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是他下毒
這裏像是一個皇家的狩獵區,夏夜被關進了一間土屋裏。鎮國侯命人將門關了,在外面囑咐了守衛幾句便離開了。
土屋有個窗子,沒有窗戶,全是木柵欄,能夠讓人透氣,不過要逃跑的話,就難了。
門從外面上了鎖,從子柵欄往外看,有兩個守衛把守着。
夏夜的身體十分虛弱,她抓着木柵欄,心裏想着銀面人是否知道她被帶到了這裏。他說皇帝是他殺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不過,應該是他瞎編的,皇宮守衛這麼森嚴,他怎麼可能殺得了皇帝。
“對了,齊皇那晚怎麼會被人刺死的呢?自己是絕對不可能的,當時在御書房裏,除了宮人,還有皇后和太子,難道說,皇帝是他們殺的,然後嫁禍給自己?要真是這樣的話,自己這次是一定沒有生還的機會了,因為真兇怎麼可能允許她這個替罪羊活在這世上呢?”夏夜這樣想着,頓時后脊背一陣發涼。
“不行,我一定要逃走才行,說不定,中間就會有人暗中將自己殺了。”夏夜覺得這裏是片刻也不能再呆下去了,她要想辦法逃。
片刻之後,夏夜扒着窗子向外喊道:“我餓了,再不給我吃的,就要餓死在這裏了。你們聽到沒有!”
外面的守衛轉過頭望了望她,復又轉過頭去不理她。
但夏夜很執着,一直大聲的叫喊,並不停地拍打着柵欄。
那兩個守衛被叫煩了,其中一個道:“給她拿點吃的吧,不然真餓死,咱們也不好交代。”
另一個想了想點點頭,道:“我去,你好好地守着她。”
“放心,跑不了。”
一個人去了,過了好一會兒,從那人消失的方向走來一個中年僕婦,她的胳膊上挎着個竹籃子,往這邊慢慢地走過來。
“喂,站住,作什麼的?”那守衛很警惕地上前攔住了僕婦。
“官爺,奴婢是給人送飯的。”
“送飯,給誰?”
“奴婢不清楚,剛才有個官爺攔住奴婢,說替他送飯給這屋裏的人,他好像急着出恭的樣子。奴婢就幫他這個忙了,不然,奴婢還要去給馬喂飼料呢。”那僕婦道。
守衛拿過她的籃子仔細地看了看,然後又遞還給她,朝着窗子這邊一擺頭道:“就是她了,你給她吧。”
“欸。”
那僕婦來到窗邊,從裏面慢慢地取出一個饅頭來,又取出一個饅頭來,眼睛卻偷偷地瞟向那守衛。
夏夜覺得這婦人有些奇怪,但也不說破,此時正餓得慌,抓住饅頭就往嘴裏塞。不想,吃得太急了,一口噎在了喉嚨口,不住地拍打胸口也沒用,急得直翻白眼。
那僕婦看到了,嚇得扔了手中的籃子,朝着那守衛大叫:“不好了,她快死了,她快死了。”
那守衛忙跑過來看,見夏夜臉憋得發紫,不像是裝的,急急地找出鑰匙打開了門,沖了進來。
“你怎麼了?”他一把扶住夏夜晃着她的身體問。
“咳,咳!”夏夜跺着腳,用手指着自己的喉嚨,她真的感覺已經快要被憋死了。
突然,就聽‘啊’一聲短促的叫聲,眼前的守衛身子一歪倒了下去,僕婦站在他的身後,有些驚恐地一手舉着一支簪子。
“咳咳。”夏夜撲上去向她要水喝。
她猛地回過神來,轉到屋外,夏夜跟了出去,她從地上的籃子裏拿出一個水罐來,夏夜一把奪了過去,往嘴裏灌去,那僕婦還很貼心地一邊給她捋胸口,並用另一隻手輕拍她的後背,好不容易,夏夜感覺堵在喉嚨口的那塊饅頭下了肚,頓時扶着膝蓋,大口大口地喘氣,心中后怕不已:差點竟然死在這種小事上了,豈不是笑話了。
“她們在那裏!她們要跑!”突然一群人從不遠處的一片平房后跑了出來,手裏拿着武器,嘴裏嚷嚷着。
“不好,我們快走。”那僕婦一把拉住夏夜的手,就往那些人相反的方向跑去,她似乎對這裏很熟悉,帶着夏夜東拐西繞的,竟似把那些人給甩掉了。
夏夜跑得太猛,這時靠到一處牆邊,不停地喘粗氣。
“不能休息,他們很快就會追來的。”那僕婦又上前來拉夏夜。
夏夜是再也跑不動了,她一把甩開僕婦的手,問道:“你是誰?為何要救我?”
那僕婦眼神欲說還休地看着夏夜,嘴唇有些微微地顫抖。
“你不說,我是不會跟你走的。”夏夜覺得這婦人有些奇怪,她可不想出了兒狼窩又進虎窩。
“我......”那僕婦看了看夏夜,終於咬了咬嘴唇道,“無夜,是我,你的母妃。”那僕婦用幾近耳語的聲音道。
夏夜的心口處如同被狠狠地敲擊了一下,身形一陣搖晃,幾乎要倒地。
“母妃!”無夜的聲音在夏夜的腦海里激動地喊叫着,她想要衝出來,可是,力量不夠。
“你,還活着?”夏夜記得她應該是跳崖了,以為是必死無疑了,沒想到......
“不錯,那時我的確跳崖了,因為你走了,母妃根本就不想獨活,不過卻被一棵樹擋住了,大難不死,倒是去了尋死的心。從山谷找了條小徑上了山,一路上沿街乞討終於回到了平陽城。”
“母妃,母妃,你沒死真是太好了。”無夜哭得夏夜腦子疼。
“為何你沒有回皇宮。”夏夜昨日沒在齊皇宮裏見着她,若是她回了皇宮,怎麼會不來找她。
“母妃在皇宮中。”澤妃很肯定地道,“只是,卻是以一個普通宮人的身份在宮中做事,是我與你父皇之間商量過的。一來不會給你父皇惹上麻煩,二來,我想暗中調查,是誰給你下的毒......咦,你脖頸上的那些毒疹哪裏去了?天啊,無夜,你已沒事了?是誰救的你?”澤妃一下子激動萬分,放下了戒心,抱住夏夜又哭又笑。
“她們在這裏!”突然,那些追趕她們的人又出現了。
“你快跑,往前有條河,趟過河,翻過一道矮牆就是狩獵場的外面了。我去引開他們。”澤妃語速很快地對夏夜道。
“不,我們一起走。”雖然夏夜與澤妃並不熟悉,但是,她此時的舉動,讓她感受到了一個母親最偉大的愛,她的眼睛濕潤了,澤妃就是她的母親,她不能允許自己的母親為了救自己,而犧牲。
“無夜,你快跑,這裏我比你熟,他們捉不住我的。”澤妃見那些人漸漸靠近,急得不住地推夏夜。見她仍不肯走,突然一臉嚴肅地對她道,“你要活下來,為自己報仇,因為這些日子,我找到了那個給你下毒的人,他就是鎮國侯馮韜。”
“什麼......”
“快走,我去拖住他們。”澤妃的臉都漲紅了,急得不行。
夏夜覺得如果自己再不走,可能要枉費了澤妃的一片苦心,到時候兩個人誰也走不了。於是一咬牙,扭頭就往河邊跑去。
身後傳來官兵的吃喝聲,及澤妃掙扎的叫聲。她強忍着淚不回頭,拼盡全力來到了小河邊,不顧一切地撲到河裏,往矮牆那邊游去。
這河竟意外有些深,在河中心的地方,眼看着再游一段小小的距離就能上岸了,她的腳突然抽了筋,眼角餘光瞥到有不少官兵跳下了水,慌亂之下,她的身體開始沉了下去,怎麼掙扎都沒用。
就在她快要溺水之時,一雙手抓住了她的胳膊,她被人拉回到了岸上。
夏夜吐出幾口水,被人帶回到了土屋。
立即被人逼問,剛才救她的那個婦人是誰?
夏夜苦笑着搖了搖頭道:“可能那人知道我是個公主吧,想要點什麼好處。”
“你!”那個問話的官兵剛要動手,被他身旁的人攔住。
那人笑嘻嘻地挪揄道:“人家好歹也是公主,再說,呵呵......”
幾個人冷笑着出去了。
這次門口加了好幾個守衛。
夏夜有不詳的預感,果然沒多久,她被人架了出去,帶到了一個類似斗獸場的地方。她站在一圈高牆的中間,仰頭看到高牆上是一排排的席位。心裏一驚,難道自己被帶到這裏,是要與人生死決鬥的?
很快她的想法就被證實了,上面的看台上,慢慢地來了不少的衣着華麗,氣質傲慢的人,他們的臉上掛着些興奮的,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野獸。這樣的人越聚越多,不多會,便坐滿了看台。
夏夜暗暗捏緊拳頭,她在等待着宣告她命運的那一刻。
待眾人都已落座,一個男人走到正當中的一個位置,清了清嗓子,大聲道:“皇後娘娘懿旨,皇上駕崩,顯仁公主難逃其咎,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娘娘仁慈,決定有上天決定顯仁公主的命運,由上天判定她是有罪還是無罪。”
夏夜見說話的正是鎮國侯。
他高高在上,說話擲地有聲,一臉的凌然正氣。要是沒有澤妃告訴夏夜,就是他給她下的毒,她對他的印象很正面,覺得這就是個忠心為國的典範。
“真是人不可貌相。”無夜冷冷地道。
“你覺得他是否便是殺害父皇的兇手?”夏夜問無夜。
無夜道:“只是那時候,他根本就不在現場。”
就在夏夜與無夜暗中猜測的時候,突然圍牆處一個鐵門處傳來野獸的嘶吼之聲,一聽這聲音,夏夜頓時覺得身體本能地顫抖不停,那是人類原始的,留在於基因之中的,對猛獸的恐懼。
她聽到沉重的腳步聲從鐵門后慢慢地靠近,突然間,一聲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像炸雷一樣響起,那些看台上的人,也被嚇得面如土色。
不知是誰按下了開關,鐵門徐徐打開,一個黃黑相間的龐大身影,猛地閃了出來,帶着一股令人窒息的腥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