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被打

第五章 被打

算了,她還是不玩了。

接着,她的目光又掃到那姑娘的頭飾上。呂徽只瞧了一眼,想起自己廊上那隻錦雞的頭羽。

不好看,不好看。

從她身上過了一周,呂徽這才注意到她身後的一大群丫鬟婆子。她們瞪着自己的眼珠子,感覺快要掉下來。

丫鬟還可以這樣瞧着主子?呂徽心生不悅。這樣想來,還是她府上的丫鬟們懂規矩,從來不抬頭看人。

低着頭的白露悄悄在衣襟上寫道:裙子,喜;頭飾,不明。

呂徽就那樣靜靜站着,打量着來者,來者也打量着她。

刑家二姑娘刑曼筠瞧着面前這個人,不禁皺眉。她偷偷聽爹爹說,單家單疏臨塞了一個人在自己家,要在此處暫住一段時間。

然而,這個被塞的人是個姑娘,還佔了她庶妹的身份。

登時刑曼筠的心裏就不大舒服。現在看到這個‘刑南歌’她就更不舒服了。

她面上毫無血色,看上去幾近透明,身量高挑,卻很瘦弱,芊芊細腰,不足一握,用綢帶鬆鬆綁在腰間,愈發顯得飄逸超然。

雖什麼配飾也沒有,但站在那裏的感覺卻與旁人完全不同。

似乎風吹一吹就能散。露在外頭的臉和手就像從來沒有見過太陽,白得唬人。

再往上看,她睫毛很長,在不足巴掌大的臉上顯得有些沉,往下掃着,似乎眼皮搭不住它們的重量。下頭是一對極黑的眸子,沒有什麼情緒,只是單純的黑着,黑得叫刑曼筠想到父親書房裏那一對西洋來的琉璃珠。

唇色堪堪只有一點粉,原本該顯得氣血不足,但在她原本就沒有一點雜色的皮膚襯托下,反倒顯得整個人如同一塊完整玉璧琢出來似的,冰雪乾淨。

她僅站在那裏,就讓刑曼筠想起單疏臨來。登時心頭的火氣怎麼也壓不住,快步上前,走到了呂徽的面前。

呂徽抬頭看她,瞧見一對極其暴怒的眸子。她沒有見過一個人對她露出過這樣的表情。就算是單疏臨偶爾生氣,眼中的憤怒也是極其隱忍的。

像這樣完完全全不加掩飾的憤怒,她還是第一回見。

然後......‘啪’的一聲響起,呂徽頭一歪,臉上陡然間熱辣辣的疼了起來。

呂徽瞪大了眼睛。她居然,被打了?

眼底光芒漸斂,呂徽捂着臉站正,只定定看着刑曼筠,沒有說話。

在這樣的目光下,刑曼筠沒來由的一陣心虛。但她還是挺直了背脊,冷笑道:“刑南歌是吧?這是我送給你的見面禮,你可喜歡?”

呂徽冷笑:“來而不往非禮也,照着你的意思,是不是我也應該照着你的臉也來一下?”

刑曼筠忙退後了一步。她瞧着這人瘦瘦弱弱的樣子,也不像能給她一巴掌。況且她背後還有那麼多丫鬟婆子,難道還打不過她們弱弱小小四個人?

想到這裏,刑曼筠再度挺直了背。

“你搞清楚一點你的身份,不要以為子啟哥哥讓你來我家就是看得起你。你別忘了,你就是一個庶女。一個再卑賤不過的庶女。我想要弄死你,就只用動動手指,你看你這病秧子的模樣,或許不用我動手指,你自己就死了。”

呂徽冷眼瞧她,默默轉頭背對着她:“那你就動動手指罷。”

她已經知道來者身份。在這府上,能這樣咋咋呼呼的姑娘,也就此一個。

弄死她?就她?刑曼筠?

呂徽冷笑。還子啟哥哥。嘔吐。

“你!”被呂徽完完全全無視的刑曼筠氣得發抖。想她刑家小姐,在外頭誰不要畢恭畢敬地對她?現在一個小小庶女也敢爬到自己的頭上。

要是她任憑這庶女這樣欺負,日後可還得了?

刑曼筠捏着拳頭,喝道:“紫蝶,紅櫻,你們去,打她。”

呂徽站定,不慌不忙,她瞧着那兩個丫鬟,生生用眼神逼退了她們。

“不管怎麼說,我也是單疏臨託付給你父親的人,刑二姑娘,你當然可以打我,但是你可得想清楚,你這一巴掌下來,打的可是單疏臨的臉面。”

呂徽伸手,指了指自己已經腫起來的臉,有些紅,甚至有些發青。

但她渾然不在意,反倒是冷嘲道:“到時候,你的‘子啟哥哥’會不會生氣,我可就不知道了。”

她陰陽怪氣的聲音,叫刑曼筠打了個冷顫。她咬牙:“子啟哥哥當然不會因為你一個庶女怪我。”

這話,她自己說的都沒有底氣。至少,她招手讓那兩個丫鬟回去,不許再動。

呂徽見她泄氣,轉頭,繼續往屋子裏去。她不想再同這個人糾纏下去,實在無趣。

想也不想就動手的人,大多都是因為蠢。

揉揉臉,呂徽嘆氣。但是這個蠢,叫她有點痛。

三個丫鬟跟在她身後,沒有做聲。這種情況,她們不好出手,也不能出手。畢竟呂徽不會有事,但她們作為丫鬟可就說不準了。

“站住!”刑曼筠指着她後背,“你給我轉過來!”

呂徽一腳已經踏進了門裏。

“你一個黑戶,要是我將你的畫像貼出去,你說會不會有人來認領你!”

刑曼筠咬牙切切,卻說到了重點上。

呂徽的樣貌,不能傳出去。

皇后雖然沒有見過她本人,但是絕對有她的畫像,要是讓她知道自己在這裏,自己連同單疏臨全都要倒霉。

單疏臨倒霉也就罷了,但自己顯然更危險。

轉頭,呂徽定定望着她,仍舊不出聲。

“怕了?”刑曼筠道,“你果然是從哪裏溜出來的黑戶,才要藉助我家身份隱瞞。既然有求於人,你就得有一個有求於人的樣子。”

呂徽嘆:“說吧,你想要我做什麼?”

刑曼筠轉目,對旁邊紫蝶道:“去,叫人從柴房搬幾捆柴火來,越多越好!”

紫蝶抿唇,臉上滿是喜悅,忙命人去辦。

半刻鐘后,呂徽拎着一把扎手的柴刀,看着面前比自己堆得還要高的柴堆,不知從何處下手。

她甚至連柴刀也不知道要怎麼拎。

究竟是寬面朝上,還是窄面朝上?

刑曼筠卻已經命人搬來椅子,甚至還打了一把傘,端端坐在傘下:“砍罷?砍完了你才可以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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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鳳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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