、藍浙系，平靜而輕鬆。
右側墨雨系、月狸系，冷肅繃緊，如臨大敵。
大多數觀眾根本擠不進這個圈，他們看不到這三方的氣場細微區別，還在等着看熱鬧，等着看司方藍浙的大笑話……
九命塔前，氣氛無比嚴肅！
唰！
全員到場后，所有人都在看着坤天震！
尤其是墨雨凌天、月狸戀二女，她們也是精神繃緊，無比緊張……哪怕坤天震已經暗示過了，但看她們這緊張程度，也是對他這人很沒底。
這叫‘內行’，以及司方系、藍浙系之人，對接下來的答案也有了定數，為此，他們也得感嘆一下：普通人真是毛都不懂，不知世道複雜！
“都齊了。”
當坤天震開口時，所有的熱議、嘲諷，全部暫停，整個九命塔前一片死寂，人人伸長了腦袋，遠遠往這邊看。
人太多了，雖然細節看不清楚，但聽聲音，總是能得到答案的！
只要安靜即可。
於是，在這絕對的死寂之中，那坤天震忽然騰空而起，來到了所有人的上方。
如此，大家都能看到他了！
這光頭如此肅穆，也叫眾人心裏屏住了呼吸！
司方正道、藍浙滄月等等，仍是微笑、淡然，司方北辰眼裏的烈火，也更盛，更具備諷刺之意。
“當年剿賊之戰，生出變故，有人牽頭通敵賣國，此案震驚太禹上下，天禹寺令我徹查，揪出所有參與者，必須重判！二百年來，我率團隊，跑遍神墓座，追蹤數萬條蛛絲馬跡，只為讓叛國之人現出原形！今日，便是我代表天禹寺，代表太禹混沌皇朝，向混元府所有同僚，公佈案件最終結果之日！”
坤天震這聲音，自帶震蕩，就這一段話，就已經將上百萬人，以及四周繼續趕來的幾百萬人都震耳欲聾！
所有人都聽得很清楚！
前面這段鋪墊，展現了坤天震的態度，也讓普通民眾更篤定猜想，而司方系藍浙系等人聞言，表情更加玩味了……
眾所周知，場面話說得越好聽，事就會辦得越離譜。
所有人繼續盯着坤天震，大氣不喘。
而這時候，坤天震卻並沒有接住剛才那肅穆語氣，而是面無表情，從須彌之戒里拿出了一個影像球！
然後，他面向所有人道：“在公佈案件結果之前，我先給混元府在座諸位看一段影像！我相信，案件結論，就在其中！”
此言一出，全場沸騰。
連司方北辰都跟着沸騰了，指着坤天震對父親道：“不得不說，寺丞大人辦事真是嚴謹，服眾之法都有了。”
然而，他旁邊的司方正道，那輕鬆的、自信滿滿的、世俗的微笑，卻忽然僵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