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一巴掌打出個賈寶玉來
一群姨太太急忙跟着茗煙出來,只見客廳里一位錦衣華服的公子邊喝茶邊和兩位丫頭說笑。
這位公子正是賈寶玉,見茗煙身後跟着一群半老徐娘,慌慌張張,也不知是些什麼人,便只得站了起來。
茗煙急忙上前止住道:“二爺且坐,她們都是我侄兒的媳婦,按輩分,該叫我叔叔呢。”
寶玉聽了,捂着嘴笑個不住,良久才止住道:“你也不臊,我看她們個個都可以當你的媽了。”
茗煙卻挺着腰笑道:“別看她們年紀一大把,可俗話說得好,‘搖籃里的爺爺,杵拐杖的孫孫’,我雖然才十五,花骨朵似的,卻佛壽高,比她們都有造化,說不得只能當長輩了。”
二人說著,那大姨太領着七位姨太太早朝着寶玉和茗煙拜了數拜。
寶玉連忙止住,便又對茗煙道:“這麼說你倒是有造化的了,只不知你那侄兒怎麼沒來,一路上你吹噓說昨兒是他大喜,要擺宴席唱戲三日,還有府里沒有的玩意,我才和太太好說歹說,編了多大幌子和你出來,怎麼今日我和你來了,卻冷火秋煙的。”
茗煙只得尷尬的笑笑道:“這事說來也話長,只是我這侄兒命薄,剛剛取了個如花似玉的美人,昨夜就嗝屁涼涼了,這裏反正也沒什麼好玩的了,不如咱們別處玩去,我知道這莊子外有條鴛鴦河,傳說河裏有個美人的魂魄,因殉情才死了的,每當圓月之夜,便出來哭訴,若是膽大的公子,便和她搭上話了呢……”
茗煙話沒說完,寶玉早高興得起身拉着茗煙便欲走。
那大姨太卻急忙道:“難得二爺來我們這窮鄉僻壤一回,如今家裏出了這樣事,老爺死了,那孽障又不成器,剩着那九姨太小妖精似的,也不是個長法,她這麼年輕,只怕忍不住,遲早要生事端。我們婦道人家也沒個主意,還請二爺便替我們做主吧。”
寶玉一時為難,茗煙便道:“二爺開脫了這事也好,我原本想說的,但有二爺在,所以才叫她們來見二爺,請二爺給拿個主意的。”
寶玉道:“我雖然是你的主子,但這畢竟是她們家裏的事,我如何做主,你既然是她們的長輩,便你說了便是。”
大姨太聽了這話,連忙跪下磕頭,便給茗煙使眼色。
茗煙頓時明白,這大姨太是怕如今何厚德這般就死了,將來倘或有人藉著這由頭胡說亂道,對她們不利,況且那新娘子如今成了燙手山芋,打不得殺不得,賣了,又怕那老孫和王氏不服,來鬧事。
當下茗煙便笑道:“我雖然是她們的長輩,可有二爺在,哪裏輪得到我來說話,再者,我這死了的侄兒何厚德,他前些年才得了東府珍大爺的賞識,便在烏進孝手下當了個管理西郊莊子的差事,說起來也算是咱們府里使喚的人,只是二爺享福,平時哪裏過問這些,所以竟不知道;此刻他死了,遲早是要報到府里去的,咱們既然撞上了,不如二爺做主,早早把這事開脫了,她們必定也是心服口服的,將來老太太和太太知道,還不說二爺的好!也省得太太老爺總說我只會拉着二爺胡鬧,幾次想揭我的皮呢,若再掙不回些臉來,只怕奴才將來便不能伺候二爺了。”
寶玉猶豫着,茗煙便附耳在寶玉耳畔小聲道:“前兒我才進去瞧了,那新娶了來的九姨太是位絕色美人,年紀和我差不多,被綁了跪在我侄兒的棺材前,可憐極了,聽得三姨太還是四姨太說,要把她賣到妓院去,那百花樓的老鴇都來了;還有人說要弄死了她,沉河。若二爺此刻不救她,只怕就……”
茗煙話未說完,寶玉便道:“既如此,快走,咱們趕緊瞧瞧去。”
寶玉和着眾人來至大堂內,果然見一位美人穿着新娘紅妝,被五花大綁的捆倒在一幅棺材前,旁邊還哼哼唧唧歪着一位少年公子。
茗煙對那公子怒道:“何良,見了二爺和我,還不跪下磕頭。”
何良嚇得一陣哆嗦,早掙扎着起來磕頭不已。
寶玉也沒理會,徑直上前去解開捆着林笑笑的繩子,又把堵着笑笑嘴巴的大紅蓋頭拿出,方拉着笑笑的手道:“這會子好了,你別怕,一切有我呢。”
寶玉拉着林笑笑的手,兩眼放光,滿臉的關切,不禁被林笑笑的美貌吸引住了,頓時呆病發作,喃喃道:“好個絕塵脫俗的美人,咱們好像在哪裏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她們也怎麼這麼狠心,看把你的手都勒得紅腫了,我給你揉揉……”
寶玉的臉上早挨了一巴掌,頓時嫩白的臉上印出五個手指印記來。
眾人大驚,幾位姨太太嚇得急忙都跪了下去。
茗煙反應過來,頓時便怒了,上前欲來和林笑笑廝打。
寶玉急忙攔住,捂着臉笑道:“我沒事,都是我不好,她才受了驚嚇,我原不該的。”
茗煙到底氣難平,怒道:“二爺來救你出去,你卻恩將仇報,若不是二爺攔着,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女兒身,定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林笑笑一聽有戲,且看着這叫二爺的人面容俊美,眼裏和善,不像是那對活寶色鬼一流,剛才都是自己情急之下衝動了,便冷笑着吹了吹剛才打人的手巴掌道:“我打了他的臉,他臉疼,殊不知他的臉也打了我的手,我手疼;你們若是還想打本姑娘的歪主意,看看那棺材裏躺着的那位便是。哦,還有那臉和屁股都開花了的,也是報應。”
林笑笑說完,用手指指何良和那口黑漆棺材。
茗煙氣得不行,寶玉卻笑道:“說的是,我怎麼就沒想到,快給我看看,你的手可還疼,我幫你吹吹,便可好了。”
林笑笑頓時柳眉一挑,瞪着寶玉揚揚手,寶玉便尷尬的笑着停了下來。
寶玉朝着林笑笑拱手躬身拜了拜,方拱手道:“在下賈寶玉,一時忘情,實在是唐突了姑娘,還請姑娘見諒。”
林笑笑一聽這話,驚怪的扭着頭,上上下下打量了寶玉半晌,方捂着嘴笑了個不住,彎腰捂着肚子,伸出一個手指來指着寶玉道:“你說,你說你是誰?”
“在下榮國府嫡孫,姓賈,名寶玉,號,號……”
茗煙搶着道:“號絳洞花王。”
林笑笑幾乎笑得背過氣去,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方止住了笑道:“賈寶玉,絳洞花王,哈哈,我還混世魔王呢,說!你究竟是誰,打的什麼歪主意!”
賈寶玉又朝着林笑笑拜了數拜,也忍不住笑了,便紅着臉笑道:“混世魔王,那是太太打趣我的話,說不得,可你怎麼就知道了,我說咱們好像在哪裏見過,只是一時想不起來,這會子你竟知道我的諢號,可是咱們有緣呢。”
林笑笑也看過幾集電視劇《紅樓夢》,看着眼前這人這般一本正經,比那個什麼奮強還演的好,不禁又起了狐疑,左思右想,突然大叫道:“這莫非是時空摺疊交錯,我竟然進了慾念時空。”
此語一出,林笑笑幾乎不敢相信,驚愕的看着面前這人,如同發現了火星人一般,又或者他們都是從書本里蹦出來的。
賈寶玉盈盈的笑着,顧不得臉上的五個手指印火辣辣的疼。
林笑笑想起以往的種種,一時恍若隔世,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頭腦中的記憶如同螢火蟲一般飛舞起來。
林笑笑突然便捂着頭,痛苦的搖搖欲墜。
寶玉急忙上前去扶住,便令茗煙道:“快拿茶水來。”
眾人七手八腳,把林笑笑抬到一張躺椅上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